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棠花
你现在不用明白我说的话，也不需要去试图弄清一切真相。”少女清澈的目光直直落在扶宁身上，“你只需要知道不必安于天命，亦可扭转乾坤。”
“什么？”扶宁想弄清所有事情的答案，包括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人，还有裴妄知身上那诡异的纹路到底都是什么？
可出声的下一秒扶宁又开始感受到强烈的晕眩感，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
意识模糊之前，她依稀听见少女轻启朱唇，缓声开口，“去吧，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
不知过了多久，扶宁好像听见有人在自己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吵死了。”
闻言之后的几秒，空气变得异常的安静，恐怕地上掉下一根针都能够听见。
“阿宁醒了。”最先打破这份寂静的还是叶惊棠。
扶宁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就是三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是叶师姐，萧师兄还有爹爹的脸。
却唯独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顶着三人满脸担忧的神色，扶宁挣扎着打算起身，好在闻也速度快扶着她靠在床头。
“我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闻也眼神闪过一丝晦暗不明，随即解释道，“你与阿知遭人暗算，都受了重伤，不过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裴妄知呢？”
“他也没事，比你先醒。”
扶宁还想在问些什么，可闻也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是交待她好生休息，随后便将二人带走了。
偌大的房间也只剩下了扶宁一人。
【恭喜宿主完成剧情走向，成功存活，奖励原主梦境回放一次】
“什么剧情走向？什么存活？”
【关于原书中原主十二岁生辰发生的故事线，宿主已经完成。并且完成隐藏任务——成功存活】
系统的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狠狠地砸在扶宁心上。
顿时感到一阵虚意，她终于想起来了，同时心里也清楚了，原来那天晚上系统说的选择，就是那天晚上黑衣人给自己的选择。
选对了生，选错了死。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主的死根本不是什么体弱而亡，这些都是问灵派给外界的说辞，她是为了救裴妄知才死的。
可是不对啊，明明自己跟原主做了一样的选择，但为什么自己没事，难道不应该和原主一样死了吗？
“我选错了选项，但我为什么还活着？”问出这句话，扶宁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想抓住却抓不住。
直觉告诉她，这也许就是答案。
系统并没有回答扶宁这个问题，只是继续用它毫无温度的电子音开口说话。
【剩下的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厉。完成相应任务即可获得随机奖励。】
“有什么任务？”
【任务均是隐藏，是高自由度任务完成，请宿主自行发掘。】
最后一句话说完，系统就再次没了声响。
扶宁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天花板，闭着眼回想着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都是原本的剧情走向，不过因为自己到来，最后没死成。
只是可惜了原主，那么美好纯粹的一个小姑娘最后却死于他人之手，人生结束的太快又随意，难道这就是路人甲应有的待遇和结局吗？
不过既然现在是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份，那么自己会替原主好好活下去，替她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把她所有的遗憾全部补上。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很久都没见到裴妄知了，心下一动便穿好鞋跑去敲人家的房门。
一声，两声，三声…….
足足敲了十几次都无人回应，扶宁也叫唤了几句，结果还是没人回应。
怕他出事，无可奈何之下扶宁直接推开了房门，结果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要不是床褥还有些裴妄知平时用的物品还在，她都得怀疑是不是裴妄知压根没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连好几天，扶宁都没见到裴妄知这个人，但是每天的一日三餐却总能准时的出现在饭桌上，甚至每次都是热乎的。
扶宁心里知道这都是谁做的，可就是见不到这个人。
她甚至还无数次跑去萧承晏那里，结果他也支支吾吾的不说实话，只是敷衍的告诉她，裴妄知只是最近忙着修炼，过几天就好。
每每听到这句话，扶宁都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忙着修炼？鬼才信呢。
别说现在忙，若是以前忙得很，他都有时间出来陪自己，这分明就是他们的搪塞之词。
她还去过闻也的庭院中找人，结果发现人已经闭关了，川月阁也锁上了，裴妄知就更不可能去了。
最后扶宁实在忍无可忍了。
一日，她走进了问灵派的森林深处。
问灵派的那片森林面积很大，里面有不少妖兽还有灵草灵药，越往深处走虽然多的是珍稀的灵草，但妖兽会越来越多，实力也会越来越强，一般的弟子不会轻易踏足。
只会在森林外沿打打几只不是很强的妖兽，来提升自己实战的经验。
若像是扶宁这般并不精于术法的人，甚至连外沿都不会踏足，生怕自己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不过扶宁却是径直走向深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犹豫。
外沿和内沿会进行明显的区分，怕的就是有弟子误入内沿，所以只有手持特殊令牌的弟子才能进入内沿。
不过扶宁身上本身就带有闻也的气息，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令牌，直接往里面走了进去。
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踏入内沿即将落地那一刻，忽然一股力握紧她的胳膊，将人往身后一拉。
扶宁没什么准备，整个人直接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闻到熟悉的少年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扶宁这才眉开眼笑的抬起头。
抬头就见那人一双桃花眼里蓄满了怒火，眉头紧皱在一起，却依旧没有影响他依然俊美的五官。
“你疯了，你知道这是哪吗！”也许是因为担心，语气有些冷却有些颤抖。
“我不走进去，你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一时间，裴妄知有些语塞，原本充满怒火和担忧的眼眸突然开始有些慌张和懊恼。
裴妄知心虚的身子往后退了退，想与扶宁拉开些距离。
谁料扶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前狠狠一带，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语气有些失望“你不是说我疯了吗？是啊，我是疯了，就是因为我疯了才会将自己陷入险境等你出现。如今看来倒也是多余了。”
说完，拉住裴妄知衣领的手也逐渐松开，眼神没了之前的喜悦和期待，倒是变得更加冷漠。
随后扶宁没有丝毫留恋的与他擦肩而过，经过他身边时冷冷开口道，“既然裴公子如此厌恶我，甚至都不想见到我，那日后你我二人也不必再见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不行！”这一次是轮到裴妄知着急了，慌忙的拉住扶宁衣袖，刚好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我….我不是讨厌你。只是….”裴妄知抿了抿嘴唇，似乎是不打算接下去讲了。
扶宁也不急，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衣袖，“你不愿意讲便算了，我就先走了。”
“别。”
这一次他真的是认输了，只能摊牌，“我不是讨厌你，我是害怕因为我你又受伤了。这一次我不能保护你，下一次也不一定，所以我害怕。”
说到后面，裴妄知语气越来越没底了，他不知道这些话扶宁到底信不信，但都是他的真心话。
“哦。”
闻言，裴妄知有些惊讶，语气都带有些疑惑，“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来个‘哦’？”
“不然呢？”扶宁心里默默在发笑，但面上确实一脸无辜样，“你说那么多，不就一句话，为我好嘛，那我除了一个‘哦’还能表达什么？”
“再者，你说你为我着想才离开的我，可我又不知情，你怎么就知道我想让你这么做呢？你又怎么知道这就是保护我的最好方式？”
一连串的话已经让原本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的裴妄知彻底动摇，“可你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啊。”
扶宁挑挑眉，“你怎么就确定那黑衣人是冲着你去的，不是冲着我？万一他是在利用你引出我，那不就是我连累你了吗？那不应该是我离你远远的吗？”
这下，裴妄知是彻底没话说了，有些试探性的开口，“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啊！”扶宁一脸故作怒样，倒有些爪牙舞爪的可爱，“那你下次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就离我远远的，知道了吗？”
说着，伸出她的小拇指放到裴妄知面前，“那我们拉钩，从此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意孤行。”
“好，我答应你。”
这一刻，两人小拇指轻轻相勾，暖阳晕开散落在彼此身上，勾勒出二人倒出的光影，轻柔的风吹过树梢，光影交错之间，闪耀着碎碎光点。
也许在很久之后的他们再回想，会是另外一段珍贵的记忆。
可惜前路荆棘，斩平之时，却也不复如今。
两人好不容易和好之后，裴妄知更加勤奋修炼，就怕以后再遇险境，面对对方也能有一战之力。
……
“对了阿知，你那天晚上身上那些奇怪的图案是什么啊？”扶宁躺在庭院中的贵妃椅上，悠哉的吃着裴妄知给她做的桃花酥，好不惬意。
闻言，裴妄知拿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垂眸挡下眼中所有情绪，声音没什么起伏，“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你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句话，扶宁心里明白他不想说，就算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反正来日方长，她总有机会知道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月明如昼，银辉满地，如数倾斜在庭院中树梢枝丫上，犹如覆霜盖雪。屋外墨影铺地，花色朦胧，一片清幽雅致，隐约的馨香在周遭幽幽飘荡，温煦弥漫。
此时有两道人影正在鬼鬼祟祟的朝后山走去。
“我们要去哪啊？”
裴妄知食指竖起放在嘴边小声‘嘘’了一声，“今日算算时间后山的花要开了，带你去看看。这海棠花一年就开一次，机会难得。”
“那我们为什么要跟做贼一样？直接走过去不行吗？”
“那不行。”裴妄知小声应着，眼神不停的观察着四周情况，“这海棠花是四长老特意种在后山，一般这个时间她不允许任何弟子出现在后山，就怕毁了她精心培育的花。”
扶宁嗔了他一眼，“那你还敢偷摸带我来。”
裴妄知忽的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
说完，他转身拦腰一抱扶宁，直接脚尖一跃稳稳的落在了一棵树上，位置刚刚好，能够清楚的看到下边所有的景色。
扶宁刚想怪他不提前说一声就上来，可看见满山海棠花之后却也忘了。
在孤寂的夜晚，每颗海棠花在银月的照耀下，空空蒙蒙的散发幽香，像极了一枚枚无暇清丽的‘玉’。是一种足以摄人心魂的美。
可谓是‘杨柳风柔，海棠月淡，独自倚阑干’
愣神之际，裴妄知给她披上了之前萧承晏送的礼，那件银白色貂裘。披上之后还真是一丝风寒都感受不到。
“海棠花可真美。”扶宁忍不住惊叹。
“嗯，美是美，但有时候也不是很美好。”裴妄知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你知道海棠花的花语吗？”裴妄知一双深情的桃花眼淡淡的落在了面前的海棠花上，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神秘又有一丝哀伤。
扶宁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晚夜微雨问海棠，暗香蚀骨话离殇’海棠花又名断肠花，意思就是当你在苦苦爱恋着一个人的时候，却永远无法相守，最后只能离开。”
“那我怎么又突然觉得这花又不美了呢？”扶宁有些打趣，但是眼神却没有丝毫趣味，无波无澜让人看不透。
“那倒也不是，海棠花的花语也有别的意思，很美好，我觉得蛮适合你的。”
说完，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就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彼此并排而立珍惜着当下的时光。
两人心中却都同时装着彼此不知道的秘密，心怀其他心思却无法言说。
扶宁轻轻靠在裴妄知肩上，皎洁月光映衬着二人的背影，一片岁月静好，只是不知道这份安宁还能持续多久。之后发生的事究竟会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