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遥期忐忑又复杂。

叶清璇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节奏,她明明记着书里描写叶清璇第一次见祁承晔的时候,是在一个下雪夜。

苏遥期还记着,作者笔下的描写。

【男人孤身而立,如山一般挺拔的背脊,漆黑如深渊的眸子淡淡的打量着祁家的老宅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正是这样冷漠、游离在外旁观着祁家人一言一行的祁承晔,给原书的女主叶清璇留下了极深的第一印象。

苏遥期就这么静静托着腮,视线落在灶台边忙着做饭的男人。

他身上系着红色的围裙,卷起袖口,仔细的俯首在案板上切着菜。

本来她想做饭的,可是大佬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只让她在一旁等吃就好。

祁承晔大部分的时候确实冷漠,可她又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鲜活生动的人,并不似书里描写的那样冰冷。

所以,他在回到祁家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呢?

在这条注定无法逃脱要回到祁家的路上,她能帮祁承晔的只是远离那走向无尽黑化的结局。

“遥遥,洗手吃饭了?”

她哂笑,“来啦。”

这哪里是大反派,这怕不是男妈妈吧。

祁承晔做饭的时候就感觉到身后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了,今天的遥遥似乎格外的黏人,就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了。

他得意的勾了勾嘴角,顺手夹起一筷肉:“多吃点,大夫说了,你要多补补。”

苏遥期享受着男人的投喂,故意试探着:“老公,婆婆以前也是这样给你做饭吃吗?那我每天好吃懒做等你弄,是不是不太好啊?”

无论他上一秒表情有多冷,在到听到这甜到腻的称呼时,下一秒就有多么温柔。

但今天似乎没有往常奏效。

祁承晔怔了一下,神色很淡,“不会。母亲在的时候,都是老魏下厨。”

...

“你继父很老吗?”

男人挑眉,“他大我母亲十岁,不老吗?”

苏遥期噎的没说话,确实是有点老了。

没想到祁大佬的母亲和继父还是一对儿老夫少妻啊。

那难怪如此宠了。

如果祁大佬的母亲还在世,那应该他就绝无黑化的可能了吧。

“遥遥,你在想什么?”

祁承晔早有察觉,从医馆出来后,自个儿媳妇就有些魂不守舍的,经常和她说话都在发呆。

苏遥期咬着筷子,摇摇头,顺便套着近乎:“对了,我在婆婆的房间看到了很多诗歌集,以前她很爱读诗歌吗?”

男人没答,他沉着眼,第一次投来不悦的眼神。

“你小房?”

“嗯,去上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

祁承晔垂下的眼眸重新抬起,眼神颇冷:“以后不用去上香了,我去就好。”

苏遥期:...

她似乎一下触碰到了男人的雷点,这可以说是第一次祁承晔对她拉了脸。

可是,她只是想以表尊敬而已,并没有碰乱那个房间的任何东西。

“我...”

“我吃饱了。你吃完了把碗放着,等我来洗。”

根本不等她开口,男人放下碗筷起身径直走了。

...

说翻脸就翻脸,她要收回刚刚说的话,通通一键撤回!

什么美强惨的大佬,他黑化也是自己黑化的!

她一个生命值只有一个月的小可怜还没黑化呢!

不要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苏遥期越想越气,她今天之所以想和大佬聊聊,不就是想打开他的心扉,解开他的心结吗?

这个可恶的臭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活该你不行!

等等,书里的大佬结婚了吗?

苏遥期仔细回忆着,书里的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反派,似乎并没有结婚。

但他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只有叶清璇。

在那个不被待见的祁家,只有叶清璇对他释放过善意。

在他受伤的时候也曾对叶清璇卸下过心防,谈起他记忆里的温婉的母亲。

苏遥期停止了思考。

她怕自己再思考下去,就要气爆炸了。

很好,和别的女人能夜话谈心,对自己则横眉冷对是吧。

狗男人,好得很!

她也不想管那续命不续命,确实是一根筋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了。她把自己锁在房间蒙头大睡,直到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

苏遥期朦朦胧的醒来,才发现已经深夜了。

她这一睡就到了半夜去了。

这个期间并没有人来敲门,所以祁承晔并没有准备来找自己和好。

胸腔里的小火苗烧的越来越旺。

她本来想忍一忍,可喉咙实在干的发痒,只好去外面找口水喝。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了,男人背对着他睡着,均匀绵长的呼吸看得出他睡的很香。

苏遥期故意将桌上的陶瓷缸子弄的哐当作响,可背对着她的男人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无比失落的回到卧室,锁不锁门都不重要了,他也不会来哄她。

哄...

当这个字出现在苏遥期的脑海里时,她两只嫩白的小手捧起脸颊,吓了一跳。

苏遥期,你醒醒!你和他只是搭伙过日子而已。

你续命,为了回馈他尽量让他别走上黑化,仅此而已啊!

哄太亲密了。

什么时候生出这么大胆的想法!

祁承晔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将想要靠近的女人,狠狠地推远了。

本来今天就要去墓地祭拜,但要裴媳妇去看中医馆,所以他第二天清早天刚刚亮就出门了。

“妈,我结婚了。等明年吧,明年我带您儿媳妇来看您。”

一年的时间,他一定可以把媳妇养的白白嫩.嫩,这里煞气太重,她那柔弱的身子别又给折腾病了。

祁承晔平时冷惯了,可依然沉默寡言不爱和人聊起母亲。

刚来安城的第一年,他的母亲常常躲着他偷偷流泪。

他无数次看着母亲哭泣的时候,都想冲过去抱抱她,可他也知道高傲的母亲不喜欢在儿子面前表现她软弱的一面。

只要他听话,妈妈就会高兴了吧。

三岁的小祁天真的想。

可是直到三年后,那个老男人出现的时候,他的妈妈又开始笑得很甜了。

他没做到的事,老魏却做到了。

老就老一点吧,只要母亲开心就好。

“承晔,你是愿意叫魏叔叔还是,叫他爸爸?”

才六岁的小祁,闷不吭声,只是低着头沉默。

他知道自己的亲爸爸不在这里,但亲爸爸是个坏爸爸,是他惹得妈妈哭了这么久。

“算了,阿秋,叫叔叔就可以了。不要逼孩子。”

...

苏遥期故意起的很晚,可是昨天晚饭就没吃,早上实在饿的守不住了才出来。

可是竹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空无一人的房间,都无一让她刚刚的矫情显得特别傻。

她刚下了白面,坐下的时候,男人回来了。

苏遥期眼皮都没掀,安静的小口嗦着面。

“我早上出去了,看你没醒就没跟你说。”

祁承晔觉察出女人似乎有些小情绪,干巴巴的解释着。

“哦。”

“我等会儿就要去深市一趟,那边有点事,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

埋头吃面的小女人筷子顿了顿,“哦。”

祁承晔还想说什么,但他确实赶着走,只好嘱咐:“记得好好吃饭,晚上睡觉把门锁好,遇到什么事就去找顾厂长。”

“知道了。”

...

祁承晔笑得无奈,行吧,好歹这次说的是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