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幽径,没有半点尘埃,俗世的喧嚣在此绝迹,晨钟暮鼓响彻山野,仙鹤立崖观佛光普照,慈虎卧涧听禅音袅袅,猿猴攀树,游鱼戏水,生灵和谐自是天堂,禅房内木鱼之声不绝于耳,僧侣盘膝而坐诵读经文,摒弃世人之浮躁,安享清幽之修行,大慈大悲,渡万物生灵苦难,超度宇宙众生之亡灵,天地广阔皆在三界之内,世间种种划于五行之中,有慈悲护体众恶勿近,万籁此都寂,顿觉心旷神怡。

远远望去仙山傲立,山势雄伟,飘渺险峻,终年紫气环绕,时时云雾弥漫,俗人至此,便觉身入仙境,横看成岭侧看成峰,一座大峨山高耸入云,在山崖的边,有一清净小屋,远离峨眉派大殿,看似简朴却洁净朴素,在山崖边还有一棵古松,呈伞状撑开,多年以来,迎风挺拔,矗立不倒,在仔细观看,松下站立一人,穿着素衣直裰,却留有秀发,认真辨认原来是田若苗,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祈祷,崖高多风,一缕青丝迎风飘荡,好似观音登临,心生敬畏,沉寂良久,睁开双眼,湿润的眼中泪水晶莹,转过身,轻轻走向禅房,在窗口悄悄偷窥。

见屋内摆设简单,就一张桌几张凳,还有一些锄头斗笠之内的农具,也许是平日闲暇时间峨眉派弟子耕种之用,挨着崖边的窗口处有一张床,一头赤发的冷枭正睡在床上,眼上蒙着纱布,壁上裹着药膏,嘴唇紧闭,安详的躺着,窗外的田若苗心急如焚,不知冷枭何时方能醒来,干瞪着眼,默默祈祷。

正当田若苗踌躇抑郁之时,看见自己手上五彩斑斓,好生奇怪,转身望去,透过松枝,见对面峨眉金顶之上,有佛光普照,五颜六色汇成佛光,甚是绚丽,空中喃喃自语,“这莫不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佛光普照?”田若苗立即跑到崖边跪倒,“这难道是菩萨显灵,要渡我脱离苦难?”立即连连叩头,“大慈大悲的菩萨,冷大哥自由孤苦无依,才养成如此冷傲性格,平日里虽有伤生灵,却内心淳朴,对我更是性命相护,希望您能保佑他度过此劫,日后我定当劝他从善,如果还不够,等他醒来,我愿遁入空门,常伴佛主膝下,晨昏叩首,早晚上香,弟子感激涕零,”言语诚恳,举止娴雅。

無錯書吧

“如此虔诚佛主定会感动,护佑冷枭早日康复,没想到冷枭平日里作恶多端,在生死关头倒有这样一位姑娘为他祈祷,真是事无常态呀!阿弥陀佛!”

田若苗回头一看,原来是慈目师太到此,立马起身弯腰鞠躬,“师太,我刚才之愿发自肺腑,如若冷大哥真的康复,请您纳我入门,愿一声行善为他积德,”慈目师太面带微笑,甚是和蔼可亲,“田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一入空门就断绝了尘世之中的俗世,从此粗茶淡饭自是清苦。”

“我不怕,我早已对尘世之事没有了眷恋,上次我都要您收我为徒,您却说我尘缘未了,今日当着金顶佛光之下,我立志向佛,绝不回头,”田若苗心意已决无可厚非,向佛之心溢于言表,慈目师太说道:“我早就看出你是有佛性之人,金顶佛光难得一现,今日看来我的猜测不错,我佛慈悲度一切灾难苦厄,接纳万物众生,我愿收你为徒,”慈目师太稍有停顿,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冷枭,“你放心,他会好起来,我派的疗伤圣药‘晨霜玉露’虽不及紫髯道长的‘雪山玉蟾丸’但也是人间极品,你且宽心,苏醒只是时日而已,”说完便转身下山。

慈目师太刚一离开就听得房内有动静,田若苗如狡兔一般跑进屋内,见床上的冷枭正欲翻身坐起,田若苗几步跨到床前,搀扶冷枭坐起,言语中带着兴奋,“你这块寒冰终于醒了,昏迷了几日,让人担心死了,真是菩萨显灵,”说着又让冷枭先坐着,一个人跑出房外,又向着佛光跪下,“菩萨显灵,菩萨显灵……”站起身来,又跑了回去,坐在冷枭床边,“冰儿,你渴不渴,肚子饿吗?要不要吃东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一阵嘘寒问暖……

冷枭嘴角上扬,“呵呵,你一连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答哪个?”

“哼!你该不答,免得麻烦我,”田若苗刁钻的说道。

“好好好,别生气,我想喝水,对了这是哪里?”冷枭身体还是虚弱,说话颤抖。

田若苗起身到桌上拿茶壶倒水,边倒边说:“这里是峨眉,难道你忘了?那日在山下遇见沧浪派的曾怀仁,你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他打伤,后来你就昏厥过去,还好慈目师太来得及时,不然你我皆会丧身,”端来水递给冷枭,“慈目师太把我俩救上山来,还替你疗伤,由于峨眉派皆为女侠,不是很方便,就让我们到山顶来住,真要谢谢他们。”

冷枭猛喝了一口水,紧紧捏住酒杯,“曾怀仁这笔账我早晚要算清,”冷枭下颌骨紧合,看得出牙齿紧咬。

“你怎么还这么粗暴,把一切都放下吧!做一个良善之人,远离打打杀杀的江湖,这样不好吗?”田若苗想用此事感化冷枭,“你看你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心中还是如此暴躁,怎让人放心?”

“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岂能如此忍气吞声?我能容忍自己受苦,怎能容忍你受辱……”此话一出,冷枭便后悔,知道戳到田若苗痛处,房内顿时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田若苗内心深处的痛又被勾起,低着头不语,空气中弥漫着伤感的气息,沉默了好久,“你还渴吗?我再给你倒杯水吧!”也不等冷枭答应,夺过杯子,缓缓走向水壶旁。

“小草,对不起,我……”冷枭哪会说肉麻的话,自己捶了自己一拳,“都是我不好,每次都惹你生气,”田若苗一看冷枭自己打自己,放下杯子,立即跑了过去,抓住冷枭的手,“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怪你,”田若苗握着冷枭的手,明显感觉到了温暖,知道如此缠绵下去,定会难舍难分,长痛不如短痛,要找个机会离开他,才能到佛主膝下还愿,只能痛斥他,了断情丝,语气一转,忍痛割爱,“是是是,每次都怪你,上次要不是你出现我也不会被喋尸掳走,谷丰大哥几人一定会救我,在客栈之时要不是你在场,禾大哥和昌大哥也不会被信空杀害,而这次都是为了你,我才会被曾怀仁撕扯衣服,你是不是个煞星呀!每次遇见你,都会惹来一身麻烦……”田若苗语气十分愤怒,把冷枭彻头彻尾数落一番“我再也不想在见到你,你自己留着峨眉吧!她们都是菩萨心肠,定会照顾你康复,我可没她们的耐心,我要去找我家主人,你就好自为之吧!以后咱俩各不相欠,”说完田若苗就跑了出去,在窗口回头看了一眼,一咬牙,狠下心跑下山去。

冷枭被田若苗一阵狂轰,哪里有插话机会,正欲言,田若苗已经人去无踪,冷枭起床准备追出去,眼睛却不好使,蒙着纱布什么也看不清,身体虚弱,被凳子一绊就倒地,几个小尼姑冲进来,立即扶起冷枭,“施主,请勿躁动,你身上还有伤。”

“田姑娘呢?她去哪儿了,我要见她……”冷枭迫不及待,想田若苗回来,给她道歉。

一个机灵的小尼姑寻慧说道:“施主,我们也不知道田姑娘去了哪儿,我俩上来送饭,看着田姑娘跑下山去了,你还是好好休养吧!你武功这么好,到时候你要找她岂不容易?”

“都是我的错,还她如此生气,我冷枭一身只会杀人,对女人的心一点也不懂,屡次让她受累,哎!”冷枭垂头丧气。

寻慧见冷枭没了精神,便劝解道:“不要泄气嘛,现在最重要是要养好伤,一切因果都会明了,等会儿我们也会去帮你找,找到了立即告诉你。”

冷枭心性耿直,没那么多心眼,只能听寻慧的话,尽快养好伤。

再说田若苗跑到峨眉大殿,一路上泪水不止,哭泣着跑到慈目师太房前,擦干了眼泪,敲门进去,“师太,请为我剃度吧!”

慈目正在闭目打坐,“他醒了?”

“是的,我现在还愿来了,还请师傅收下徒儿,”田若苗跪着慈目跟前。

慈目睁开双眼,扶起田若苗,“不必心急,要择良日为你剃度,你先去休息吧,到时候一切水到渠成。”

田若苗也不敢在打扰,只能再等几日,每天对冷枭牵肠挂肚,不知是否安好,而冷枭也每天魂牵梦萦,思恋田若苗,担心他再遇恶人。

时光飞逝,一等就是半个月,早上,冷枭被噩梦惊醒,梦见田若苗又遇歹人,想的一身冷汗,翻身坐起,听见晨钟响起,更加心乱如麻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牵挂,一怒之下扯下眼上的纱布,透过窗户,看见一轮红日升起,心中激动万分,终于好了,现在就可以去找小草,在看看手臂也好了七八分,掀开被褥,穿好衣服,正欲出门,迎头撞上寻慧等人前来送早饭,“咦!你怎么解开纱布了,你还没好呢?快快睡到床上去,你需要多调养,你手臂怎样?伤筋动骨一百天,弄不好会留下毛病,”冷枭哪里还听得进去,恨不得立马找到田若苗,正要夺路出门,寻慧拦住了冷枭,“哎哎哎,怎么又不听话了?不养好伤,到时候我们怎么想田姑娘交代。”

“让开,要不是看在你照顾我多日的份上,我早开杀戒了,”拳头紧握,魔手已经蠢蠢欲动。

“你要干什么,你还想打我,要走也要等到明日再走,今日绝对不行,”寻慧支支吾吾说道。

“为什么今日不行,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你在不让开我可真要动手了?别怪我欺负女流”说话之间,手中已有火焰泄出,但是一想到田若苗,心中的寒冰慢慢开始被融化,手中的火焰也慢慢熄灭,见寻慧还是死死挡住不肯让开,冷枭只能另寻他路,抬手一掌,“轰”一声,掀开了房顶,纵身一跃,脚不占地,踏着芳草直奔山下。

冷枭功力已恢复五六分,须臾间就到了山腰,远远望见峨眉派大门,稍微停顿,也没多想,正准备起身下山,却听见钟声,冷枭回过头来,不对呀!晨钟刚刚已经敲过,怎么又在敲钟,难道峨眉派发生了什么事儿?又回想起寻慧的言语有些奇怪,‘什么今天不能下山,明日才能下山,’此中必有蹊跷,双脚一跺,便飞上房顶,踏着琉璃瓦,脚步轻盈,悄无声息的来到大殿,见大殿之内众人聚集,分两排站立,中间站着慈目师太及众多峨眉前辈,殿上跪着一光头小尼,周围地上散落着头发,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