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边关拍案而起,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姜涛打了个微微摇头,示意出去说。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小亭子,边关急切道:“那怎么办?”

姜涛设下隔音阵,确认旁边没人后才说道:

“那块石头上的液体,不仅仅是邪气凝聚那么简单,还有灵泉之水,而越州的灵泉全部掌握在官府手里,这就说明,官府内部有他们的人。”

“既然官府内部有他们的人,那就难办了。首先,他们敢在城里搞这样的实验,动作一定很大,这样的实验样本一定不少。其次,他们敢在这里搞,就说明保他们的人,一定是个高层,至少是各司主管之一,而他们的能量,不是你我能抗衡的,现在若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那么死的一定是你我。”

“再者,他们敢这样搞这种规模的,那就肯定会露出马脚,我们只要仔细地查,就肯定查得到,这样大的规模的实验,藏的再隐蔽也不可能完全没破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把实验样本送到了外面,在城里先做好溶液,再在城外另寻根据地。”

边关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道:“那我们告诉我爹?”

姜涛摆了摆手,道:“不行,你这样只会害了他。伯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性子很直很烈的人,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忍不住,会偷偷去查,要是没查出来还好,查出来了的话,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把他生吞活剥了。”

“你想,他们制作了那么多邪灵液用于实验,那就必不可能放在城市里,不然早晚被发现,不论他们有没有在城外另造一个基地,这些邪灵液都必须放在外面销毁。而要出城门,就要经过城卫军的检查,那至少越州在军政司,有他们的人,不然临安城作为越州第一大城,绝对是没那么容易混出去的。”

“那么就很好理解了,军政司有人,其余五司至少有一个司的高层是他们的人,那这势力不是你我能撼动的。现在正是巡检局准备换人的时候,沈州长很明显并不只想当个金陵第二,这些年沈州长虽然让临安城从一个小地方一跃成为越州第一,那就不可能只想当个越州第一。我们这个沈州长可谓是野心勃勃,他要的不只是越州第一而是全国第一,那么支持他的人就很重要了,六个巡检局的人里面,只有伯父实力最是年富力强,虽然没有凝珠却已经是七品巅峰,稍加培养入个六品也不是不行,这是其一。其二伯父在百姓之间的声望很高,不畏强权,干了很多实事,虽然得罪了很多人,但这正是沈州长所需要的,他要的就是改变现有格局。选择了伯父,就相当于选择了民意代表,升的是伯父的官,长得却是他的脸,不管旁人喜不喜欢,都得说一句他沈州长识人善任。古人云,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即便是在灵气时代的今天,这句话依然适用。”

他手心摊开,冒出点点星火,星火互相碰撞,融合,成为一团巨大的火焰。

“个人的实力终究是有限的,强如三品巅峰强者,也做不到一瞬间灭杀所有人,这会背上无尽的因果,孽债永世难逃。所以妖族才发动战争,平摊到每个人身上时,所谓的因果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这就是天地之道。”

话锋一转,他又提到:

“其三,也是最主要的根本原因,边伯父是西北军方的人,虽然他退伍了,但是他曾经在前线战斗过,而且西北军方最近几年实力越来越壮大。而现在军方有一个问题,就是各大宗门或组织每年都会派人加入军方,但是一旦加入军方,就意味着要脱离原本的体系,这是建立军队以来就立好的规矩,为的是防止任何势力燃脂军队。在军队以军队的规矩来做事,那就有一个问题,每个参军的入伍的都要打仗,这一打可能就是七八年,再回到宗门谁还认识你?谁还搭理你?你在军队的那一套在宗门是不管用的,那你只能继续在军队里,而沈州长选择他就等于向西北军方放出信息,你们退伍后可以来我这里,这是一个很大胆的举动,因为在此之前许多州都为了防止军方势力渗透,所以叫极力避免军方的人退伍后当官的,要么战死,要么一直当兵,当然,普通士兵不在此列。这是我们联邦体制的问题,为了防止妖族的进攻进化出来的特殊体质,在有共同敌人的目前来说,还是管用的,军队在前方打仗,各大宗门和州在后方补给人材与资源。”

“如果你告诉了边伯父,无异于断送他的前程。”

“那,那……”边关脑子有些乱。

“现在不急,等边伯父真的当上巡检局局长,那个时候整个临安城比他大的只有一个了,到时候我们再引导他去找出真相不迟。”

“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告诉他?”

“边关你记住,做事三思而后行。如果我们直接告诉边伯父,一旦他遭人陷害,而我们是直接告诉他的,那么就很可能被抓住把柄,到时候别说给边伯父翻案了,我们自身都难保。”姜涛语重心长道。

“可是我爹不会揭发我们的。”边关辩解道。

“是,边伯父不会,但你能保证别人不会抓到吗?现在是灵气时代,各种法术五花八门,有时候就算你不想说想别人也能从你脑子里挖出来,所以一切小心为上,先保护好自己,再想怎么救别人。”

边关有些迷茫了,趴在桌子上。

“那我们,就看着吗?”

姜涛道:“等,先等着,东西放久了就会坏,坏了就会流浓发臭,等臭味儿掩盖不住的时候,就是出手的时候。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去查,但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你是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那些暗处的人肯定在盯着你,所以你什么都不要做,我来做。”

边关一听这,好奇道:“哥,那你怎么办?”

姜涛道:“山人自有妙计,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和你说。”

边关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对于姜涛,他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他哥就没算错过。

“那行吧,我先走了。”

“等等。”

姜涛喊住他,站在他面前,把竖起的领子翻折下去:“你看,有没记住,每次穿这种衣服都记不得放下去。”

“嘿嘿。”边关不好意思的笑道,承重的心也轻快了许多。

姜涛按住边关的双肩,认真道:“记住,我给你讲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做到处变不惊,让别人发现你情绪的波动,就能找到你的软肋,明白吗?”

“明白了。”边关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真怔住了,随后认真道。

“你不是很聪明,记住四个字,以静制动。”

“行,哥,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毛躁了。”边关答应道。

“嗯,不论发生什么事,先不要轻举妄动,告诉我,我来帮你。”姜涛重重的说道。

“嗯,那我走了。”边关走走出凉亭,长吁一口气。

天空湛蓝如洗,却不知这繁华之下满藏着多少乌烟瘴气。

“路还很长啊。”这是姜涛时常念叨的一句话,现在边关也深有同感。

凉亭那边传来声音:“晚上吃什么?”

“哥,你定。”边关双手抱头的走了,大摇大摆。

“那就吃火锅,学校刚好有,挺便宜的。”

“行!”边关比了个可以的手势,拐个角就不见了。

凉亭之内的姜涛,摊开手,是一副山水奇画,画卷射出光芒流光溢彩,可凉亭外,却什么也看不见。

姜涛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缓缓道:“看来,有人按耐不住了。”

他轻蔑一笑,随即消失在了凉亭之中。

傍晚,学校的一个火锅店里寻了个包间吃。

其实边关本来不想找包间,但是无奈自己这个哥哥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自己实在是不想被人围观,所以不得已才为之。

吃饭时,两人随便闲扯的时候,姜涛的灵脑突然闪了一下。

边关注意到。

“哥,谁给你发消息了?爹吗?”

姜涛看都没看,道:“一个发小广告的,我把她屏蔽了就行。”

说着随手把那人拉黑了。

不一会儿,姜涛就吃饱了。

边关看他放下筷子,塞了口羊肉卷道:“哥,吃啊,怎么不吃了,包厢可要不可要不少钱呢,不吃浪费了。”

姜涛道:“我吃饱了,你吃。”

他看了会儿灵脑,又说道:“我最近在帮你找适合你修炼的水法,在这之前,你先去看一本书,叫孙子兵法,不求你完全看懂,囫囵吞枣即可。”

“为什么看那个呢?”边关说着,筷子又下了两盘牛肉。

“兵之道,其实与武之道有许多相似点。武之道其实就是兵之道的延伸,兵之道就是武之道的运用。两国交战,看的不仅仅是谁的高阶修士多,更看重如何运用。就像大脑和四肢,空有一手功夫,脑子却不灵光,只会横冲直撞,早晚被人设计害死。”

他运气凝聚,一团水在掌心出现。

“让你学习兵法,不只是学习兵法,更重要的是看出其中道理,练武就像用兵,很多道理是共同的,你读懂了兵法对你的想修炼也有极大的裨益。”

“始计篇开篇就说了,兵者,诡道也。其实和武道一途殊途同归,高手对决往往实力相近,这时候就要看细节,高手对决以蛮力解决的往往很少,通常是以巧劲破之。就像你打蓝千霆那场,看起来他是用雷灵气强行把你打解体,实际上他每次打在你身上时,都会积攒一定的雷灵气,你以为是最后一枪威力太大,才被他打碎的,实际上他从第一枪就开始想好怎么对付你了。你以为你的火炼真金身吸取了他的能量帮你突破,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是悄悄在你身上埋下隐患呢?”

边关吃了一半的菜咽了下去,恍然大悟道:“哦,难怪呢,我说他当时每一次攻击看起来声势挺大,但是感觉不痛不痒的,没想到是这样。”

“正是如此,学习孙子兵法不是让你当将军,而是要你能理解别人的想法,表面的往往是虚幻的,藏在皮囊下的,才是真实的,两人对杀是如此,两军对垒更是如此。”

边关道:“行。”

他听懂了,这之前,自己只是能打,哥要自己学这个什么孙什么兵法的,是要教自己怎么会打,怎么打赢。

能胜利,才有希望,自己也不想一直输下去。

下次再交手,谁赢谁输,就说不定了。

他其实刚刚也只是随嘴应付一下姜涛,他其实没想那么多,哥哥让我练,那我练就是了,想东想西的,反倒会让人分心,练不好武功。

看他这样子,想来也是听进去了。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明天我会把找到的书给你拿来,就这样,我走了。”

说完开门而去。

边关只是说了声好,便继续吃下去,毕竟自助的,不吃白不吃。

其实更深的原因是,这包间三百一次,真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