听艾知舒说，她和艾知舒坐同桌是陆明天特意指定安排的，但具体原因是什么艾知舒没有说，柳湘也不想多问，她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柳湘倒是很好奇，陆明天会把他的数学课代表的职位交给谁。
如果把决赛圈缩到她和艾知舒之间选一个，她其实还没什么信心。
如果老师绝对地公平公正，按照数学成绩来选，她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艾知舒对于陆明天来说更加地熟悉，相处的时间更多。
而陆明天曾经只是她的数学老师，接下来才有的一个班主任的新身份。
为了加大能上任数学课代表的概率，柳湘在刚开学的前几天都经常光顾陆明天的办公室，问一些还没有教学的数学问题，拼命地拉好感。
陆明天也一直在表扬她这种超前学习、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功夫不负有心人，柳湘成功地拿下了理科实验一班的数学课代表的位置，而艾知舒被语文老师收入囊下，这个结果她是服气的，毕竟高一的时候，每次考完试，都能在老师发下来的作文范文里看到艾知舒的文章。
柳湘对艾知舒写的字体印象极深，她有段时间还特地将她的范文拿来临摹，但是坚持了两三个星期，还是学不到艾知舒笔下的韵味。
但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柳湘才知道，当时陆明天是想选艾知舒接下数学课代表这个位置的，因为艾知舒之前的工作确实是有目共睹的负责任。
虽然艾知舒数学思维没有其他人那么活跃，成绩没有那么突出，但是每次陆明天布置下去的任务她都能认真完成。
不仅是她一个人的数学成绩的进步，全班同学也同样都有所提高，所以她十分满意。
是艾知舒主动提出让陆老师考虑一下柳湘，她觉得柳湘在数学这门学科上付出的努力是班里没有一个同学能比得上的。
陆明天后来才决定让艾知舒和柳湘坐同桌，让艾知舒多帮助一下柳湘。
柳湘对数学的态度陆明天也知道，但柳湘有一个致命的弊端，就是只关注自己的数学，对班上其他同学没有一定多余的想法。
互帮互助，这是他当班主任对学生的第一要求。
开学的第一个月，理实一班的同学就对这个数学课代表致以崇高敬意，除了上课时间，总是看到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题，走近一瞧，果不其然，是数学题。
不仅如此，她还一直拿着数学题去找程权讨论。
刚开始程权还有点耐心，能和柳湘讨论得有来有往。
慢慢地，程权意识到柳湘这样就是在占用自己的课余时间，朋友叫他去打球，他会被柳湘拦下，没时间跟他们一起去，放学也总是被拖到很晚才能回家。
于是在一个大课间上，他轻轻推开递过来的课外辅导书，拒绝了柳湘，“你要是实在有这么多的问题解决不了，我建议你去找老师，你会得到更高效、更专业的解答，别来问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程权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冷眼看了看柳湘，绕开她走出教室，留下一句话，“一次两次可以，但我没有义务一直帮你解题。”
留下柳湘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程权座位旁的过道上，不敢再回忆一遍程权刚刚说的话。
明明是程权自己答应她，她可以去找他问问题的。
为什么刚刚却拒绝她。
难道在程权眼里，她是一个很烦人的女生吗？
她把这种交流当作他们两人之间特殊的行为，是只有数学第一和第二才能进行的讨论，然而这一切在他眼中就只有打扰吗？
幸好程权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很少有人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她觉得有些丢脸，拖着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蹭回自己的座位，右手撑着额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辅导书中的题目，左手狠狠戳着手中的按动笔。
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艾知舒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坐起身来，缓缓伸了一个懒腰。
等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她立马注意到柳湘的不对劲。
柳湘的辅导书上沾湿了几滴泪水，但是她没哭出声。
艾知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用一只手从抽屉里抽出几张面巾纸递给柳湘擦眼泪，另一只手则是轻抚着柳湘的背。
艾知舒一句话也没问，但她心里猜到了几分。
一下课柳湘就跑去找程权讨论问题，但这才没过几分钟，教室里没了程权的影子，想必他们这次相处得不是很愉快。
艾知舒打算放学的时候问问程权。
当天晚上回家后，柳湘在QQ上收到了程权发来的道歉。
Quan：不好意思，今天着急打球，话说重了。
柳湘看到消息的时候，一想到今天程权的那个冷漠的眼神，又委屈得留下两行泪，但手里打出的字却组合成另一种语气。
Lx：没关系，我已经忘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了。
消息发送了很久，程权却没有回应一个字。
柳湘不甘心话题就这么草草收尾，她又发了几条消息。
Lx：那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Lx：你会嫌我烦吗？
柳湘盯着聊天页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迟迟等不来对方发的任何一个字。
她马上补充。
Lx：等你没事的时候，我再找你，其他时间我找老师。
Lx：毕竟老师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我交替问，这样怎么样？
各退一步，程权删掉刚刚在聊天框输入的内容。
Quan：都行。
思考了许久，程权还是想把刚刚的话说出来，他委婉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打出他今晚给柳湘发的最后一段话。
Quan：其实你也可以问问班上其他人的想法，他们很多都比我聪明，思维敏捷，或许能更好地帮助到你。
潜台词就是，少麻烦我。
他不敢直接把这四个字发出去，不然，他又要被艾知舒教育了。
Lx：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