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轨捡回自己的舌头:“……睡不着,出去转转。”
沈熙澜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笑了:“去郊外了?”
顾星轨沉默。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什么都要交代的感觉。
没有一点隐私。
想来谁都不会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对方是沈熙澜,他忍了忍,轻声说:“我……”
“楚知慎是元生的人。”男人打断他,漫不经心地说:“昨日在福贵楼刺杀星河的那个男人。”
顾星轨一怔。
沈熙澜弯了弯唇,语气很温和:“如果我和元生兵戎相向,你会帮我吗?你会帮我杀了他吗?”
顾星轨脸色一沉:“别乱说,元生不可能。”
沈熙澜顿住了。
黑紫色眼珠里看不见一点光芒,暗得子夜时的天色,阴沉可怕。
顾星轨不知道说什么了。
元生不可能的。
他可以笃定。
只是这么说,好想让沈熙澜更不高兴的。
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种时时刻刻揣摩对方心思,小心翼翼以免让对方不高兴的感觉。
这让他很不适应,很不舒服。
两个人相对无言,沈熙澜只是目光阴鸷地看着他,嘴唇绷得紧紧的。
他说的半真半假。
元生想杀的人当然不会是顾星河,他和顾星河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害顾星河。
元生容不下的,是他沈熙澜。
“哥?”顾星河敲了敲门:“你醒了没?二哥叫我来喊你用早膳。”
顾星轨偏头,语气平静:“嗯,来了。”
一刻钟后,桌上的人都来齐了。
顾星河还在嘀嘀咕咕地抱怨:“为何要我去叫?”
郑弃面无表情地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闭嘴。”
贺贤道:“你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你不去叫谁去叫?”
顾星河撇嘴:“我不承认。”
顾星轨没管他,视线落到抱着徐瑾年的男人身上。
無錯書吧这个男人他没见过。
顾星河怼不过两个哥哥,干脆不理他们,又注意到顾星轨的视线,道:“这是殷宴,哥你记得吗?”
刚说完贺贤就用手肘撞了一下这个没眼力见的二百五。
顾星轨连沈熙澜都忘了,要是记得殷宴,那叫个什么事儿?
不过好在顾星轨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殷宴无所谓地点头:“无事,你记得小五便好。”
顾星轨沉默。
秋猎的事情都是很快提上了日程,只是沈熙澜和顾星轨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之中。
顾星轨弄来了那把刻着“锦绣”二字的剑,越看越熟悉,简直有一种找到亲人的欣喜感。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顾星轨把剑放好,道:“进来吧。”
男人推门而入,却是贺贤。
“你和小五吵架了?”
他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顾星轨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贺贤不见外地坐了下来,一副要跟他长谈的架势:“大哥去和小五讲理,我来跟你讲理。”
顾星轨:“……”
这真是……令人感动。
“没有吵架。”他淡淡地说。
贺贤点头:“嗯,冷战。”
顾星轨:“……不是我先开始的。”
贺贤接着点头:“嗯,你只是很配合。”
顾星轨:“……”
贺贤继续说:“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顾星轨麻木道:“没有,你批斗我吧。”
贺贤:“……”
嘶。
好像有点叛逆?
“为何冷战?”
顾星轨迟疑一下,摇了摇头。
没忍住在心里吐槽,又不是我先开始的。
贺贤道:“怎么想的?”
顾星轨闷声说:“什么也没想。”
贺贤其实很怕失去记忆的青年会选择离开沈熙澜,小五这些年是有些疯,平日里很明显地少言少语,性情冷淡了太多,一双明艳的眸子越发的黑沉冷酷。
时间就像是在消磨他的人气。
如今公子回来了,不过他们之间似乎还需要磨合。
贺贤想着,忍不住叹口气。
“那……”贺贤说:“你想不想和小五和好?”
顾星轨眼睛似乎亮了亮:“你有办法?”
贺贤道:“这不有个就在眼前的好机会吗?”
秋猎很快开始,因为徐瑾年太闹腾,所以不得已把他也给带上了。
郑弃堂堂一个大将军,带起娃居然得心应手。
顾星轨最早出去打猎,知道中午都没有回来,沈熙澜坐不住了,掀起帘子想要去找青年,才一掀开帘子,就看见青年拖着一头被打死的熊,身后的马还拉着两头麋鹿。
沈熙澜:“?”
搬这里来干嘛?
他不太懂。
顾星轨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手,脸上还有点血迹,没有带武器,可能是赤手空拳地打死了熊。
“……这些送给你。”顾星轨闷声说。
沈熙澜张了张嘴:“……啊?”
顾星轨闷闷地说:“这些都送给你,你别跟我冷战好不好?”
沈熙澜喉结滚动:“你在哄我?”
顾星轨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心想如果这招不行,他说什么都要把贺贤扔护城河去。
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