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四斤、莫二彪和狄龙三人进入了遮龙山的古墓,墓室里飘散出来的怪异香气让狄龙瞬间警觉。
覃四斤也不晓得什么情况,闻言顺势就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囔着鼻子道:“咋了?!”
狄龙也用衣袖捂严实了口鼻,囔着鼻子说道:“黑玉曼陀罗,这玩意儿能使人产生幻觉。”
就在覃四斤和狄龙对话之际,两人似乎同时念头一闪注意到了什么,这二人转脸一瞧旁边的莫二彪,但见得他人怔怔地站在那里,嘴角傻傻地诡笑着。莫二彪嘴角的诡笑让覃四斤和狄龙两人心里咯噔一下:这莫二彪该不会是中招了吧?!
莫二彪的脸孔表情在幽暗昏黄的煤油灯映照下显得诡异恐怖,墓室充满了黑色的恐怖,除了煤油灯光打出的一圈光亮,其余的一切都被吞噬在黑暗里。覃四斤扯了扯莫二彪的胳膊,喊了句:“彪子?!”莫二彪没有回应,呆滞的眼神和凝固诡笑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他的精神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沉醉了。
突然,莫二彪的身子僵硬地徐徐前行,脸上的笑意依旧那么凝固,而他的双腿似乎是在迫于某种意志地颤巍着徐徐前行,狄龙也过来扯莫二彪的胳膊,结果被他胳膊一甩打在了一边,僵直的胳膊打在狄龙身上让他觉得自个儿被铁棍打了似的。覃四斤和狄龙诧异的看着莫二彪的举动,他现在几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莫二彪走到了石棺前,黑色的曼陀罗妖异地绽放着,暗绿色的花粉散发着鬼火般的荧光飘散在石棺周围。莫二彪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力,双手撑着石棺盖“轰”的一下就把棺盖推在了地上,然后莫二彪好像着了魔似的拔出了自个儿腰际的匕首,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脑袋锯割了下来,割下的脑袋上还依旧挂着那凝固的诡笑,断脖子上喷涌的血柱淋进了石棺,也洒了覃四斤和狄龙一脸。莫二彪提着自个儿的脑袋扑通一声仆倒在地,被掀掉盖子的石棺此刻冲出一股儿青烟,覃四斤和狄龙都惊恐地不敢近前去,呆呆地看着那石棺里升腾的青烟,这不会儿,随着青烟浓密的缠绕在石棺周围,但见得有个黏糊糊的东西从石棺里爬了出来。
昏暗的煤油灯光照得并不清楚,但看到那往外爬的东西好像一大块土黄色的猪膘子油膏,软趴趴油腻腻的,让人看的好不恶心。覃四斤和狄龙也顾不得什么冥器宝贝,赶紧撒腿往墓室外边跑。还没等两个人跑出墓室,但觉得脚底一滑二人都摔在了地上,这定睛一看才明白那怪物身上的粘液已经不知不觉地淌了一地,滑不溜丢的黏了一地,就好像打碎了一地的鲜鸡蛋。
覃四斤和狄龙顾不得许多,挣扎着爬将起来就要往外跑,却是发现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两人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起来,狄龙心想难不成这黑玉曼陀罗的毒花粉不知不觉中已经渗入了体内,可此时的他分明已经不能动弹,模糊的意识几欲昏迷,隐约看到的是那团肉脂一样的东西蛹动,然后那团肉脂裂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竟然露出半截光溜溜的人身子。
那人身只有上半身,看样子是个男的,却没有眉毛头发,紧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但随即那人身就变了颜色,好像是迅速腐烂的了一样,面目也狰狞了起来。狄龙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发冷的脊背让他浑身竖起了寒毛,但此时他已经动弹不得了,眼睁睁地看着这眼前发生地恐怖诡异的景象。
墓室里飘散着腐臭,然后出现在覃四斤和狄龙眼前的就是一整个人!然而上半截身子腐烂发臭,下半截鲜活的身子接触到空气后也慢慢变得和上半截一样,而那个尸体竟然摇摇晃晃朝着覃四斤和狄龙走了过来。
情急之下的狄龙狠心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试图借助疼痛让自己清醒一些。这办法果然有些效果,剧烈的疼痛下似乎身体可以动了,狄龙挣扎起来,却发现身旁的覃四斤身上正压着那个腐臭的尸体,而覃四斤痛苦地抽搐着。狄龙惶恐地爬出了墓室,他也不晓得那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知道这地方从风水上来说奇怪得很,虽然他看得出这遮龙山风水绝佳,是上等龙穴,可这墓坐落西南,偏偏位置在龙的“盲眼”上,这种地方往往是阴阳之气交汇的地方,按理说风水地师点穴寻墓都避开这种地方,因为都知道这地方葬下去之后对子孙后代并没有什么福荫,而且会使死者的魂魄滞留在墓穴,因此风水地师也称这种地方作“鬼窨地”,这风水谶言云:“风水玄穴鬼窨地,不留生人活死人。”说得就是那鬼窨地,故而又称为酆都穴,因为这种风水方位,活人住了死,死人葬了易尸变。而狄龙刚才看到那墓穴的死尸,竟然是那副样子,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用肉灵芝保存的肉身,可见墓主人并非想让自个儿尸变,可为什么肉身腐烂并且最终还是尸变了,这他就说不清了。
当下狄龙来不及想这么许多,他之前对于这墓穴颇为谨慎担心,也是因为知道这鬼窨地,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情。他逃出墓室,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禁穴符贴在了墓门上,然后惶惶而逃。这禁穴符是风水地师用来拔地气、阻龙脉的符咒,它原本是风水地师用来暂时封禁破了格局的风水穴的一种符咒,狄龙现在用他来封禁鬼窨地的风水,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这禁穴符一旦用在了普通风水穴上,此风水穴便了无风水生气,与一般烂泥地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禁穴符的作用,总之那具腐尸并没有追上来,狄龙跌跌撞撞跑了好一阵,只觉得胃里翻腾难受得很。这进山容易出山难,慌乱之中罗盘也丢了,茫茫大山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去,还有山里那无数未知的危险……
秦川耀县城。
瑞福堂里孙天辅还在坐诊,刘掌柜和王二忙活着抓药和配药,阿娘娅也在一边,她自从来到了瑞福堂就很勤快,这丫头伶俐,嘴巴快心眼直,也颇讨得孙天辅和李翠兰喜欢,可孙天英怎么觉得那就不好说了。
且说那孙天英呢?吵嚷嚷的茶馆里一张桌子围着一圈儿人,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有翘着二郎腿的,也有嗑瓜子的,那是老老少少好不喧闹。这圈儿人中间围着一个汉子,斟着壶酒吧唧吧唧地说故事儿:“……我跟你们说,当时可真是危险了,那好家伙,那蛇头他娘的比我腰圈儿还粗,张着大嘴洌着哈喇子就奔着我来了,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多么英勇,我当时不慌不忙,那可真是临危不惧,我这左手钳一颗蛇头,右手钳一颗蛇头,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都被这孙天英的故事给唬住了,瞪着眼睛问道:“怎么着?”
“嘿,那双头大蟒就被我活生生地给擒住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为得意的神情。然后众人中有个哥们儿嚷道:“那后来呢?”
孙天英就喜欢这种讲故事的时候被人追问的感觉,尤其是说到自己彪悍英勇的段子,那尾巴更是敲到了天上,他眉飞色舞道:“这后来嘛……”
“孙天英!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转桌一圈儿人都循声望去,看着泼辣的声音究竟是哪个辣妹子的,那孙天英听着动静就在人群里一猫腰藏了起来。那来者正是阿娘娅,原来这孙天英一大早就溜出门去,眼看快到了中午饭点还不见得回来,翠兰嫂子便让阿娘娅寻他回去,阿娘娅也晓得孙天英平日里常厮混的几个地方,寻不了几处便找到了他,竟然正巧撞见他在这儿吹牛放厥子。这人群中也有凑热闹的二流痞子侃嬉道:“哟哟哟,这孙二嫂子来了。”这话逗得一桌子人乐翻了,那阿娘娅嗔怒道:“去去去,你们这儿几个没正形的,快让孙天英给我出来,我听见他的动静了。”
無錯書吧这众人也晓得阿娘娅泼辣的脾气,再说也是孙家的人,即便现在不是,那以后也指不定就是了,都不便嬉闹得太过分,便识趣地闪开了一条道儿,恰好把那趴在桌子上露睺着眼睛的孙天英亮了出来。孙天英尴尬地憨笑,软声细气地说道:“我这不在么,玩会儿就回去。”孙天英这段时间算是摸透了这阿娘娅了,以前在甲子村还真不太熟知她是个咋样的人儿,自从阿娘娅来到了瑞福堂,孙天英才见识到阿娘娅也是个辣妹子,孙天英本来就不善于和女流之辈打交道,这阿娘娅偏偏又是个爱较真的泼辣性子,平日里还好给孙天英挑毛病,可哥哥孙天辅和嫂子李翠兰又特别喜欢这丫头片子,弄得孙天英躲她都来不及。
“大嫂子让我来找你,你还不快点儿回去。”阿娘娅双手夹着腰,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为了找孙天英累的。
孙天英扁了扁嘴,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挑着眉瞥了阿娘娅一眼道:“嫂子也真是的,我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说罢就起身走出了人群,结果引得众人一片唏嘘,孙天英晓得那是略带嘲笑自己“软豆腐”的玩闹。
这有人就嘣出了一句:“这孙二嫂子家教真严啊,哈哈。”惹得众人唏嘘笑闹成一片。
阿娘娅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指着那堆人嗔怒道:“你们这帮没正形的瞎起什么哄,我……”
还没等阿娘娅说完,孙天英就扯着她的袖子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行了行了,您就消消火吧。”然后转头照着那伙儿嬉闹的人丢了一句:“回头再收拾你们这帮崽子。”说罢便与阿娘娅两人走出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