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怀玉有些惊讶地看向那个驾着马车的少年。

孙泽。

白薇在霄城救的那个心脏有问题的少年。

孙泽冲了过来,大喊:“上车!”

景怀玉,方寒,还有霸道和野人,当着匈奴人怨毒又痛苦的眼神,把白薇等伤员扶上了马车。

左贤王和巩诗诗的眼神十分怨毒,死死盯着孙泽还有他身后的马车。

孙泽大喝一声驾马,离开了战场。

最终,战场上只留下了一片凄凉的景象,便秘的匈奴人躺成一片。

那只屎壳郎,也始终没有再动过。

........

景怀玉撩开车窗帘,淡淡说:“他们追了上来。”

白薇撑着身子,景怀玉连忙扶住她往窗外看去。

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匈奴人,正骑着马向着众人而来。

驾马的孙泽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又一鞭子狠狠打在马屁股上。

马匹痛苦地嘶鸣,然后加快了速度。

突然,身后有大石头不断地砸向他们的马车。

白薇强撑着探头看,是异能者。

石头不断砸向马车,马车内的众人心也越来越心惊。

“我去拖住他们!”景怀玉说着,就要出去。

白薇及时拉住他,摇了摇头。

“前方没路了!”孙泽大喊,他急急拉住缰绳,勉强把马匹逼停。

众人下车,看着眼前的深不见底的悬崖,深吸了一口气。

“跳!”宋伸突然大喊。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我有办法,跳!”

就是这么一句保证,出于对伙伴的信任,大家都不再犹豫,闭眼直接跳了下去。

景怀玉紧紧抱着白薇,白薇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失重感,呼啸的风不断吹向她。

她有些害怕,抱紧了景怀玉,在这个时刻,因为离得太近,她甚至能闻到景怀玉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道。

还有,血的铁锈味道。

他受伤了。

景怀玉感受到她的害怕,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一只手摸着她的后脑勺,贴向自己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

在风中,白薇听见一个低沉的的嗓音响起。

他说:“别怕。”

白薇没说话,只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

悬崖很高,快要触及地面时,众人的速度生生被逼停,然后缓慢下来。

众人有惊无险地到达地面。

宋伸脸色苍白,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野人抱着宋伸,探了探他的鼻息,喃喃:“还好没死。”

耿叔躺在地面,有气无力骂道:“你别咒他。”

景怀玉把白薇轻轻放下,然后对白薇柔柔说:“把玉佩给宋伸,好么?”

白薇虚弱地点点头。

这是景怀玉的玉佩,只是暂放在白薇这里而已。白薇本就没有物品的决定权,而且宋伸现在的确情况紧急。

但是景怀玉还是先询问了白薇的意见,才去拿玉佩。

景怀玉小心翼翼探去白薇腰间,缓缓取出了玉佩,然后扔给了野人,野人接住,连忙把玉佩放在宋伸脑袋上。

他把宋伸四肢摆放地规规矩矩,头上还顶着一个玉佩。

耿叔虚着眼睛,骂道:“你把宋伸弄得要入棺了似的,那玉佩就是他的陪葬品。”

野人一惊,连忙又去摆弄宋伸。

方寒连忙阻止,“让他就那样躺着吧。”

野人连忙点点头。

......

孙泽帮助其他人或坐或躺,然后就来到了白薇身边。

景怀玉靠坐在一块石头上,看见孙泽,缓慢又真诚地说:“谢谢。”

孙泽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当初我命悬一线,是白薇姐姐救了我,还帮我支付了长期治疗的费用,我的病现在已经好了。”

“我是一个孤儿,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

“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知道你们住在城外。”说到这,他连忙摆摆手解释:“我只是想报恩,没有其他的意思。”

景怀玉看着孙泽单纯真诚的眼睛,难得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孙泽放下心来,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离开霄城,然后就和马场老板告别,跟着你们一路来到了匈奴的部落。”

“我也去了难民点,但是好像有点倒霉,我被分去的部落距离你们有点远。”

“他们发现我驯服野马的本事,然后就把我带去了马场。”

“我今日发现不对劲,就连忙赶来了。”

“但是来的有点晚,要是早点来,或许能帮上忙......”

白薇虚眯着眼睛,感觉脑袋越来越沉,她还是竖起大拇指,低低说:“孙泽,不晚,多亏了你......”

话说完,头一扭,晕了过去。

景怀玉和孙泽连忙查看白薇的情况。

“她太虚弱了。”景怀玉摇了摇头。

孙泽有点不知所措。

景怀玉对着孙泽说:“我在这,她不会有事的。”

孙泽点了点头,看着景怀玉对白薇担忧的模样,他知道这里不需要他,然后他转身,去帮助其他人了。

........

方寒过来向景怀玉汇报现在的情况。

方寒看着自家金尊玉贵的王爷,此时正在给白薇拔出四肢的芨芨草,眼神仍然充满了不可置信。

但是他将眼中的信息藏得极好,然后恭敬地说:

“牺牲七人,除了野人,全员重伤。”

景怀玉闭了闭眼,战场上的死伤在所难免。

“回去后厚葬,给他们家人丰厚的抚恤。”

方寒点头,接着说:“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刀伤,还有的被芨芨草所伤,现在都在拔出芨芨草,处理伤口。”

“我已经把药分发下去了,每个人得到的不多。王爷,这是仅剩的,王爷您身份尊贵,您用吧。”

景怀玉接过,然后毫不犹豫把药粉撒在白薇的伤口上。

方寒惊呼:“王爷......您的伤也很重......”

景怀玉给白薇小心上完药,包扎好,然后粗糙给自己包扎了一下,让手上的剑伤不再流血。至于其他不方便处理的伤口,他想着晚上入睡时再处理吧。

他站起身,扫了一圈,问:“野人和孙泽呢?”

方寒有点担忧自家王爷,他皱了皱眉,说:“咱们有一些干粮,但是数量不多,野人和孙泽去捕猎了。”

景怀玉点点头,“咱们有十二个人,他们两个怕是不够。”说着就要迈步,他心里想着,白薇爱吃兔子,得给她抓一只肥一点的。

又想着,她受伤了,应该不能吃荤腥。

方寒看着平日里矜贵优雅的王爷,此时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拦住景怀玉,惊呼:“王爷,不可!您重伤在身!让属下去吧!”

说着,他生平第一次忤逆王爷, 不听王爷的话,迅速离开了。

他眼中氤氲,又想着自己是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能,哭什么呢?

他心里想,大概是因为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