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训许久未单独出行,这次回家,他还特意选择乘坐地铁。

能够与这么多正常人接触,让他身心舒畅。

以至于路边遇见一个在乞讨的流浪汉时,还心情颇好的准备行善积德一下。

流浪汉身前,除了摆着个象征乞讨的破碗,还放着一张打印下来的收款二维码。

看见林训停在面前,流浪汉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训一眼。

啧,乞讨态度有些不敬业啊。

但想着日行一善,林训仔细数了数破碗里零碎的几张钞票,然后掏出手机扫码,支付了十七块钱。

蹲下身,一把抓起碗里的零钞,

“不用找了。”

说完,潇洒转身离开。

流浪汉甚至来不及反应,等人走出一段距离,才查看手机里的收款信息。

十七块钱,

碗里的零钞加起来,就有十六块钱。

流浪汉气得差点把手砸掉,

“没钱装什么大款做善事啊!神经病!”

...

...

回到家,

经过楼道时,他还能感受到清洁工勤勤恳恳工作后留下的痕迹。

清洁工不仅可以帮忙做卫生,还能够当保安。

副本入侵现实世界,第二类人的增多,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住处附近就沦陷了,有清洁工在,就是多了一层绝对强力的保护。

林训很惜命。

走进客厅,屋子里还是离开前的整洁模样。

惯例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坐上沙发,林训先给自己点好一份外卖,然后下载一个专门找保洁的软件,挑选了几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简历。

说起来,从小就一直跳级,过早开始工作,在什么地方都会受到优待,他确实是个不会做任何家务的人。

清洁工只会做卫生,洗衣做饭,还是需要找个专门人士。

这是他一开始就认定好的事。

约定好面试时间,

林训收到了詹岫发来的消息,两人是在离开前交换了联系方式。

詹岫通知他,明天就去医院做检查和开药,号已经挂好了。

林训回复收到,终于有了要恢复正常生活的实感。

不过,他是从疗养院出来了,但精神病的头衔,还没有摆脱。

想回到学校继续当老师,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

詹岫承诺的奖金不稳定,他还是需要另外一份稳定的经济来源。

看来,是要和陈编辑聊聊,继续连载的事情了.....

...

...

第二天,林训醒来后跟杨成化主动报备了今日的行程,才出门前往中心医院。

杨成化只回了个句号,表示收到,甚至连交代他记得吃药的话都没说。

林训心底同情,“老杨最近的工作压力真是太大了。”

一路无事。

到达中心医院,林训用詹岫发给他的挂号单,直接上到四楼的精神科。

与底下人挤人排长队的科室相比,精神科外的走廊只时不时有一两个护士步履匆匆走过。

林训找到写着“赵医生”的看诊室,敲了敲门,无人回应,见门没有完全掩上,便稍微推开了些,往里一看,果然没人。

不知道赵医生是上厕所,还是临时有事.....

林训正准备发消息问问詹岫,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个有些焦急的男声。

“赵医生!”

林训没有反应。

“赵医生!”

身后的男人又叫了一声,林训才回过头,看见男人正是冲着他在叫赵医生。

林训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随手套上的一件黑色防风外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能够单独坐诊的精神科医生。

男人二十五左右的年纪,身材微胖,顶着一头自然卷的短发,脸圆眼圆,只是稍微跑了两步,就双颊发红,额头冒汗。

男人小跑到林训跟前停下。

“赵医生,我叫曾学文。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拖关系挂上您今天的号,您可一定要先给我看看,再不让您看看,我举得我真的快出大问题了!”

林训上下扫视着小胖子曾学文,

看来曾学文是第一次挂上号,先前也没看过赵医生长什么样子。

不过,没亲眼看过,挂号之前,也没有看过赵医生的照片什么的吗?

真是心大啊。

同时也因为曾学文实在是太急切了.....

林训从来都是能体谅他人所急的人,更何况还是一起来看病的病友。

他微微颔首,侧身推开房门。

“先进来吧。”

曾学文面上一喜,连忙走进去。

林训落在曾学文后头,拉上门,还顺手把挂在旁边的白大褂取下来,披在身上。

在桌后落座,林训以及其熟稔的语气开口,

“有以前看病的病历吗?”

曾学文坐在椅子上,神情拘谨,“没有。我不相信其他医生,我妈的有个朋友说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精神科医生,所以我就等着,一直想找机会让你帮我看看。”

见自己简单的一句问话,曾学文就能絮絮叨叨的说一长串出来,

林训先在心里给曾学文下了个话唠的评价。

林训很快找到了电脑上的电子病历,以前在疗养院的时候,他对老李的电脑熟门熟路,帮老李写病历的事情也没少做。

林训一边打字一边问,“大概是什么症状?”

说起自己的来意,曾学文咽了咽口水,

“大概是几天前.....三天,是三天前。”

曾学文身体微微前倾,甚至没有分出半点心神来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我杀了很多很多的人!”

林训打字的手顿住。

“以前做过这样的梦吗?”

曾学文摇头,神色恐惧,仿佛在梦里杀人的不是他,他反倒是被吓得不轻的受害者。

“从来没有!吓人的噩梦倒是做过一些,但也没有胡乱杀人这样的梦啊!平时连我多处了两天的鸡被我妈杀了炒菜,我都不愿意吃一口。在梦里的时候,我就不像我自己,杀人如麻,而且我还感觉畅快,感觉开心......”

曾学文越说,脸色越白,瞳孔缩小,这都是典型的恐惧表现。

林训皱眉,打量曾学文的表情都认真严肃了许多。

做这样的梦,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