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兄,告辞!”

燕长生收好购买的情报,行色匆匆离开。

离开南区,一路向着北区集市而去,他得去看看廖侯,观察一下他对自己修为突破的反应。

赖三在外吆喝,二人打了个招呼。

“燕道友,廖老大刚回来,心情看起来可以。”

“了解,谢了!”

略过赖三,燕长生径直入内,高呼拜见,然后便见廖侯赤裸着胸膛从里院出来,看到他时,先是一笑,接着眉头微微皱了下。

燕长生先一步道:“小弟刚刚侥幸突破,特来向兄长报喜!”

廖某情绪抑制的很快,转而开怀大笑:“哈哈,不亏是我廖侯兄弟,果然天赋异禀,不错不错。”

笑完站在原地,问:“怎么,老弟找我有事!”

燕长生心中涌出淡淡的忧伤,周清泉的话确实说到点子上,廖侯变了,没那么亲热。

表面看不出什么,但以往他拜访,肯定会上来拉住他称兄道弟,以示二人的亲切,现在却没这么做,不留意或许会忽略,一直放在心里,一眼就能发现区别。

人心如此,二人缘分快尽了。

心中无声叹息,燕长生言语如旧,毫无异象,毕竟他早有心里准备,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上前主动握住廖侯,口中喋喋不休的分享喜悦。

廖侯不住点头,但话语少了。

这般聊了一阵,气氛倒是比较融洽,完了燕长生又主动保证:“兄长交代的事,小弟一直放在心上。”

“不错,还是我兄弟靠得住,老弟尽管放心,哥哥定不会让你白忙活。”

燕长生眼前一亮:“莫非找到办法,将周清泉那厮弄走?”

不让他白忙活,只能说弄走周清泉,然后把他留下的大块肥肉分一些给他,这样才能吃得下他扩张的产量,不让他养着亏本。

廖侯眼中有些阴霾,但很快隐去。

“老弟放心,只有你这能加紧提高产量,我这边也再抓紧。”

“敢问哥哥,小弟能否帮衬一二。”

燕长生拍着胸脯道:“只要帮得上忙的,不管做什么,小弟一定竭尽全力,只要能弄走周清泉,一切都值得。”

他在套廖侯的底,看他究竟有什么准备。

二人现在还是利益连在一起的,廖侯对他修为提高不太舒服,但基本的信任还在。

闻言笑意收敛:“莫老那,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老家伙已经到年限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走,现在已经在交代事情,等丹鼎门下派继任者。”

“嗯,他一走。周清泉那厮,岂非再也无力掣肘!”

“哼哼,那是自然。”

这是个好事,但燕长生心不在这,坐镇北街集市的莫老要走了,下面几位市令,貌似也该动一动。

年限不是问题,关键看新来的。

新官上任,虽不至于跟凡俗一样,需要搞什么复杂的权力斗争,只靠修为就可以镇压,但毕竟初来咋到,需要有人使唤。

简单的说,需要自己人。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不是他,而是山羊胡。

心中越想越远,廖侯却认真起来,言道:“现在的关口,是刘建生等人近来抱成一团,还拉拢了不少中小散户,刘建生还好说,王守业和钱学文那两个混蛋,端是不知好歹,把周清泉的所作所为,全怪罪到我廖某人头上,气煞我也!”

燕长生按住山羊胡那头的想法,回道:“哥哥的意思,找不到人填补周清泉的缺口?”

廖侯点头,满脸煞气。

所谓玩火自焚,套路玩多了,圈子却不大,给他玩崩了。

他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现在不过是刘建生等人清场,就已经让他束手无策,等后面周家下场后,他更没得选。

燕长生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颇为苦恼。

暗地里却是心思起伏,还有那么点不忍心,一时间脑壳乱七八糟的。

但该做决定了,只等廖侯抱怨完,燕长生脸色一阵变化,最后咬咬牙道:“钱王二人不过是知道没办法找周清泉麻烦,所以才将火气泄到哥哥这,但再怎么,当初之事,也非是哥哥毁诺,纯粹是逼不得已,怎能全怪哥哥身上。”

廖侯胸腔起伏几下,压住火气道:“怎么,老弟有办法?”

“没有,不过事在人为。”

考虑到燕长生之前表现出来的水平,廖侯多少来了些希望,言道:“无妨,老弟尽管说来听听。”

“不管行不行,哥哥都记住老弟的好。”

“哥哥太客气了,你我何须这般,小弟的想法是,他二人并非全然无脑之辈,所做所为,无非是灰溜溜被赶走,至今下不来台,我意并非让哥哥低三下四去解释,而是小弟代为去找他们,当面澄清昔日哥哥身不由己之处境,责任全不在哥哥身上。”

“再之后,讲明厉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以二人心智,只要有个台阶下,必然还是放不下利益,也不会跟灵石过不去。”

“我等现在缺口也没之前大,实在谈不拢,只需效仿当初哥哥摆弄他们的故事,拉拢一个,他们的联盟必然分崩离析。”

廖侯不住点头,听着问题不大。

不仅钱王二人下不来台,他廖侯也没把发腆着脸去求人。

出来混,绷的就是个脸面,要是舔着个脸去求人,那以后还怎么混,谁还会怕他,混到那个地步,就算达到目的,也会被人吃的死死的,最后那些昔日退避三舍的豺狼虎豹,全都会一个个扑上来,把他撕咬成碎片。

燕长生去就不同,他本身就没这个顾虑。

弱小有弱小的好处,身段很软,再软一点,也不会被人瞧不起,还能称得上一句懂事,低调谦虚之类的。

最关键是,他代表廖侯去很合适。

没怎么考虑,廖侯就同意了,临了还嘱咐:“老弟一切当心,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半会,最好不要去他们的地方,免得这几个狗日的不讲规矩,老弟可不能出事。”

这句纯粹屁话,他是去说和,肯定要亲自去拜访才有诚意。

至于危险,燕长生又没说真要去。

廖侯不清楚形式即将大变,他却清楚,刘建生等人的联合已经成型,就差一个刺激就能抱紧了,说服他们不用靠刚刚讲的,也不用说服他们帮廖侯,而是说说服他们配合自己就够了。

重点是,现在知道廖侯的要害了。

接下来还得去做几件事,有了结果,然后才能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弄。

......

却说告别廖侯后,燕长生心事重重,没注意给人盯上,出了集市不久,突然被堵在过道。

前面两个,后面两个。

今天不是开市,坊市内人流比较少,但胆子怎么大,敢直接在坊市内动手,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

“诸位,是不是找错人了?”

燕长生心怀警惕,眼神左右观察,这路口还真不好跑,他为了走个近道,钻了小路,结果就遇到这破事。

“找错,哼哼,错不了!”

“你姓燕,燕长生对吧?”背后又走出一人。

燕长生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灵目扫过,狗日的,修为最差的也是练气三层,其他都是中期,回过头,说话之人,修为练气五层。

身材中等,面容寻常,嘴角带着一丝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小子,胆量不错,...我嘛,好说,名字你就不需要问了,在北街混的,应该都知道我们钱帮,要是没听说过,那你小子可是真没见识。”

燕长生回忆,他的确听说过。

这不是某个人,而是盘踞在集市中,一个兑换灵晶的小组织,以前是。

现在不仅兑换灵晶,业务扩展了,放贷,追债,帮人解决麻烦等等,背后老大是个练气七层的人物,组织内部,还有一个锻体六层的副帮主,下面成员不少。至于背景关系不太清楚,但一般散修招惹不起。

论起来,业务和燕长生还算半个同行。

理清楚对方的来历,燕长生就诧异了,他可没找人借过高利贷,小碗山那一片的人就算又不爽他的,也不至于在坊市中找人。

“钱帮道友,敢问,燕某是得罪什么人了?”

“呵,你还挺聪明。”

那人嘴角一勾,目光上下打量燕长生,揶揄中,隐藏着一丝意外,来之前雇主可告诉他,只是练气初期,见面却是练气中期。

好在这算不上严重,只听他道:“有人拖我给你带句话,古前辈那,你最好别再走动。”

“要不是不听招呼,呵呵。”

“下次见面,可就不是在这坊市之内,有可能是在什么了无人烟的地方,死了没人埋那种,又或者,去你洞府和你谈。”

燕长生却是心中一松,不在这动手就好。

出来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被人堵住去路,一时脑子里闪过各自念头,到底是谁来着。

莫非是集市中,和山羊胡有仇的人。

这人正好知道是他在给山羊胡出谋划策,所以让人前来警告他,不要再和山羊胡来往。

可能性不是没有,他刚刚从廖侯那得到了莫老要走的消息,想必同样知道这消息的也不少,估计在这上面有筹算,不想山羊胡跳出来,亦或者就是单纯的臭德行得罪了人,有人想要给山羊胡下套,开始清理他的羽翼。

什么可能都有,但总感觉怪怪的。

换了他,真要动手搞山羊胡,绝对不会只派人警告,只会一出手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免得他去和山羊胡通风报信。

能用出这种蹩脚招数,要么仇恨不大,要么心怀顾忌。

顾忌什么,肯定不是顾忌他。

知道他底细的,更加不会派这几个角色来吓唬,就凭他在小碗山的名头,叫这几个家伙来,看不起谁啊。

不管是什么,现在都只能先应付过去,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抱拳道:“多谢提醒,在下和古前辈不过有些私交,要是诸位对古前辈有意见,可千万别怪罪到在下头上,在下可是无辜的。”

那人眉头皱了下,听到后面又舒缓下来。

“看你听识趣的,记好了,今日之事,自己知道就行,别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燕长生深谙进退,此刻势单力薄,见前面之人左右让开道路,立马抱了下拳,灰溜溜的逃走了。

后面一阵大笑,极度恶劣。

“这小子,还以为是人什么人物,结果软蛋一个,老子还没动真格,两句话就吓的屁股尿流。”

“行了,别屁话,你特么被人突然围住,能有几分牛气。”

“呵呵,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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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确实是个知趣的,凉他以后会懂事的。”

“好了好了,走吧,小事而已,姓白那小子还在等着,回去告诉他一声,事办好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们就是,咱能办不能办的,都一定给他办妥。”

“三哥,这话怎么说。”

“那小子虽然也挺不错,手里握着集市的摊位,这两年帮咱做了不少小买卖,但也用不着这么给伏低做小。”

“哼,你懂个屁。”

“叫你去,你就去,知不道,那小子的靠山,已经突破了。”

“他这修为一突破,最少还能在集市待十几年,以后和我们钱帮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的很,不把关系处好点,别人就凑上去了。”

“反正小事都给他哄好,对我等没什么坏处。”

这般说着,众人都不在多话,陆陆续续散去,没多久,一名面色白嫩,嘴唇刚刚须上胡须,看起来颇为稳重的青年,收到了事情办好的消息。

其听完之后,面上不见激动,只是很客气的告谢一番。

两三年过去,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嫩,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谈不上真正的交情,他的根子还在那狗东西身上。

狗东西从来不好伺候,这些年就没把他当个人看。

这他可以忍忍,但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家伙,就能谈笑风生,而他勤勤恳恳做了这么多,只能被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没有一丁半点的尊重。

还得谢谢他,要是没有他,自己现在也混不出来。

送走钱帮的人,白江立马动身离开。

心怀则某种激动之情,一路来到龙吟坊最宏伟的东区,通报姓名,转至某出洞府,志得意满的心情,一瞬之间,急转而下。

.....

“白道友,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