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公公笑着敲响西州王府的门,李柿子推开门,从里面走出,客气道:“见过辛公公,不知是有什么事找我家王爷?”
辛公公的声音很低,“咱家进去说。”
李柿子打开大门,让辛公公等在院子里,自己小跑着去请李正元。
李正元见到辛公公,寒暄问道:“见过公公,陛下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
然后辛公公拿出了圣旨,李正元见到圣旨,自然是要跪下行礼,但却被辛公公一把拉住手臂。
李正元不解的看着辛公公,只见他把头凑到李正元耳边,“这是世袭爵位的圣旨,是陛下早就颁布的了,王爷不必再行礼。”
李正元笑笑,“礼不可废。”
还是依然跪下接旨,辛公公看着李正元跪下,也不再说什么,将圣旨交到了他手上。
辛公公笑道:“既然圣旨已交到王爷手上,那咱家就回去了。”
李正元行了个礼,然后从李柿子手中接过一个小荷包,将它递到辛公公的袖子里,“一点心意,还望公公收下。”
辛公公脸上一喜,点点头,带着宫女太监们打道回宫了。
李正元送走辛公公,拿着圣旨来到书房,转动书案下的木萱,书房的暗格便从书架后露了出来,李正元将圣旨放了进去,思绪万千。
李正元来到后院,丫鬟小媃正抱着小少爷,轻轻的摇着他,哄着睡着了,柳若馨则是抱着女儿,眼里满是喜爱,李正元看到一旁桌子上的碗,还是满的。
李正元走过去,将碗拿了起来,轻声道:“这是徐医正开的补品,你身子还很弱,以后我来盯着你喝。”
李征元用勺子舀出一勺,再嘴边吹了吹,才递到柳若馨嘴边;柳若馨笑着张开嘴喝了进去,“王爷,我刚才只是忙忘了,刚给孩子们喂饱。”
李正元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还是很幸福的,然后用手轻轻戳了一下女儿的脸,小儿子却哭了起来。
小媃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小孩子,连忙将孩子抱到柳若馨身边,柳若馨轻轻摇着床边的小床,这才又睡了过去。
柳若馨问道:“王爷,想到名字了吗?”
李正元又喂了几勺补品,然后看着小床的小男孩儿,“就叫希窈和曦烽吧。”
丫鬟小媃挠了挠头,“希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错;可这曦烽是哪两个字?”
柳若馨也一样看向李正元,李正元将手也放到小床上,一边摇着,一边说道:“第一缕阳光便是曦,狼烟四起便是烽。”
柳若馨看向摇篮里的小男孩儿,烽儿?王爷这是想要将他培养成下一个西州王吗?
柳若馨问道:“王爷,难道他不能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简简单单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李正元自然是察觉出了柳若馨的担忧,拉住她的手,“王妃放心,我定然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我要他们都健康快乐。”
柳若馨这才又露出了笑容,然后被李正元不停的喂着补药,直到一碗都快喝完了才停下。
一个月的日子飞快的过去,李正元将王府的消息封锁的很好,许多想要上门探望的朝中大臣也都被回绝了。
御书房内,周文帝感到不对劲儿,便问道:“辛公公,你见过那李家女儿了没?”
辛公公一时间慌了神,便小心翼翼答道:“陛下,老奴并未亲眼见过西州王爷千金。”
周文帝眼神一沉,辛公公便机灵的附道:“陛下可亲自去查验一番,若是西州王爷欺瞒真相,岂不是送了把柄在陛下手中。”
周文帝脸上一扫阴霾,说到底还是辛公公懂自己,要是李正元真的欺君,那可就好办多了,不必在费些计谋去搞垮他和西州军。
周文帝问道:“西州王的女儿何日满月?朕也是时候出去看看朕的子民们了。”
“回陛下,就在明日。”
李正元和军师庞士元还在书房之中对弈,李小七杵着拐杖,急匆匆的推开书房的门。
李小七急切道:“王爷大事不好了!明日陛下要来王府。”
李正元和庞士元都一同站起来,李正元也没想到,皇帝还是那么多疑,他本想着再过几日再把小儿交给军师。
李正元接过李小七手中的密信,“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是在宫里的暗卫探子。”
庞士元接过信,“看来陛下并未准备将明日登府之事告知于王爷。”
李正元看向军师,“看来得提前了。”
庞仕元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却又归于平静,拱手道:“遵命王爷。”
夜里,李正元来到柳若馨的床榻前,看着王妃宠溺的眼神,在怀中的小儿身上,久久不愿移开。
小媃抱着李希窈行礼道:“王爷。”
柳若馨这才抬起头来,露出笑容问道:“王爷不是在书房谈事吗?”
这时,庞仕元立在门外,低声道:“王爷,准备好了。”
柳若馨看向声音的方向,“什么准备好了?”
李正元不再犹豫,他明白此刻绝不能优柔寡断,李正元来到柳若馨面前,沉声道:“王妃,将烽儿给我看看。”
柳若馨没有在意他的情绪变化,将怀中的幼儿轻轻递给李正元,“轻些,他睡熟了。”
看着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李正元伸出手,摸了摸他那绯红的小脸,然后小儿的身躯抽动了一下,便又睡了过去。
李正元命小媃将女儿放到小床里,然后说道:“拉住王妃。”
二人都还未明白这话的含义,李正元便已经将小儿送到了军师庞仕元手中。
“一切就拜托军师了。”
柳若馨此刻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见李正元在回来时,两手空空,便笑着问道:“外面冷,还是不要将孩子带出去这么久,王爷?”
李正元第一次没有看向她,缓缓说道:“我们的孩子,从来都只有一个!”
丫鬟小媃一脸疑问,不解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快些将小王爷抱进来吧。”
小媃走到门口,却只看见一片漆黑的夜里,一个人也没有。
小媃连忙跑到院子里,“军师先生?军师先生,小王爷不能受风啊!”
柳若馨这时才注意道李正元一直没抬起来的面庞上,早已满是悲痛欲绝。
小媃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内,然后看向李正元,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王爷?小公子是不是被军师先生带走了?”
柳若馨喊了一声:“小媃,你出去。”
丫鬟小媃这时才注意道屋内的氛围着实不太好,可以说是十分紧张,她也只好退了出去,将门关了起来。
门外,李小六安静的站着,李小七杵着拐,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李柿子走来走去,表情看上去十分害怕。
李小七将包袱递到小媃面前,道:“小媃姑娘,这是一些银两,这段时间都是你照顾小公子,你去找一个奶婆,送到包里信笺上的位置。”
小媃很久没有看见平时平易近人的李小七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快接过包袱,“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李小七轻轻道:“没事,你就当小公子在出生那天就死了吧。”
小媃震惊的看着平静的说出这话的李小七,“那……”
李柿子几步走到她身边,“别问了,快去吧!”
李柿子将小媃拉出院子,又交代了几句,然后风风火火的走到李小七身边,说道:“七哥,你说咱王爷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会不会是王妃不答应?”
李小七没有说话,李柿子也只好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儿去了。
屋内,柳若馨看着李正元,缓缓坐起身来,“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李正元这才慢慢走到床边,将柳若馨一把搂入怀中,“明日,陛下可能会叫皇后来见你,到时你绝不能将烽儿之事说出。”
柳若馨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问道:“是因为那圣旨吗?”
李正元点了点头,“为了王府上下的安全,我还不打算走到那一步。”
柳若馨将脸在李正元身上蹭了一下,“那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下!我还没记住烽儿的样子!”
柳若馨没有大闹王府,只是在李正元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将他的外衣浸湿,柳若馨缓缓抬起头来,委屈的说道:“那烽儿什么时候能回家?”
“不会太久。”
柳若馨眼睛缓缓闭上,晕了过去,李正元一把扶住她的身子,对外喊道:“来人!去请徐医正!”
李柿子听见这一嗓子,立马就要往外跑,却被李小七一把拽住,“人在府外。”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李小六,带着徐医正走了进来,徐医正被李小六的大手拽的快离开了地面。
李柿子害怕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他本以为柳若馨会大闹一场,可他也忘了西州王妃是如何一人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
时辰慢慢过去,徐医正将柳若馨手臂上的银针拔起,然后放入针包。
徐医正缓缓道:“王爷,咱们出去说。”
二人来到院子里,李正元脸上满是担忧,徐医正缓缓道:“王爷,王妃这是情绪激荡所致啊,可是王府出了什么大事?”
李正元忙问道:“王妃的身子?”
徐医正抿抿嘴,“目前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绝不能在受刺激。”
李正元叹了口气,“多谢徐医正。”
徐医正退后一步,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李曦烽走进屋内,看着脸色苍白的王妃,将柳若馨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用手在她眼下的轻轻擦去泪痕。
李正元来到院子里,李小六,李小七,李柿子三人站得笔直,李正元冷冷道:“按计划行事。”
次日晚宴,西州王府外张灯结彩,李柿子在外面招呼着前来赴宴的大臣宾客。
这些人都想着好好巴结一下西州王,却每每被拒之千里,这次好不容易得到了宴席请帖,可是高兴坏了。
远征王徐世豪老将军也来到了府外,李柿子带着两个侍卫立马迎了上去,“参见王爷!”
徐老将军哈哈一笑,“你们王爷可真是的,这种好事今晨才派人送来请帖,害的老夫不知道送什么礼好,等我当面和你们王爷好好说说。”
李柿子脸上一笑,“好嘞,王爷里面请!”
远远的,一队金吾卫护在一辆马车身边,那马车富贵逼人,驾马车的正是大内总管辛公公。
周文帝冷冷问道:“你今晨真的收到了请柬?”
辛公公战战兢兢回答道:“咱家,确实收到了,是一个小太监收入宫的,就是李王爷府上的侍卫送来的。”
周文帝没有说话,然后过了一会儿,意味深长道:“辛公公,以后多招些聪明人。”
辛公公点了点头,答道:“那人咱家已经处理了,以后会注意的。”
李柿子看见金吾卫,便深深咽了一下,然后招呼所有人,向着马车方向大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回头,看见马车,齐齐跪下,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公公拉停马车,周文帝一改阴霾脸色,笑着掀开帘子,然后走下马车,“众爱卿平身。”
在马车后面的一辆马车,是二皇子和慈月皇后,众人看见皇后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位皇后自从生下太平公主后,便再未出过凤鸾殿。
众人心中都无比惊叹这西州王的排面,只有李柿子看得心惊肉跳,心底嘀咕着:“这下糟了,还真被那庞老头猜对了。”
李正元这时也走了出来,单膝跪下行礼道:“臣,李正元参见陛下。”
周文帝走近,双手扶起李正元,“诶,贤弟这是干什么,今天是你家小女满月,大喜之日,不必多礼。”
李正元谢过,然后看向慈月皇后,和牵着母亲手的小男孩,“臣见过慈月皇后!”
周文帝笑道:“朕和你都是男人,有些话让皇后去说才合适。”
李正元点了点头,一众金吾卫将十五六箱贺礼抬到李正元面前,精美绝伦的西域宝石,一些极品的药材,和上等的西锦绣,全都是皇家御用。
众大臣不得不感叹,这天下能拿出这么多财宝的,也就天子了吧。
宴席上,周文帝坐在李正元一早准备好的主位,众大臣分坐于两侧,在院子里的便是金吾卫和一些京城中的富户豪绅。
周文帝吃了一会儿,看着这毫无差错的宴席,目光看向了慈月皇后。
慈月皇后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宴席,李柿子看见,便立马给慈月皇后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