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周龙的训练馆,边关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多了半个师父,虽然是姜涛帮自已找的,虽然武功这么高,可事先也没人和自已说过这件事。
突如其来的事情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这几天何言没有再找他,他也就没主动请缨。
院子里,周龙正快速移动闪躲,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见边关来了,周龙便道:“那边,蹲着,用气牵引身体立足大地,蹲到傍晚。”
边关不明所以,这种事情是很简单的,从小练武开始,他们就要练马步,这是武夫最基本的训练,虽然现在边关还保持着每天半小时的训练,但是这种专项训练,还有必要吗。
不过虽有不解,边关也是听话照做,毕竟那种立叶不倒,随风自飘的功夫,他是真想学。
这马步一扎就是一个月。
现在边关能做到仅以丝线般大小的灵气牵引身体而不倒了。
不过天天这么练,也没什么其他方式,一蹲就是五六个时辰,边关开始有些厌烦了。
每天除了扎马步,就是看周龙对着空气出拳、躲闪,像个疯子一样不断在院子里闪转腾挪,边关作为一个武夫,自然能看得出周龙拳法与步伐之精妙,可他又不交给自已,只是让自已每天重复马步,时间久了,饶是边关这样脾气好的,也难免有些怨言。
这天,边关直言道:“周龙,我知道你很厉害,我这马步扎了都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教我些真功夫?”
周龙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来问道:“你觉得,您现在练的可以了?”
他上下打量边关的眼神让边关很是不舒服,道:“是,怎么了?”
练武的人自然有些傲气。
周龙依旧是板着脸,道:“行,我只用八品低段的气力踢你一脚,你的马步如果稳得住,我就教你下一步,如何?”
边关点头道:“行。”
牛劲儿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边关扎好马步,气牵大地,一瞬间稳如山岳。
周龙单抬左腿,收腹、绷身,横踢一脚,边关直接倒飞出去,砸在院墙上。
幸亏是加了特殊材料的硬化墙体,不然非得砸出来个大坑不可。
此时边关胸口猛遭一击,摔得七荤八素,体内灵气乱窜,很是不好受。
“不仅得气若游丝,还要紧似弓弦,断了的丝线,再细又有什么用?”周龙说完头也没回的继续练武去了。
望着周龙的背影,边关强吸了一口气,没让自已疼出声来,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扎马。
然后这有意思的一幕就继续每天上演,一个人天天一动不动,一个人在院子里满院乱窜。
以后每个星期,边关都要让周龙试上一次,毫无例外的每次都摔个狗吃屎。
往复寻常,从不停息。
直到两个月后,临近学期结束还有一个月。
这天何言找到边关,在一个天台上。
“你们黑帮都喜欢这样装神秘吗?”边关走近何言,何言正背对着他。
本想装个格调的何言被边关这一句话直接搞的破防了。
“什么叫你们黑帮,是我们!你不是帮里人啊?还有,我们公司是有名字的,叫春草天雨股份有限公司。是合法合规经营的综合性安保集团,好吗!”何言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
“哦哦哦,好。”边关不置可否。
“什么事?上面风这么大,说完该下去了。”边关靠在围墙边。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着临安城,没想到只是一个东区就有这么大。
小时候练功累了,去山上的湖里洗澡的时候站在山顶往下看,感觉村子只有一只手掌那么大。
何言见他这般扫兴,也就直接开门见山:“接了个单子,你帮忙教训个两个人,别下死手就行。”
“谁?”
“戚家戚文候和马家的马二马彦良。”何言递给他两张照片。
一个瘦瘦高高看起来弱不禁风,一个精瘦的眉眼中带着一股横气。
“这个就是马二马彦良吧?”边官指着那个长得精瘦的人道。
“看出来了?”何言意外道。
“这眼神,他不二谁二啊。”边官轻笑道。
“那里找他们?为什么?有什么要求?”
“在城外小徐村的边上有条河,就在那里。这俩为了个妓院的娘们儿打起来了,家大人不要好出手,所以让我们干这脏活。至于要求,让他们别再为了个女的打起来就行,别打死打残就行,其他随便你。另外记住,要两人各给一巴掌,但就一巴掌别打多了。三千已经发到你账户上了,事成之后还有一万七。”说着,递给边关两样东西。
一个是木面具,黑色的底子上刻着红色的狼纹,另一个黑色的臂甲,上面装了些奇怪又规整的装置。
“叫外人打自家孩子巴掌?谁啊?”边关好奇道
何言指着这两个东西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这是面具,以后你在堂里的代号就叫银狼,以后出任务就带着面具就行,这个臂甲是高科技,是看你修为不错,未来前景很好我才给你申请下来的,一般人可没有这待遇,外面买要一两千呢。”
边关把臂甲带上,臂甲先是放松然后一阵收缩,紧紧的和边关手臂贴合在一起。
边关左右看了看这臂甲,伸手一张就射出一只飞针。
“诶呦呦,干嘛呢,有这么浪费的吗。”何言心疼的看着那只白白浪费的飞针。
“这一根针可就要三百,我总共就给你配了九十根针,省着点用,这一套可要好几万呢。”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珍贵?”边关被这价格有些吓到了。
“这叫附灵针,顾名思义是可以把灵气附着在针的外面却不散掉的新型子弹针,是联邦这几年最新的技术。”何言拿回那根被边关浪费掉的针,细细擦拭。
“附灵针?什么意思?”边官好奇道。
“什么什么意思,你干活去就行了,你只需要知道这灵气需要你自已附着在针上就行了。”何言急的摆了摆手,想尽快赶走这个小祖宗,要不是看在他拥有战甲,是堂里未来的中坚力量,他才舍不得给边关这么浪费。
边关一抬眉一噘嘴扭头下去时小声道:“我还以为你清楚呢,癞蛤蟆戴墨镜楞装精干小保镖。”
“嘿,你这......”何言耳力多好,当即就想说到他几句,可转眼一看,边关早就消失了。
半个时辰后,根据何言发给自已的地址,边关找到了小徐村,再问了路人,找到了那条河,河边有个破败的屋子,看样子主人家是搬到了别的地方,什么都没剩。
边关见几人没来,就爬到房梁上打坐等着。
这是周龙教他的,不论何时何地,都讲究只要一搭上东西立马就能定住,在草地上是如此,在树叶上也是如此,讲究定而不乱,这就是周龙教给边关的第一招“落地生根”。
不知过了多久,边关一直在参悟周龙教给自已的“落地生根”,就听得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一堆人在互相叫嚣。
边关耳朵一动,翻身上房,趴在屋顶背面仔细瞧了瞧这些人。
看着是有两拨人马,围在中心的一个高瘦的估计就是戚文候了,那个矮点儿的应该就是马二了。
这一行有十八九人,远处有村民站着观望。
戚文候指着马二的鼻子骂,马二却插不上一句嘴,不过就实力来看,马二已经是十品巅峰了,戚文候的实力不过十品中段,而他背后那帮人里,最高也就十品高段,真动起手来估计打不过马二的。
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因为成立的凤来楼来了个东瀛的女飞人叫风光舞,俩人都一见如故,当晚都点名要那个人,老鸨左右为难哪家都不敢得罪,只能想了个法子让手下透露出风光舞本来是要给其中一人的却被另一个人抢走了,这年轻气盛的两人哪能服气?
二人本来就是城里出了名的败家子,当即就找上对方互相呛上了,可真要在城里打架那可太丢脸了,打赢了还好说,打输了丢的就不只是自已的面子。
于是双方约好在小徐村外“盘道”。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么出闹剧。
不过这一切都和边关无关,他准备先看两边打个两败俱伤再出手的时候,却发现戚文候身后一人悄悄递给他一个东西,眼光敏锐的边关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那东西是粘雷珠,那一下下去马二不说死也得残啊,那到时候任务不就完不成了吗?
而马二也被戚文候怼的恼羞成怒,抢他女人还当众羞辱他,手中灵气团聚。
戚文候虽然看起来冷静嘴角带笑嘲讽马二,其实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
马二拳头紧握拳头,怒从心起。
戚文候手里捏着雷珠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远处屋顶的边关立马戴上面具,换上一身黑色布衣当即站起身来,道:“住手!”
说着两方人都愣了,就连一旁围观的大爷大妈们都看向边关。
戚文候到底是机灵点,想趁此机会把珠子丢向马二,却不知何时边关已经横亘在二人中间,一只手拍断戚文候的动作,一只手借助粘雷珠。
看着手中的粘雷珠边关心道还好,没有伤到马二,不然这钱一分都拿不到。
“你是......”话还没说完边关一巴掌打过来直接打断了戚文候准备质问的话语。
“叫你住手没听到?!”面具下的声音有些恼怒。
戚文候明显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这么多年除了家里长辈还没人敢这么打自已,周围的人也看懵了,说打就打。
愣了一会儿戚文候反应过来了,当即怒道:“你怎么敢打我的!我可是......”
“打你怎么了?”边关想着既然是奉旨教训,那就怎么疼怎么来,让他一次记住了,于是一扭身,横踢一脚踹在了戚文候的肚子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旁边的戚文候的跟班看这样子就要动手,边关一巴掌就把其中实力最高的那个人打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然后指着其他几个戚文候的小跟班道:“别、动!”
这时马二也反应过来了,他还以为是哪路的豪侠来救自已的,当即抱拳上前想要说话,边关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说、别、动。”边关转过头来,扫了众人一眼,一字一顿道。
众人明显感觉边关和他们不是一个水平的,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
他指着倒在地上痛苦的不能说话的戚文候和马二道:“听着,有人叫我来教训你们,估计是你们长辈,不过是谁我也懒得去深究了,只是你们记住,我也希望只来这一次,为了个女人大打出手,你们真有出息。”
倒在地上的马二不服气道:“你不就是仗着年龄高,修为高欺负我们?你也配说我?”
边官走到他身边,又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反问道:“是,又怎么样?”
说完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一跃消失无踪了。
离远了的边关换下行头,心情莫名有些舒畅,其实这些天他的心态一直处于躁动和平静之间,来回转换。
姜涛给他的珠子几次要落地。
还好这一次让他几天的烦闷一扫而空。
走着走着,甚至不禁笑出来:“还有人找人打自已儿子,真奇怪。”
边关走着,心情大好。
一边走还一边看着何言送给他的臂甲手套,还没用过呢,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试试的,可惜没能出手。
他边研究边走,不知何时来到一片麦田。
是时,乌云低压,水汽弥漫,寒风刮过层层麦田,麦子来回起伏,但就是不倒。
边关走在田埂上,他从小住在村子里,对这种东西习以为常,但是如今许久不见,突然见到这样的麦田,突然有一种别开生面的新鲜感。
云有闷雷,轰声作响,寒风也成了疾风,一次次压倒麦田,一次次又看到麦田挺起。
见此情形,边关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疯狂回想,到底和什么有关。
“是什么?怎么回事?明明和什么有关系,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边关想不明白,抱着脑袋狠砸地面,直至满脸泥土。
这时瓢泼大雨倾覆而下,狂风带着暴雨肆意揉挟麦田。
一筹莫展的边关跪倒在田间,余光飘到了水田里的麦根,深扎土里,风吹不不倒,雨泼不折。
他眼睛一亮,终于想起来是和什么有关了。
猛地一扎马步,气勾大地,任意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雨水激打在他的身上,似狂浪拍岸,瀑打顽石,一次次的将边关打的快要倒下,但是下半身的马步却纹丝不动。
直至次日清晨,雨势减弱,边关已经站了足足一夜。
这一夜几次被这狂风压得快要头顶贴地,可边关没有一次倒下。
狂风不再,只有细雨。
边关终于没有气力,倒在细细的田埂上。
他终于成功了,终于知道如何做到细而紧了。
没有大笑,可他此时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