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蕴一震,立即跪下叩首:“臣不敢。”
“那是为何?”沈熙澜抢先一步开口,嗓音又冷又淡,满是不悦,像是信了沈熙之刚才的话。
徐蕴说:“臣惶恐——犬子一无功名,二无才华,实在是配不上战王爷,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沈熙之瞥他一眼:“君无戏言。”
沈熙澜在心里疯狂点头。
是的是的。
所以赶快把你儿子嫁给我。
徐蕴当然想不到沈熙澜非但不是不愿意娶他儿子,而且这出婚事还是他搅得鬼!
徐蕴抹了把脸,闷声:“战王爷……”
沈熙澜并不怎么可怜他的为人父母心,起身,衣袍上绣着少一爪的金龙,脸色又冷又淡,他俯身,淡声说:“我不管别的,徐蕴,徐丞相,你儿子我是娶定了,聘礼不日便到府上,还望丞相好自为之。”
沈熙之没说什么,便是默认了。
徐蕴在心里抽了口气,老谋深算如他,稳当地掩住了心里的惊涛骇浪,只是心口发疼,疼得厉害。
無錯書吧甚至在发麻。
但他忍住了。
对方是王爷,是主,他是臣子,是仆。
即使位高权重至此,他也仍然效忠皇室。
所以徐蕴只能深深叩首,哑了嗓子。
“臣,遵命。”
……
黄昏时刻,徐娉婷收到了,元生送来的栀子花,元生长了张好认的娃娃脸,笑起来有股子少年的天真气,他送到东西了就跑,徐娉婷怀着孕,不敢追他,于是遥遥地冲他招手。
“帮我回去谢谢阿锦。”徐娉婷喊道。
元生活像长了八条腿的螃蟹,跑的飞快,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徐娉婷低头嗅嗅花香,心情好了很多。
父亲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她想。
元生回去的时候撞到了人,他惊叫一声,连忙退后几步,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徐蕴。
徐蕴看上去疲惫又厌烦,但他对下人素来宽厚,“是元生么?”
元生退后一步,行了大礼:“是小的,小的瞎了眼,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徐蕴摆摆手:“不必。下去吧。”
元生注意到徐蕴旁边还有个人,他偷偷地瞥一眼,眼底闪过惊艳——
那人玉树兰芝似的,身姿提拔,神色看不出什么,眼珠墨如点漆,又漂亮又明亮,有股子不含杂质似的美感。
比起他家公子也不遑多让。
这人还穿着八爪的金龙服,多半是哪位王爷或皇子,皇子只有一位,皇后所出的太子,王爷呢,就只有那位了……
太子殿下深居简出,整天端着一张寡妇脸,这位眉星目剑,模样张扬得紧,而且绝对不仅十几岁。
总而言之,和太子殿下相去甚远。
元生心想,我得回去回去通风报信。
但元生还没来得及退下,就被这位王爷叫住了:“——元生?”
徐蕴一僵,几乎已经预料到这尊煞神下一刻要说什么了。
“三公子身边的?”
元生一惊,稳住心神,低声回答:“回王爷,是。”
沈熙澜仿佛没看到徐蕴逐渐难看的脸色,懒洋洋地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带本王去见见三公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