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生表现的啥事没有，心中却在盘算怎么收拾人了。
当初把这小子切割出去，他就料到对方会有所发展，这也是自然的，握着那么大一笔资源的运营权，再笨也能养出个“摊霸”。
白江也聪明，没有单纯的闷头捞钱，而是和集市中的灰色势力勾结起来。
二则结合，能干的事多了。
相当于再次倒了一手，把运营权放个钱帮，让钱帮顶在前面给他当恶人，同时也保护了他不被怨气冲天的摊主们弄死。
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没有死在某个犄角的最大因数。
之前燕长生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他，但走到山羊胡这他就知道了，不是自己推测出来的，是山羊胡告诉他的。猜来猜去多麻烦，他一天到晚需要猜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能直接问，何必自己去瞎猜，得知这小子和北街灰色地头蛇走的近，再结合之前的推断，基本笃定是这小子在背后致使，除了他，没别人会做出这种举动。
白江僵在原地，袖口下的手指微微颤抖，抑制不住。
恐慌在心中蔓延，他想不通，对付为什么这么大胆，连钱帮的警告都敢无视，他不过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小角色而已。
如果换了他，被钱帮警告后后，肯定如惊弓之鸟，立马逃走，一刻也不敢多待。
其心中恐惧什么，自然是燕长生猜到是他搞鬼，已经告诉山羊胡了。
恐惧之中，又是一股子深深的悔意，现在经营的环境，很让人内心膨胀，说白就是飘了，自觉有了筹码，上秤最少二两重。另一边，害怕被山羊胡知道，他又下不去决心用死手，最后弄了个不伦不类的警告，以至于现在被打的个措手不及。
心怀恐惧，白江勉强见了个礼。
燕长生跟没事一样，很客气的回礼，有那么点令人如沐春风的味道。
接下来山羊胡的话，也让白江紧张的内心松弛下来，只见山羊胡带着几份不耐，居高临下道：“白江，汝找我何事，赶紧说。”
顺便对燕长生递了个，你先等等的眼神。
燕长生作揖拱手：“那晚辈就先出去走走，等古前辈和白道友谈完我再进来。”
“不用不用，燕兄是自己人，别走。”山羊胡忙出声安抚，白江心中五味杂陈，强制镇定，低头道：“晚辈已经准备好了，按前辈的意思，从这个月起，尽量再增加一些收入，只需前辈这边打好招呼，以免有人不服闹事。”
山羊胡漏出喜色：“抓紧时间，有什么事，古某会出手。”
说完又想到什么，转向燕长生，笑道：“燕兄弟来得正好，你给参谋参谋，这小子如果再提高一些收入有没有什么问题。”
燕长生无语，掉钱眼里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所谓再增加一点收入，自然是想办法继续盘剥小贩。
现在据他了解，好的位置，费用倒是没有太过严重，基本还在小贩散修能承受的范围，最主要是能盈利，所以很多能忍，忍忍就过了。
如果要继续提高费用，估计也能再挤一挤。
集市摊位数百个，一个提高一颗灵晶，就是大几百，一月下来，就是一二十块灵石，千万别瞧不上。
稍一思索，燕长生点点头：“适当调整一点，问题应该不大，但得注意分寸。”
山羊胡顿时心满意足，看向白江，呵斥道：“听到没有，燕道友说没问题，赶紧去办吧，注意分寸，别一下太狠了，搞出什么事情，古某定不轻饶。”
白江心中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赶紧锤下头，把面容藏起来。
既要灵石，又把不担责任，连句好话都没有，最让他愤怒的是，明明是他在做事，现在却好似别人的功劳。如果说以前还能忍，现在他感觉越来越忍不了了，山羊胡一直没变，但他变了，却没得到自认该有的地位。
强忍着怒火，白江应了一声。
之后又冲燕长生作揖下摆，言道：“多谢燕道友指点，在下明白了。”
“呵呵，小事，不必言谢！”
这话又是狠狠在他自尊心上插了一刀，默默摆了一下，低着头退后两步，然后快速转身，一步一步迈出洞府，好似一条毒蛇般小心隐藏自己。
等他一离开，燕长生就不解道：“前辈，何为如此着急？”
山羊胡不知在琢磨什么，闻言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叹道：“非我着急，燕兄弟不都听说了，那消息不假，莫老就要离开，届时就像燕兄弟说的，集市几个同道估计会有变动，我这边，年前回了趟山门，师兄令我多筹集一些灵石。”
“噢，那位前辈，是否已经有所安排？”
山羊胡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兄说话老是不清不楚，有什么事，一向让古某直接去做就行，问也问不出来。”
“似这职位，当初也是如此，那时古某以为是个苦差事，一度还抱怨过几天。”
山羊胡话语无耐，带着丝丝感怀。
燕长生听完却是羡慕，山羊胡的师兄，可比他这师弟靠谱多了去，既然让他准备灵石，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不直说，也正常。
山羊胡这狗脑子，他那师兄，估摸比他自己还清楚。
無錯書吧这种缺根筋的，很多话，不能明摆着跟他说，否则容易把自己给坑了，要害处提醒一句，够了。
山羊胡话还没完，略作感怀，对燕长生很是满意。
“燕兄弟，这次回山，师兄还问了古某不少日常琐事，古某和他谈起燕兄弟，师兄听后，言道，让古某以后多多依仗燕兄弟，古某果真没看错你，我那师兄一向少有夸人，他说你靠得住，燕兄弟你就绝对靠得住。”
靠得住个卵，燕长生心中一凝。
这是借山羊胡的口警告他，警告他靠得住最好，靠不住也得靠得住。
二人都没有见过面，对方怎么会欣赏他，而且他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巴结利用，为自己牟利，山羊胡的师兄不会看不出来。
一手警告，一手也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山羊胡这个四十多岁的巨婴，需要有人照顾，只要他靠得住，就可以继续留在身边。
做师兄的，做到这个地步，燕长生反正是羡慕的无以复加，多少人傻人有傻福，一辈子稀里糊涂的，却总有贵人关照，气死个人。
略过这些不说，转入正题。
山羊胡回了趟山门，顺便在丹鼎门突破了，现在是练气后期。
如此就具备的竞争上岗的基本条件，而他师兄，已经把答案都给了，准备灵石，下一任坐镇北街集市的大佬，应该很爱很爱灵石，或者急需灵石。
送钱，无疑是直白的路子。
难度在于，能不能满足对方的胃口，在恰当的时候，把一份令对方满意的答卷交上去。
“前辈谬赞了，晚辈不过应该的，没有前辈照顾，哪有晚辈今天。”燕长生惯例谦虚一通，接着道：“既然前辈已经有所筹算，不知现在准备的如何？”
一说这个，山羊胡唉声叹气。
“燕兄弟不知，我这手中也拮据的很，之前赚到灵石，大部分都进了那些混蛋的口袋，古某根本没剩下多少。”
“适才你也看到了，古某不得已，只能让白江那小子再去想想办法。”
“最多还有一两个月，山门就会确定人选，派人接任莫老的位置，师兄让我最好在这个月内，筹够一笔灵石，至少要一百块。”
“一百块，少了！”
山羊胡眉头一皱：“这还少，他又做不了主，我意这一百块，不过是让他别找我麻烦就够了。”
新官上任，容易翻旧账。
给一笔丰厚的打点，免得他找茬，收拾人。
燕长生一阵摇头：“如果前辈抱着这个想法，那一百块又多了，前辈这两年，总共才挣了多少，哪用得着送这么多。”
“前辈师兄让我们准备至少一百块，不是为了让他别找麻烦。”
“如果晚辈所料不错，此人估计都已经内定下来了，而且在门中关键人物那说得上话，前辈师兄的意思，是可以直接走他的路子。”
现在的目标，是让山羊胡成为集市四个主管之一。
这种调动，理论上，是山门直接下派，地方无权改变，但并不是说地方上，一点权力都没有，龙吟坊要是实在不满意，是可以申请把人调走，或者抓住错漏，直接给人定罪，然后进行处罚之类，往死里整。
此外有人员在任职期间变故，死了，或者不能胜任之类，他们也可以推荐上报。
普通的位置，上面基本不会拒绝。
这条路并不好走，山羊胡的关系，还动摇不了龙吟坊上层的人物帮他说话，但集市的市监规格不低，也算是上层了，又是直管，如果有条件，他的话是有用的。
若还能在山门内帮着疏通好，那基本就是水到渠成。
给山羊胡一通分析，最后山羊胡咬咬牙道：“倘若他真能办事，古某再想想办法，筹够一百五十块，再多就真不行了。”
燕长生再次摇头：“不够，最少二百块。”
“前辈需知，做事情，要一锤定音，给多少，办多少事，想让别人出全力，就得好处给到位，只要办成了，前辈还怕以后捞不回来。”
诺达的集市，繁荣昌盛，每次开始都是人流不绝。
掌握这个地方的关键管理权，上下勾结，闭着眼睛都能把这点灵石捞回来，这要是错过机会，恐怕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老实说，两百块他都怕少了。
但第一次，不能直接砸的太狠，否则以后相处起来，没有腾挪的空间。
山羊胡一脸纠结：“燕兄弟，你的话，古某知道，但这灵石不是大风刮来的，一百五十块，已经是古某能筹集的极限，还得要找友人借不少。”
燕长生眼神古怪，心里嘀咕，这家伙还能有可以借钱的朋友。
山羊胡没有注意到他这眼神，但燕长生小看他了，他人品虽然不咋样，在山门也没什么朋友，但来到龙吟坊后，接触的人也多了，总归是结交了几个。当然，八九成也是看上他背后的靠山，刻意结交。
不管怎么说，能借钱就行了。
“借嘛，这到是个路子，古前辈，北区那些帮派你知道吧？”
山羊胡拂须点头，又皱眉道：“这些人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整日干些歪门邪道的勾当，燕兄弟是想让古某从他们那借？”
“没错，晚辈正是这个意思。”
“这道没问题，以古某的信誉，想来也能借出不少。”
说完又突然摇头，坐直腰板：“不可不可，他们利息太高了，基本是按天算的，要借的多了，利息能吓死人，还得被他们要挟。”
燕长生抿嘴一笑：“谁说要还他们了。”
“只要借了不用换，利益高点低点，有什么关系。”
山羊胡瞪大眼睛，硬着头皮道：“虽然古某乃丹鼎门弟子，不怕他们，但这，..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平白招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心里的话他还没说出来，这要惹急了，可不得跟他拼命。
他再傻也知道，平时那些人肯定不敢得罪他，可也不是泥捏的，否则岂能在这龙吟坊中混下去。
身份的骄傲不允许他认怂，但也不可能答应。
燕长生稍作安抚，言道：“前辈别急，晚辈怎会陷前辈与险境，晚辈的意思，不是让前辈自己去借。”
山羊胡身子一松：“此话怎讲。”
之后就见燕长生笑得阴飕飕的，刚刚被堵在小港子里面，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仇不能不报，正好赶上了，那就一块把账算了。
他给山羊胡出的招很简单，让白江去借。
白江算个什么东西，他自然借不到这么大一笔灵石，就算他手里握着集市摊位的运营权也不行。
这玩意，山羊胡随时可以收回，抵押资质不够。
想要让他借到一大笔灵石，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能抵押的资质变得更有价值，要做到这点，只需要调整一下合作方式，摊位不再每月转包，改成按一年，或者两三年算，直接一次性把经营权打包给白江。
以上这些都是说辞，但白江已经有信誉基础了，貌似还挺不错，接下来，只需要让白江一次性交付一笔一到几年的“承包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