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服饰看上去像京郊大营的近卫军,也只有他们能直接进来应天宫,如果是远处的边疆军,怎么着都能有些风声出来,皇帝能及时应对,组建讨伐军。这么能直接调动京郊大营的,不是皇室就得是权臣,宗室里的人居多,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了,”无心继续说,“但愿应天宫里的禁卫军能抵挡的住片刻,最起码能撑到明天。”

“三天没有吃的,你们应该没事,只要过了明天,事情应该就有个结果,无论是逆军,还是皇帝能活下来重新掌权,跟你们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些逆军的首领为了能成为这应天城的主人,也不会对你们太过......”

禹哥儿心里有些生气,蹭地起身,说:“如果我要是不肯呢?”

无心心里忽然一阵狂喜,面上却不显,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的脸,唇却愈发的娇艳。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禹哥儿继续说:“本来我就只是皇帝的一个妾,位置仅仅在充容而已,算不上高位,过往的那些,也只是虚情假意而已,如果新帝登基,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只怕不是命我们为先帝殉葬,就是将我们送去皇家寺庙,从此常伴青灯古佛,要不然,就是我再成为哪个士兵,哪个长官的小妾,一辈子就这样被人送来送去?”

她的眼睛已经蓄满泪水,“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继续救下去?”

无心心里一阵潮涌,“我,我不能......”

“你母家是哪里,我将你带回你母家。”

“我不回去母家,现在战乱纷争,即使我母家,又岂能幸免,而我一介弱女子,如果被逆军知道,只怕会遭受更多的攻击,要将我俘虏走,用以威胁皇帝,我又怎么能回去给母家带来更大的危难?”禹哥儿直直地盯着无心,说:“你带我走吧,带我走,远走高飞,离开应天城,走到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

“我带你离开应天宫,但何去何从,我做不了主,我没有办法带你走。”无心看着她,冷淡得说。

他看着炙热的眼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来,自己低下头,闭上眼睛,任凭复杂的心绪在胸中流淌。

“你等着我,”禹哥儿说,话毕从寝殿里走出去,找到常青,说:“从现在开始,你告诉殿里的所有人,就说我已经对大家不做任何的约束,那些巡逻之类的都不必做了, 你将我的库房打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取出来,将吃食跟衣物布料都给大家分了,就说大家有缘来到沁香殿伺候一场,也该好聚好散。”

“将东西分了之后,让大家等动静不那么大,贼人少一些的时候,各奔东西,现在也许是最好的离开应天宫的机会,继续等下去,如果逆军真的势大,不会放过当朝的宫人的,如果万一势败,只怕逆军最后会做殊死挣扎,会再祸害最后一波人,如果真的侥幸活着,以后凭我的宠爱,只怕也没有什么前途,还不如早做打算。”

常青跟秋蝉直接跪下来,哭求着禹哥儿。

禹哥儿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说:“你们傻呀,逃命的路上带着这么多财物,只会是自己的送命符。这宫里历来皇帝的赏赐,都收在库房里,哪里是我们三个能保管的完的,况且逃命的路上,金银摆件又不能吃喝,这会儿有常乐勇猛震慑着大家,如果他身子再虚弱一些,只怕有点能力的太监,都将成为我们的对手,到时候拿着菜刀,逼着你我,还能有反抗的余地?还不如早早将财物都分了,叫他们都没了念想,各自逃命去,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常青跟秋蝉这才哭着流着泪,去了库房。听得宫里上下一片哭声,跟感激声,禹哥儿才坐下来,时不时探着无心的额头。

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无心说:“你还听懂人心。”

禹哥儿笑笑,说:“多的也不懂,只是父亲自小就教我,知足常乐,凡事不可贪恋过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得皇帝的宠爱,所以在这后宫兢兢战战活到了现在,只是现在的我,想要的多一点,不想再这里继续担惊受怕下去了,我找到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希望他能护着我。”

无心没有言语。

给无心喂了些流食与水,禹哥儿眼睛都没眨一下,到了晚上,掌灯十分,无心果然烧起来了,连带咳嗽不已,听得禹哥儿十分忧心,正想着怎么闯出宫门去太医院翻点什么草药,忽然被人一个掌刀,给劈晕了。

无心急忙弹起身子,看着黑影喝道:“你!”

谁知黑衣人冷冷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无心,一脚将他踢到地上,这动作将他身上绑好的伤口顿时又都裂开了,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让他的头一阵眩晕。

黑影开口说话,却是个女人的声音:“无心,你个混账不要命的东西,这一脚是我替师傅踢你的,你个没本事的,将他老人家的脸都丢尽了!”

无心强咬住嘴唇,几乎将唇咬出血来,这才忍住嘴边的咳嗽,冷冷地回答:“我是不要命了,这件事是我自愿的,跟师傅没关系,请你转告影卫大人,我愿意负全责。”

“我呸,你想的怪美,你已经不是影卫了,还值得让影卫大人出手惩治你?你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要是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你看影卫怎么收拾你。”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事后我会跟主子请罪。这件事不劳你操心。”

黑影却听得嘿嘿一笑,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无心什么时候这样婆婆妈妈了,贪恋人间的繁华,这锦被可真香啊,莫不是有了心上人?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小模样还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