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知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竟不自觉笑出声来。

宋青辞则不可思议的看向南鹤知,这个万年大冰块是在笑吗?哇靠,是不是我看错了?

宋青辞连忙摇摇头,奋力解决手中最后两块桃花糕。

“吃完了?”待宋青辞咽下最后一口糕点的时候,身边传来南鹤知的声音,竟然十分近了。

再抬头的时候,他已背手而立站在自己身侧。

“嗯。”宋青辞赶忙点头。

“那就走吧。”南鹤知一把拉起她,一脚踩在青瓦之上,带着宋青辞飞进院内。

待一落地,南鹤知又退到一旁。

等等,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宋青辞仿佛感觉腰间还有他手指的余温。

“那个,尊者啊。其实我会飞。”宋青辞轻声提醒道。

“你?”南鹤知看向宋青辞,视线上下扫视,“会飞?”脸上满是怀疑。

“我以为你只会扛梯子呢。”南鹤知说完,也不看宋青辞一眼,便独自向内走去。

“我……”宋青辞心中千万只乌鸦飞过。

拜托,那是以前好吗?再说,我的飞行术还不是你亲自教的吗?

“还不快走?”南鹤知回过身来喊还傻站在原地的宋青辞。

“哦。”宋青辞呐呐的应着,快步跟了上去。

刚一进屋,宋青辞便觉这屋子阴森森的。

南鹤知先一步进屋,将屋内的灯都点亮。

“尊者您这样堂而皇之的点灯,真的好吗?”

宋青辞之前也曾为了查案子,大半夜的去别人家/

但这么大大方方的把人家护卫都弄晕以后,再把灯点上的,她还真没干过。

“我施了障眼法,半仙以下都进不来,也看不见。”南鹤知边点灯边解释道。

好吧,大仙就是大仙,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人。跟玩似的,说蒙就蒙了,这灵力得有多厉害啊。

宋青辞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不自然的跟在南鹤知身后,决定打个酱油。

“你看出什么来了?”南鹤知清冷的声线将她拉回现实。

好吧,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哟。

宋青辞向南鹤知行了一个礼,南鹤知微微皱眉。

宋青辞浑然不知,顾自走到王妃的梳妆台前,细细观察。

她又施了灵踪术在屋内搜巡了一周,但什么也没发现。

“这里的妖力太弱,无从追寻。”宋青辞叹了口气,朝南鹤知摇了摇头。

南鹤知走到宋青辞身边,说道,“虽然这屋内的妖力极弱,但也有区别。你不妨再试试,闭上眼睛,用你的灵台去感知.。”

宋青辞闻言,听话的闭上眼睛,用灵识去探寻,“怎么会……”

片刻后,宋青辞不可置信的看向南鹤知,然后又看向窗扉。

南鹤知点了点头,宋青辞几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又用了灵踪术。

“这里的妖力比任何地方都强。”

“那个妖,并未进屋。却一直在窗外看着。”宋青辞说完,一跃从窗户翻了出去,在屋外花坛搜寻。

“咦?”宋青辞惊奇出声,蹲在地面。

那花坛的假山上竟然有半个爪印。“这是狐妖还是狼妖?只有半个印记我辨不出来。”宋青辞问向身后的南鹤知.。

“你辨不出?”南鹤知有些诧异。

以宋青辞超常的五感,半个爪印足以辩别的,但此刻竟然说不知。

对于南鹤知的质疑,宋青辞一时无言。南鹤知并不知道七年前的那场意外,自己的五感已大不如前,但她并不想多说什么。

南鹤知看了宋青辞片刻,像是不想多言,便未再追问。“去李氏那看看吧。”

“好。”宋青辞急忙接话道。

两人快步走向李氏的院落,此地已被封禁。

两人进门后,宋青辞照样用灵踪术搜寻,却并无所获。

“怎么可能呢?照理说不应该啊。这里的妖气尚没有王妃院外的重。

难道那妖今夜并未来过这里?那那些法器和妖丹又是怎么回事?”宋青辞觉得这件事情愈发的不对劲了。

“那些不过是故布疑阵,幕后之人早就做好了打算,让李氏做替罪羊,从而设下了这个局。”

“你是说,李氏并没有杀人?那她为何要如此呢?她知道自己在为人顶罪吗?可是,她并未被妖邪控制啊。难道是我灵力不够?”

“不,李氏没被控制,她是自愿的。”

“自愿的?自愿为妖顶罪。为什么?”

“还记得她说的那个故事吗?”南鹤知看向宋青辞。

“她的身世。”宋青辞皱眉,感到疑惑,“难道是假的?”

“故事是真,人却是假。救她之人想必便是她以命相护之人。”南鹤知说道,他站在屋内,而宋青辞在屋内搜寻。

宋青辞呐呐无言,再次走到藏有暗格的床边,想看看还有什么玄机。

不多时,她看向床头装饰的红珠,那红珠似乎有异。此物并非凡间之物。

“这是什么?”边说边动手去触,恰被身后一直看着她的南鹤知见到。

“别碰!”可惜,为时已晚。

宋青辞看向南鹤知的时候,手已经碰到了红珠。

瞬间,宋青辞被一阵很烈的热浪震倒在地。再抬头时,整个屋里已被烈火包围,而宋青辞正处于火焰最中心。

“宋青辞!”南鹤知正要上前,却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开来。竟然是结界。

结界那边的宋青辞已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四周的火焰。知道自己被困在其内,但也未曾惧怯。

水克火,她的水系术法一向不错。

“区区火行阵便想困住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说完便施了术法,想熄灭这火,怎知水行术一施,却引得火焰更盛,像是反之为其注入了灵力一般。

“怎么会这样?”宋青辞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别乱动,这不是普通的火行阵。这火是三昧真火。”南鹤知观这结界应该还有别的玄机。

“三昧真火?呵,还真下血本啊。”宋青辞闻言并未依照南鹤知的话在原地等待,反而换了个术法打算硬性破阵.。

“不要!”南鹤知一边破结界,一边时刻观注着宋青辞的一举一动,看她竟要强行破除结界,立即出声制止。

“没事,我自己可以。”宋青辞手中掐诀,在身前画开半个圈,聚集灵力,大喝一声“破。”.

那边南鹤知想制止,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那结界内的火焰渐弱,似有熄灭的趋势。

宋青辞面露喜色,突然感觉有些异常。还未及反映,南鹤知便大喝一声,“闪开。”

宋青辞本能的往身后一躲,而刚刚站立的位置已是劈下一道惊雷,地砖裂开数尺。

“火行术只是第一阵,主阵是天雷。、不可用水系术法破阵,我一会打开结界缺口,你从里面出来。

天雷阵有九九八十一道惊雷,一道比一道凶险.,在结界里无可避。

你听到了么?宋青辞?”

南鹤知大声呼喊宋青辞的名字。

宋青辞方如梦初醒.。

“我……我知道了。”宋青辞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雷落下,宋青辞仓促间施术抵御,但动作明显比之前迟缓。

“宋青辞,你怎么了?受伤了?”南鹤知感觉到了宋青辞的异常,赶忙出声询问。

但宋青辞并不说话,只是摇头,可每响一道惊雷,宋青辞都会吓的一惊。

好几次险些没避过,差点撞到火墙之上。

“啊。”宋青辞险险避过一道又一道惊雷,衣橱被火焰烧倒,猛的砸向地面,与地面连成一片火海。

宋青辞差点被砸中,不小心倒在房间的一角,已无处可避。

“开!”南鹤知己打开结界的一角,用灵力控制住不让它修复。

“宋青辞,快出来!宋青辞!”南鹤知大声的呼喊她的名字,可宋青辞恍若未闻。

她茫然的看向南鹤知,却又好像隔着他看向别处。

宋青锋知道自己要站起来,赶快走出结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的双腿却如同灌了铅铁一样动弹不得,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

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人也不停的大喘气,像是下一刻就要没了呼吸一般。

“南鹤知,南鹤知!”宋青辞的嘴无意识的动了动,但却发不出声音。

她好像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被困在结界里,四周都是熊熊烈火,头上闪着惊雷。

宋青辞浑身是伤,已无力抵抗倒在地上。

她的手指碰到结界,一阵灼烧。

她一遍遍的呼喊着。

可南鹤知听不到,他站在结界之外。

没有看向自己,也看不到自己。

那时的南鹤知正在与身边另一个人说话,那是秦叶白,传闻中那个唯一能与之相配的秦家传人。

“南鹤知,不要走。南鹤知,救救我。”宋青辞撕心裂肺的呼唤,南鹤知和秦叶白却恍若未闻,两人相携离开。

“不……,不要。”七年前的事,宋辞辞最后的印象是自己被雷火击中,失去意识。

而现在,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只是她再也不会苦苦哀求南鹤知来救她。

宋青辞听不见声音,也没有说话,更看不见南鹤知。

正在宋青辞困在过往的惧怕中无法自拔的时候。

横梁烧断,眼见便要砸向蜷缩一旁的宋青辞。

而宋青辞看着那断梁,闭上双眼。

可意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宋青辞抬起头。

自色的衣袂翻飞,南鹤知左手托起烧断的横梁,右手护着她的头,为她撑起一隅偏安之地。

他的眉眼渐渐与年少时的重合,最后回归现实。

那是长大以后的南鹤知,身为金吾尊者的南鹤知。

已从三千界回来的南鹤知,与她泾渭分明的南鹤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南鹤知问向宋青辞,言语之中似乎透露着焦急,让宋青辞分辨不清。

“你怎么了?受伤了?”南鹤知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

宋青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便摇了摇头。

“那你现下如何,能动吗?”

宋青辞点点头,又急忙摇头。

“你动不了了吗?怎么回事,你……唔……”断裂的横梁又向下压了半断,南鹤知被压的反手一撑,单膝跪地,右手一把将宋青辞护在怀里。

“啊……”宋青辞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叫出声。

“别怕!”南鹤知将宋青辞拥在怀里,单手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你……”宋青辞呐呐的出声。

“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我走不了了。”

“胡说什么。”南鹤知历声道,害怕吓到她,顿了顿又轻声说,“没事的,有我在,别怕啊,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宋青辞从南鹤知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南鹤知,他的双眸灿若星辰,一如既往的冷月清辉,却似乎沾染了些别的什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你……”

“嘘,闭上眼睛,相信我,一会儿就好。”南鹤知轻轻抚上宋青辞的双眼,将她重新拉入怀中。

他左手使力一把推开那断裂的横梁,而左手已被烈焰灼伤,他却似乎没有知觉,一把将宋青辞打横抱起,右手依旧将宋青辞护在怀里,站起身来,走向那渐渐回拢的结界。

南鹤知闭上眼睛,用念力破除结界,大喝一声“开。”

那渐渐聚拢的结界瞬间裂开,四分五裂。

南鹤知抱起宋青辞,缓步走出火场,身后的房屋轰然倒塌,火星四溅.。

“尊者,这……”南鹤知在破除结界的时候,使撤了障眼法。

汝阳王闻声赶来,见到南鹤知刚想上前询问,却被南鹤知一个冷眼,吓的退在一边,不敢言语。

南鹤知也不解释,抱着宋青辞踏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南鹤知飞的并不快,怕惊扰了宋青辞,可不消多时,两人还是回到了驿站。

他来到桌青辞的房门前,但并未放下她,也不说话,只是这么抱着她站立了片刻。

宋青辞许久未感受到风声,缓缓探出脑袋,发现已回到了驿站,便挣扎着想要下来。

“你可以站吗?”南鹤知把宋青辞往怀中紧了紧,不肯放手。

“可……可以的。”宋青辞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

南鹤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沉默了许久,终是小心翼翼的放下宋青辞。“当心些。”

“嗯。”宋青辞双脚一沾地,便向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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