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龙驹的指端,血一滴滴直往下滴,在黑漆漆的胡同中听来让人瘆的慌,月色之下龙驹的眼神显得惊讶,仰着头虎视着这不速之客,左手直直的垂着,右手从腰间拔出剔骨刀,刀长三尺二寸,刀背厚刀锋薄,刀背之上有锯齿,刀锋前端还有个两指宽的洞,横刀在胸,背靠着墙壁,时刻准备着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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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黑衣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龙驹手中的剔骨刀,眼神聚焦在刀洞之上,仔仔细细观察,眼神中更是如烈火般燃烧,从身体的颤抖之中,明显看出呼吸更加急促,或许受到某种刺激,拳头握得更紧,手上的青筋迸出,血脉膨胀,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那黑衣人丝毫不言语,完全不在乎屈斌等人,认准目标直奔龙驹,好像专程而来,速度之快,眼神几乎跟不上,只见黑衣人在飞檐之上一抖动,转眼间就到了龙驹跟前,一指直戳前胸,势在夺取性命,下手狠辣毫不留情,龙驹反应迅速,刀刃一撇挡住攻击,被震退好几步,在看刀刃已经有二指宽的凹槽。

屈斌二人一旁观战,心中不由惊叹!好强的指力,若是被点中前胸,必当会被指气贯穿,一命呜呼,屈斌见来者不善,更是把厉雪霜紧紧挡在身后,背靠着墙,生怕有一丝漏洞让她受到伤害,厉雪霜更是紧紧抓住屈斌,将全身藏于屈斌身后,只留出一只眼的缝隙,偷瞄着观战。

黑衣人来去如风,进攻之密,犹如暴雨乱打浮萍,招招皆是致命之处,一招连着一招,丝毫没有懈怠,龙驹身上有伤,只能是无尽的躲闪防御,再看墙上,到处都是指痕,每一指都贯穿墙壁,丝丝光线射入巷内,照在人影身上斑斑点点,透着光线一阵阵灰尘跃起,那是杀气的升腾,是生命最后的反抗。

龙驹此时已被逼入死角,指端滴血的频率更加急促,或许是运气之时造成血流加速,已经不是滴血,仿佛是开了闸的江河水,一泻千里收不住了,黑衣人双指并拢,微微颤抖,运足内力,指端金光耀眼,气势不凡,准备着致命的最后一指,眼神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与龙驹惊恐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快刀神屠’鞠龙,平身绝学剔骨刀法,曾几何时也是江湖响当当的豪杰,居然更名改姓为龙驹,化身朝廷奴才,别以为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今日定要你彻底销声匿迹,”那黑衣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口吻之切齿,让人心寒。

龙驹已经精疲力尽,手上的伤是他致命弱点,噗通一下单脚跪倒在地,右手借着刀支撑着,放声大笑,“呵呵,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年纪轻轻功力就早已超越你老爹,长江后浪推前浪,此话果真不假,”龙驹好像已经猜出来人是谁。

黑衣人指端金光更是强烈,手指的颤抖更加剧烈,“果真是你?现在不打自招了,”满腔怒火集与一指,大喝一声“为什么……?”‘嗖’一道金光穿透龙驹右手,‘咣当’一声,剔骨刀落地,在墙上斑斑点点的光线之下,一股热血迸出,溅射在壁上,剧烈疼痛不用多说,而龙驹丝毫不嚎叫,钢牙紧咬,强忍着疼痛,挣扎了好一会儿,舒了一口气,“我不能说,你……你杀了我吧!”

黑衣人见他闭口不言,怒火又起,双手齐出,须臾间龙驹两手臂又多了三五处透明窟窿,直往外面喷血,龙驹双脚跪倒在地,黑衣人走到跟前,在龙驹胸口写了个字,“是不是他下的令,你不用说我也能猜出是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对我们,我家何曾亏欠他?”黑衣人越说越恼怒,泪如雨下,说着抬手又是一指,点中右肩,龙驹实在忍住,“啊……”一声惨叫,嘶声力竭痛不堪言,一旁的屈斌实在看不下去。

“何必如此虐待,有何深仇大恨,一指结束他性命即可,”屈斌说着走了前去,后面的厉雪霜急忙拉住他,叫他不要去多管闲事,此时哪能拉的住,挣脱厉雪霜的手,直直走了上去,扶起龙驹,厉雪霜也跟了上去,拖着屈斌要走,“不好意思哈,我们是路过的,你们二位请便,”但屈斌哪里肯走,只是扶着龙驹,厉雪霜见屈斌不肯走,又说:“你不走算啦,我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儿呢!你不走算了,我先回去睡觉了,”说着就走出了巷子。

“呵呵,我残忍?屈斌!悯农派人氏,顺临镖局一役,十二支锁骨麦芒,害得十二位江湖人士从此哑语失声,一招烈日夏至将十八铜人烤成黑铁,春雨如注更是贯穿少林四位高僧,昆仑派掌门淳于修可更惨了,被一招惊蛰复苏万箭穿心,插得像只刺猬,不知屈大侠还记得否?”黑衣人说的这些,屈斌都历历在目,紧紧盯着黑衣人,“你说的如此生动,犹如当场看见一样,难道你就是当时顺临镖局在场的其中一人?”

“你别管我是谁,我也不想和你有过节,今天龙驹必死无疑,我要在他身上戳出一千个透明窟窿才会让他死……”黑衣人言语中透着深仇大恨,不折磨他仿佛不能发泄心中痛楚。

屈斌看这龙驹倒还是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临死也不出卖自己主子,心中一丝敬意,又想起了谷丰,“我不管你是谁,今天绝不允许你在我眼前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如果他身上原先没伤倒还好说,你今天也是乘人之危,若是等他伤好了,你再来找他麻烦,我绝不插手。”

“屈斌你如此爱管闲事儿,难道还没吃亏吃够吗?小心我连你一起除掉,”感觉黑衣人非报此仇不可。

屈斌此时也毅然强硬,“既然插手,我也不会退缩,龙大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

两人目光坚定,针锋对麦芒各不相让,势必要龙虎相斗,一场决战马上要拉开序幕,乌云遮住皓月,群星不敢观战,巷子中一片漆黑,只听得滴滴答答滴血之声,龙驹喘着粗气,黑衣人后退几步,摆出的个拨草寻蛇之姿,屈斌将龙驹扶到墙角坐下,向前走了几步,摆出一招拨云见日之势,两人身姿未动,双目已开始交锋,都透露出坚定、果敢,一个仇深似海的眼神,一个扶危济困的目光,交触在一起,早已能想象得出大战之后,巷子内必定墙倒瓦塌之景。

黑衣人气息均匀,慢慢将内力运至指尖,正准备扑上前去,忽闻一阵脚步声奔来,越来越近,突然胡同转角处一盏火把照起,紧跟着又是好几十个火把矗立,回头望去,二三十个捕快手持钢刀,一字排开,厉雪霜也紧随其后,跟着一个捕头走了过来,“林捕头,就是他,他准备在此行凶,这可是天子脚下呢,是您林捕头的管辖范围之内呢,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嘛,”那林捕头五大三粗,牛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被厉雪霜如此一激,鲁莽之性暴露无遗,“你这小兔崽子,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作恶,不想活了,来人,把这兔崽子拿下。”

一群捕快领命,当即扑了上来,黑衣人见人多势众,一群捕快扑来,枪打出头鸟,双指一横,嗖嗖嗖,一阵乱射,冲在前面的几个捕快应声倒下,黑衣人脚步飞快,飞檐走壁跳墙而逃,屈斌本不想惹事儿,只是碰上而已,也没去追,那林捕头搓着钢须,“还愣着干啥,快去追呀!”一群捕快又追了出去。

林捕头走到屈斌面前“小伙子,不错嘛,有气魄,敢跟歹徒对峙,有本捕头的风范,”屈斌马上谦恭道:“草民乃山野莽夫,岂敢跟您相提并论,”厉雪霜在一旁大笑,拉过屈斌小声说道;“不错嘛,学会拍马屁了,呵呵!”“近墨者黑嘛!”屈斌附言。

林捕头走到墙角,借着火把的光看着龙驹,“啊!”

龙驹马上使了个眼神,叫他不要伸张,让林捕头立即送自己进宫,林捕头不敢怠慢,急忙叫人抬着龙驹走,厉雪霜上前拦道:“喂,我们救了你,你连谢谢都不说,就走了?对了,还有这东西没还你呢!快拿着。”

龙驹强撑着说道:“实在感谢二位救命之恩,只是这东西真不是我的,”后面的林捕头几步走上前来,粗鲁的说道:“龙大人说了不是他的,你还挡着干啥,想吃牢饭?老子成全你。”厉雪霜只好退下来,“什么人呀!”心中恶气难消,捡起一个石子,打在林捕头前面的捕快身上,那捕快往后一倒,火把正落到林捕头脸上,满脸胡须都点着,一把火烧得精光,众捕快立马围上来灭火,厉雪霜拉着屈斌走到林捕头跟前,“哎呀!林捕头,果乃英雄好汉也,刮胡须都与众不同,真让人敬佩万分呀!”转过来拍着屈斌肩膀,学着林捕头的声音说道:“小伙子,要向林捕头多学着点呀,”说完拉着屈斌疾步走出胡同,回头看那群捕快还在巷内,厉雪霜和屈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龙驹呢?后来被送到御医馆去,心中百般惆怅,不知如何向皇上交代,一直思考着该如何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