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两方的情绪都并非完全,总有一种情绪在两方中寥寥无几般存在。
镜吟一行人立于人群的最后,前方人头耸动看不透彻。
抬眼,敬礼的男人身姿挺拔站于之上,眼神清澈坦荡,难掩他直白殷切的心绪。
同样难掩心绪的,还有高台下侧的女孩。
军人需向中央的新生们敬礼。黎啦选了一个正面对高台的位置,这样当要敬礼之时,她需敬礼之人,又多了一个。
每年都会敬礼,每年她需向其敬礼的人,都会多一个。
人影重重,任自摇曳横生,她(他)之间不仅又隔了新一届的新生,还有那一如既往数米的高阶。
她的视线轻抬,目光静静凝视着上方的身影,帽檐下,遮挡了女孩的迷恋和仰慕,遮挡了发红的眼眶,润湿的眼角。
只留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和嘴角的笑意盈盈,徒留黑影。
军舰进港,靠岸。
众人已经提着行李,由军装姐姐们护送着排好了队。从军舰往外看,眼前的景观颇让人大跌眼镜。
森林,一望无际的森林。
只要下了军舰,就感觉会荒野求生的那种森林。
有人试图踮脚远眺,企图看到什么高大宏伟的建筑物,可是没有,这片森林直冲云霄,茂盛至极。
若不是看见眼前军舰下那一群貌似接人的身影,还有不远处停着的数十架直升飞机,众人可能以为上错了军舰,走错了地儿。
一声长鸣,阶梯放下,人群开始走动。
这次帮忙的小姐姐是那天在厅内被镜吟询问的那位,她也是个外朗的性子,认出了镜吟,笑着提上行李,说着告别的话。
等将镜吟一行人送到了地上,正巧遇见了刚送完人的黎啦,那小姐姐招了招手,收回了目光。
半晌,她笑意吟吟,弯下腰悄悄贴在了镜吟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起身,挥手,潇洒的离开。
身后的凤辞冷着脸,脑子依然疼的厉害,好在刚刚镜吟给他拿了头疼的药,不然这会儿怕是格外难受。
见那个姐姐没有恶意,凤辞没有阻止。倒是一旁的顾伦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那个走远的身影。
镜吟垂眸一笑。至于说了什么……
一声长鸣,阶梯收回,看着远方重叠的身影,海洋游离金鳞光,军舰浮动后昏阳。鸟群飞跃,发丝飞扬。
大抵是什么嘱托的话语吧。
军舰驶远,众人集结在了海滩上,森林边缘站立着持枪的军人,中间的学生们人影绰乱,没有丝毫列队的意识,但都不约而同的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边是安安静静略显慌乱无措,一边是叽叽喳喳抱怨声不断。两极分化极为严重且划分方式极为明显。
乱,吵,没有纪律。
静静看着的芙雅切尔额头青筋暴跳,走上前去,目光凌厉的扫过每个人的脸。
她道:“ 五分钟,分男女列队,每列十人。现在开始计时!”
明明没有用任何设备,这声音却扩散到了整个海滩。
她说的是标准的华国语言。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军装可以称之为健硕的外国女人,噢不,婆婆?一时间没人动作。
看着这群人不为所动的模样,芙雅切尔冷笑一声,看了眼手表,也不出声提醒,左耳耳机微光闪烁,就静静看着她(他)们。
倒是她身旁的一个长发男人轻咳一声,略显病态的俊脸带着淡淡的温雅笑意,右眼上戴着单边金丝眼镜,垂下的链子轻轻晃动。
他亦身着军装,左耳戴着与芙雅相同的黑色耳机,固定器别在耳背,就像酷酷的保镖戴着的那种耳机,他瞧着却是气质温和类斯文的主儿。
明明也是个外国人,说的却是标准的华国语言,他雅声:“ 快些行动吧,孩子们。不然一会儿会难受的。”
联合国内部有四大理事国,是根据国家综合实力确定的,分别为弥国,华国,乌国,尹国。
而璇玑学院的高位领导人中,大多都是出自这四个国家。
以前是听说过四国之间接新生是按抽签来定的,不接本国新生,是因为入校之前有场考验,为了就是不出现什么假公济私,行污受贿,或者放水偏袒的糊涂事。
当然,最终还是为凸显大国风范,彰显大国的友好态度,让外国觉得四国之间交往融洽云云,所以几十年来都这么搞。
那么这次,接应华国新生的代表人物就是这俩了。
众人瞧着这俩人眼熟,但终于有人听进了话,连忙带着行李东窜西窜的找自己的位置。
奈何每人的行李多,年纪小,有些人欲配合却散落行李一地,有些人欲无视站的远远的不为所动。
一时间两个阵营手忙脚乱,叽叽喳喳和碰撞声此起彼伏,看的芙雅切尔直皱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 一群蠢货。”
听到身旁之人转换了弥国的语言低声暗骂着,霍诺斯轻轻咳嗽一声,半掩着眸看着那慌乱的人群,没有说什么。
突然不知为何,他抬眼望向一方,视线穿梭人群之中恰恰与某人对上,霍诺斯一愣,正待细看,人群涌至遮挡,再次掀开时,已无身影。
他眯眼。
掐算着时间,五分钟一到,芙雅切尔就上前喊停,队伍么,当然是没排好。她扫了一眼众人,走到一个男孩面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 这五分钟你在干什么。”
男孩皱眉,他不愿意挨着那些脏兮兮的平民,所以一开始就站的远远的,现下被抓个正着,满脸不耐又被眼前的人气场所震慑的不敢造次,别开头,一张脸憋得通红。
看他这幅逼样,芙雅切尔冷笑,一脚踹开了他身旁的行李,行李破开落地,男孩也因为惯性被跟着推倒在了地上。
事出之突然,声音之大之用力,她半睨地上神色恐慌又屈辱的男孩,一字一句冷冷清清:“ 娇生惯养的东西可不适合璇玑,回家抱着妈妈哭吧,小少爷。”
最后三个字甚至转了声调,根本听不出来恭敬之意。
说完也不管他,转了身子看向那一群人,目光凌冽的让这些新生避开了视线接触,畏畏缩缩的,看的芙雅切尔一肚子火气。
她看着这不像队伍的队伍,拧眉,冲着人群喊道:“ 所有人,俯卧撑准备!”
什么?
俯卧撑?
众人一脸震惊。
这个人是不是忘了什么,她(他)们才九岁啊!懂不懂九岁的含金量啊?!
可那个女人没有给她(他)们反应的时间,她的右手泛着紫光,光亮下移,凝结成一条鞭子攥在了她手上。
见众人不动,她手一挥,鞭子自上而下迅猛落地,炸出雷电的声响,被劈之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还泛着紫光的余韵。
“ 怎么,要我来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