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这孙天辅偕同弟弟孙天英来到了族长家中,那阿娘娅也在,看到孙家哥俩还在为今天的事儿羞得慌,那眼神也不知道该往那儿搁。族长似乎并没有因为孙天英眼睛好了而感到几丝高兴,他的脸还是板着,一如既往的沉静,好像经历了太多的悲喜而变得麻木和无动于衷,他操起桌子上摆着的水烟袋,拿着火柴梗捅了捅烟锅,然后嗞喇一下划着了火柴,点着了烟丝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然后吐了口烟圈,眉头略皱道:“你们拿得到神牙钥么?”

孙天辅想了想道:“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愿意冒险一试。”

阿娘娅在一旁瞧了瞧孙家哥俩儿,一个是义无反顾的毅然,一个是无畏无惧的决心,倒还真让人觉得他们真得能办成什么事儿似的。族长又狠吸了一口水烟袋,把烟锅在脚底磕了磕,然后对孙天辅说道:“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

孙天辅起身朝着族长拱了拱手道:“我也知道此事并非易事,还望族长能够援助一二,我兄弟俩感激不尽。”

那族长瞪了孙天辅一眼,眉头皱了皱,继续往烟锅里添烟草丝,孙天英看他不爽快,便粗着嗓门嚷道:“你这老头莫不是顾忌我们哥俩得了钥匙,拿了你的宝贝;不帮也就不帮吧,反正也指望不上你们什么。”孙天辅担心孙天英这牛脾气说错话,就赶忙让他别说话。

族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说道:“这是在我们的村子,即便把龙元借你们消解妖血蛊毒也无妨,谅你们也不敢造作;况且这蛊毒本来就是我师弟窎砀礼种的祸根,帮你们一下本来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低估黑木村的实力,这事儿若是没有个详细的盘算,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孙天辅便问道:“不知道前辈可有什么盘算?”

孙天英有些不懈地瞟了一眼这个故弄玄虚的老头,在他眼里,这个老头就是倚老卖老赚噱头的主儿。那族长顿了顿,又擦亮了一根火柴点着了烟锅,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然后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根本就不知道神牙钥藏在哪儿,即便知道了藏在哪儿,也不容易从黑木村里得到……”

孙天英不懈地瞥了一眼小声嘀咕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一旁的孙天辅扯了扯弟弟的衣袖,让他少说几句;孙天辅便追问那族长道:“既然这样,不知道前辈可有什么高见?”

那族长这时候到谦虚了一句:“高见倒是谈不上。”说罢就又不紧不慢地吧嗒了两口烟道:“既然想从黑木村里拿到神牙钥这么难,咱们索性就让黑木村的人给咱们送过来。”

孙天辅和孙天英一时间就都有些懵了,这让黑木村的人送过来,这怎么可能。这事儿就好比说你想吃肉了,就对那猪说:“喂儿,哥们你自个儿跳到锅里去吧。”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俩人便异口同声地说道:“送过来?!”

“这神牙钥的一半本来被我师弟窎砀礼带走了,所以即便黑木村的人得到了拿一把神牙钥也没有什么用处。但现在这把神牙钥被你们送回来了,如果这事情传出去,那黑木村的人迟早都会来抢夺这把神牙钥;与其等他们来抢,我们不如就利用这把神牙钥钓一条大鱼,让黑木村的人帮我们打开贶王穴,然后我们趁机灭掉黑木村。”那族长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寒光,又透着阵阵冷意。

孙天辅和孙天英相互看了看,不由觉得这族长有些老奸巨猾的意思。

……

说起那甲子村和黑木村的战争,那可是由来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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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孙天辅也曾打听了一些甲子村的人了解了一些情况,话说这甲子村和黑木村原本属于一个村落,叫做八部村,同属于苗族一裔,八百多年前,苗村八峒出了一个天生虎养的人,名作涅壳赖,当时八峒混乱,各峒之间战乱纷争不断,这个叫涅壳赖的人就凭着自己的神力统一了八峒,创建了八部村,自封为八部大王;可后来天降灾祸于八部,火流星从天而降,涅壳赖为了阻止火流星,强行用神力改变了火流星的轨迹,而他也因此精疲力竭倒下了,但涅壳赖死之前,把自己的精血化为龙元,并把自己仅存的神力封存在了龙元里,传说凡人谁得到了龙元就可以得到无穷永生的力量,而八部人就把涅壳赖葬在了飞星坠落的地方,并用机关将墓穴封存了起来;而两把开启贶王穴的钥匙——神牙钥,其实就是涅壳赖的两颗虎牙,分别由他的两个儿子掌管,他们两俩兄弟中哥哥想永远封存贶王穴,而弟弟则想得到龙元从而获得力量,但弟弟不能凭借一把神牙钥开启贶王穴,所以两人率领部众就都守在了贶王穴周边,这就形成了后来的两个村落——哥哥所在的甲子村和弟弟所在的黑木村,几百年来两个村子也就从那以后纷争不断,而后来甲子村经过那场战争之后,终于是把黑木村赶了出去,而作为八部大王涅壳赖后裔的摩索索阿婆也在战争中死去了,当时阿娘娅也被俘虏,为了换回阿娘娅,族长只能把神牙钥交出去,当时去交换阿娘娅的正是族长的师弟窎砀礼;没想到窎砀礼用假的神牙钥换回了人质阿娘娅,但事后被黑木村的人察觉,他因此四处被黑木村的人追杀,从此便再也没有了踪迹,多少年来黑木村的人也一直在寻找他。

言归正传,这甲子村的族长派人放出关于神牙钥的风声,还真的就被黑木村的首领金乌给相信了。说起这金乌,那可是一个糙汉子,脑袋上扎了一大束小辫子头发,皮肤黝黑发紧,横眉立目膀大腰圆,活脱脱是副悍匪的模样;金乌其实是原来族长的儿子,但他老爹在与甲子村的那场决定性战争中死去了,而把族长的位子交给了当时才二十来岁的金乌。

这一天,他正在宗堂里坐着,手里不住把捏着那枚已经被他摸得锃亮的神牙钥,这时候宗堂里走进了几个人,打头的是个白面汉子,瘦削的肩膀,头上裹着包头巾,眉梢有颗朱砂痣,看样子颇有心计谋略。这几个人进门后边坐了下来,那个白面汉子便对这金乌说道:“大哥,不知道你今儿这么急让我们几个来有什么事。”

那金乌说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甲子村出现了第二把神牙钥,这神牙钥是我们村子几百年来与甲子村的恩怨所在,也是历来族长想得到的东西,本来第二把神牙钥已经下落不明,但没想到今天它又重新出现了;眼下我们实力也不比甲子村差,这神牙钥的事到底该怎么看,我想听听各位的意思。”

这几个人中有个大胡子,哈哈咧咧道:“大哥若是想要,咱们去抢过来就是了,自从上次咱们吃了窝囊气,这憋屈我忍了好久了,再说这老族长临死也念念不忘神牙钥;咱们哥几个既然追随了大哥,只要大哥一句话,我明儿就带弟兄打进甲子村。”说着就攥得拳头咯嘣响。

金乌看了那个大胡子一眼,但没有应声,转头就问那白面汉子道:“广水,这事儿你怎么看?”

那个叫广水的白面汉子略微思虑了一番道:“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不过既然第二把神牙钥已经出现,那么咱们和甲子村的事儿迟早都是要做个了结的,如果论实力,咱们经过这几年的养精蓄锐,并不一定比甲子村差,这若是真动起手来,胜负也吃不准,但只是……”

金乌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怕那甲子村的老家伙使诈,若是吃了苦头就不好了。”那广水补充道。

“嗨,唧唧歪歪,料那个老家伙也没什么能耐,怕他个熊啊。”那大胡子嚷嚷道。

其余几个不说话,但都在看金乌的脸色。

那金乌思虑了会儿,便对几个人说道:“广水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总得和甲子村的人做一个了断;想我们为了这神牙钥吃了多少苦头,而今既然有这个机会,咱们也得是时候和甲子村的人算一算账了,这几年咱们屯粮练兵,为的就是有一天夺回神牙钥,重返八部村,我决定,三日之后进击甲子村!”

而几个来者一呼而应:“进军甲子村,誓死追随大哥!”

而话说另一边,甲子村的情况。老族长安排村里人都暂且躲到了后山的山沟里,并且在村子里多处安排了暗哨,时刻注意着黑木村的行动,他打算借这个机会这一举消灭黑木村,也好了却这几百年来的恩恩怨怨,老族长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只是为了帮助孙家兄弟,他更多是为了村子里的利益,这龙元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但这关系着村子利益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