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溪戏谑道:“要不哥哥给你擦头发啊,河洛书?”
本来还只是微红,鬼谷溪说完这话,河洛书脸整个红了,主要是被气的。
鬼谷溪手上捏了个诀,一阵温暖的风吹过河洛书的头发,打了几个旋。
片刻之后,河洛书觉得自己的头发干燥了许多,对鬼谷溪道:“多谢。”
鬼谷溪收回了诀,小声道:“真废法力。”
他的双眼透亮,少年胖乎乎的脸上带着点笑意,看起来有些可爱,便让人生不出气来。
河洛书默默地转身背对着时七,把头发拿带子束了起来。
“我来的不是时候。”时七有些别扭地伸手放在了脖子上。
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奇怪怪的时刻里。
系统看着时七,表情和平时里别无二致,漆黑的发,雪白的脸颊,脸上的神情平静而冷淡。
她似乎不是很擅长和人类打交道,反倒和程序交流,比如它,更加的随性自由。
河洛书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狭长的眼睛瞪了瞪鬼谷溪,有点生气的意味。
鬼谷溪见状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轻轻地打了打,俏皮地笑了笑。
时七稍微放松,抚着脖子的手放了下来,走进了房间里。
“时七,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贺星寂抬头问道。
他手中拿着一个锤子,还有一些铁块,正在敲敲打打,见到时七进来的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一副干草加强版的人体外骨骼他已经复刻了图纸,正在试图打造一副玄铁制成的人体外骨骼。
时七点了点头,“我想造个算卦的机器,想借用下你工坊里的工具。”
说着,她凑近了看了下贺星寂的外骨骼图纸,和她之前讲解的时候的数据一模一样。
贺星寂手工能力和计算能力都很不错,果然是修仙世界里潜在的理工宅。
“这张图纸上的关键数据都是正确无误。”
“也许你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机械工程师,我是指……一个很不错的炼器师。”
她作出这评价的时候,黑沉沉的眼眸带着沉着的亮光。
贺星寂的心脏微微收缩,呼吸在某一个刹那有一瞬间的错乱。
面前的女孩分明比他矮了两个头,又瘦又小,只是以这样冷淡的神情说出这话语时,仿佛魔界那位能预言的戈拉一样,漫不经心地说着命运。
贺星寂收起了图纸,“时七……我能看看你要造的机器吗?”
“现在我只想好一个初步的模型。”
她从一旁的纸张里抽出了一张,卷了卷,沾了点墨水,动作行云流水,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一个圆球形的镂空球体,里面嵌套了另一个球体。
这三枚铜钱会在随即的力的作用下,在里侧的另一个球体里再次旋转。
球体的下面会设置两个拨片。
每次旋转,三枚铜钱会产生结果,触碰球体下面的拨片,产生阴或者阳。
在球体的外面会设置一个显示的页面,将拨片的结果记录下来,直接形成八卦。
八卦的卦辞也会自动显现,加上她之前已经写好的自动化程序,届时会注入到这个机器内。
無錯書吧那么就会自动揭示算卦的结果。
这其中涉及好几个功能,涉及的部件也会很多,整体搭建是一项精密的大工程。
鬼谷溪和河洛书都懂占卜之术。
鬼谷溪是鬼谷后人,承袭了鬼谷家的天书残卷,而河洛书则身负天眼。
时七想,也许能用得到他们的智慧来完善这个机器。
毕竟在算卦方面,相对于他们几位,她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鬼谷溪正色看了解析图里的三枚铜钱,还有在球体外部的示意图,便大概了解了功能。
“上次去长安游历,发现人间还是有不少道士占卜,我想也许一个正常运行的机器,要比那些骗子好许多。”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随身带铜钱还有纸笔记录卦象实在是太麻烦了,卦辞也好多,完全记不住。”
众人沉默了下来,原来卜算宗的弟子也会有人背不下来卦辞吗?
鬼谷溪抱着双臂走了过来,身上指了指圆球里的拨片。
“但是我还是没明白里面的拨片怎么会因为铜钱产生的结果变化,比如如果是少阳,少阴,这种情况怎么办?”
“本来我想设置个红外线感应设备的,考虑到现在技术水平达不到,所以设置了个拨片,字面和花面图案是不同的,而只有在特定位置触碰花面或者字面,就是我们说的阴阳,那么拨片才会动。”
时七随口道,“我可以尝试动手制造一个出来,再逐渐改善。”
说着,贺星寂伸手拉了下桌子上的一根绳子,一旁放着器具的摆架翻了个个,“机器腿我可以自己慢慢改,这个机器很复杂,甚至是闻所未闻,让我协助你一块做吧。”
就当是偿还你的恩情。
架子的另一面整齐地展示在了众人的面前,还有各种各样大小的模具。
在时七出现之前,他已经制作了很多各种各样材质的机械双腿,只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鬼谷溪跑了过来,恍如未见,感慨地咂舌,“星寂,我们相识好几年了,我都不知道你这个架子竟然还能翻过来的。”
他上前去,伸手拿了个镂空的球体,对着阳光在看。
“我觉得这个大小就差不多,拿着不累,还方便携带,要是制造的太大的话,那肯定用着就不方便。”
“如果你想要制造很多这样的机器的话,我可以和我师父商议下,由北国司天监出面协助,设置在北国的各个道坛。”河洛书看着时七说。
之前长安蛇妖的幻阵,如果不是卜算宗时七的帮助,恐怕要生灵涂炭,这一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鬼谷溪放下了手中的球体,对河洛书正色道:“我也就罢了,身为鬼谷造物的后人本该如此,你身负天眼,要和他们一起造这机器,可是要沾染因果的,你不怕死吗?”
“本就是将死之人,与天争命。”河洛书不以为意。
从时七替他在大阵中被祭祀开始,于他而言,他的命运就为她所驱使。
时七挠了挠头发,“通常第一个版本的都是有缺陷的,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制造成功,之后再看看能不能量产。而且有天眼的,不止河洛书一人,这不是还有我吗?如果能造福百姓,那再好不过,如果招致祸端的话,我一定会毁了它。”
鬼谷溪一把抓住了时七,用力拍了拍,笑着道:“舍命陪君子,如果做的还不错,名流千古,做的不好,遗臭万年,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