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月似弓,契丹夜隐密林中,杨郎不惧狐狼穴,深入龙潭与蛟搏,潘相阴险不解围,杨帅磊落有气节,三尺坟头掩忠骨,万世流芳传美名。
招魂幡依旧飘摇,聚灵灯还在闪烁,满堂泣声泪语哽咽,天朝又有忠魂离去,怎么不叫人泪洒灵前,杨门上下挂白戴孝,白布、白衣、白灯笼,一群寡妇肝肠寸断,双眼红肿,灵堂上挽联累累,院坝中挤满人群,都是前来缅怀一门忠烈,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一个个披麻戴孝面颊湿润,叹惋天妒英才。
杨六郎带着屈斌和厉雪霜来到后堂,堂上正中挂着老令公杨业画像,提刀勒马威风八面,画像下是案几,案几上点着香烛,两边是椅子,三人一同坐下,杨六郎擦干脸上泪痕,将两狼山一役从头道来,原来屈斌走后,杨家将深入两狼山,被辽军包围,带兵的就是屈斌放走的萧戾破,后因潘仁美不来救援,致使杨业败走苏武庙碰死李陵碑,一代将星从此陨落,屈斌听后双目痴呆泪流不止,心痛如刀绞,后悔当初不该放走萧戾破,痛恨自己妇人之仁,致使杨家上下满门殉国。
無錯書吧屈斌哀眉紧锁,泪如雨下,自言:“都怪我仁慈,不听厉姑娘劝说,谅成今日之祸,悍将丧命,国战惨败,我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展开拳头,猛一运气,准备自行了断,杨六郎见势不妙,一把抓住屈斌的手,“屈大哥,辽人阴险诡计多端,不是你之过,即使当日除掉萧戾破,也会有其他人领兵,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辽国,而不是某一人,今日之祸乃是潘仁美,如果他发兵来救,也不至于此。”
厉雪霜也极力劝解,见屈斌准备自裁,自己也难过不已,恨当日没能说服屈斌杀了萧戾破,心中想到这里也潸然泪下,独自一人悄悄抹泪,杨六郎见屈斌二人都在自责,心中也不好受,“二位不要如此,我杨六郎将来一定会为父兄报仇,一雪我杨门耻辱。”
“六郎!日后有用得着我屈斌的尽管吩咐,不管我身在何处,必当竭尽全力赶来帮你,”屈斌也知事已至此,伤心自责也无法挽回,见杨六郎如此振作也只能多加勉励。
杨六郎抱拳在胸,满脸正气“有屈大哥此话,我杨延昭就放心了。”
三人又走出了后堂,前来祭拜之人依然络绎不绝,达官贵人、黎民百姓、江湖人士都接踵而至,人山人海行走艰难,屈斌见杨六郎繁忙,就准备向杨六郎先告辞而去,等出殡之时再来祭拜,突然见一高大壮汉挤进来,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格外显眼,挤到杨六郎身边,先是施礼“杨将军节哀顺变,皇上政务繁忙,所以派我前来代为祭拜老令公。”
杨六郎抬头一看,“原来是龙驹大人,皇上美意杨家倍增荣耀,实感皇恩浩荡,为国尽忠不惜死,我杨家定当前赴后继一往无前,请带我谢过皇上,”杨六郎将龙驹领到香案旁,“龙驹大人请……。”
龙驹点燃香烛微微鞠了一躬,就把香插进香炉,“这是代皇上祭拜,”然后又点燃一炷香,三跪九叩完毕,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这是我自己对杨家的敬佩,”又走到杨六郎跟前“小将军节哀顺变多多保重,日后疆场奋战少不得你,大宋边关还多有倚重之时,”说完又一一对杨家的遗孀代皇上问候,全都问候完毕方才离去。
屈斌和厉雪霜一直盯着此人,看他举手投足间略有不便,感觉他身上有伤,所以很是在意,见他又挤入人群中缓缓出去,却见袖中不知是有意或无意掉了一个东西出来,屈斌和厉雪霜也跟在后面准备离去,刚好掉在脚下,屈斌弯下身子捡起来,觉得还蛮有份量,正准备还给他,一看人却走了好远,府内哭声一片,唤他也听不见,屈斌二人也使劲儿往外挤,好不容易挤出了天波府,那人却早已离去,不见踪影,心想杨六郎与此人认识,希望让他转交,可是这么多人要挤进去又是难事,所以就先回了客栈。
屈斌和厉雪霜两人都很难过自责,无心酒菜,随便吃了点就回房休息,厉雪霜只屈斌内心难过,便到屈斌房里陪他聊天,推开门见屈斌独自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刚才捡到的东西,还有一壶酒,一个人在那里干饮,厉雪霜强忍着悲伤来替屈斌解闷,强颜欢笑的说道:“屈大哥,无聊喝闷酒呀?不如我们来猜着包裹里面是什么吧!”
“这又不是我的东西,管他里面是什么?”屈斌心里难受,不想做这些无聊的事儿。
厉雪霜硬着头皮说道:“就是猜着玩嘛,谁猜错了罚酒。”
厉雪霜软磨硬泡,屈斌拿她没办法,只好陪她玩,就随便说了一句,“我看这东西方方正正的,可能是那位龙大人的官印。”
“呵呵,我猜肯定不是的,输了可要罚酒哦,”说着就用手去打开包裹……
屈斌正想伸手去阻止,本想说这是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拆开,谁知已经晚了,厉雪霜已经将包裹打开,里面却是一个锦盒,屈斌撇了撇嘴,“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打……”屈斌话还没说完,就被这锦盒吸引住,一下子站了起来,仔细端详打量着这个锦盒,疑惑的眼神望着厉雪霜,“这锦盒我见过,难道里面装的是……”
厉雪霜仔细一看,也感到眼熟,“难道里面真的装的是……”也是一脸疑惑的神情望着屈斌,“屈大哥,我们要不要打开来看看?”屈斌也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要不要打开,“七杀印害得我好苦,我不想在见到它,更不想它跟着我。”
厉雪霜此时的好奇心才真被调动起来,手痒痒得很,心像猫抓一样,很想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屈大哥,不管打不打开,这锦盒就在这儿,与其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打开看看,或许不是呢,也好消除我们的心病嘛!”
屈斌觉得厉雪霜说得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手指轻轻的掀开盒盖,一个晶莹剔透的美玉蹲在里面,屈斌一惊,果然是七杀印,厉雪霜的好奇心倒是满足了,但又一个疑惑萦绕在脑海,那位龙驹大人是谁,为什么七杀印下他身上呢?这么一个人人渴望得到的东西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丢掉呢?屈斌和厉雪霜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七杀印在顺临镖局走失后,不是听说被阴隐凹二人夺去了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京城,而且在这位叫龙驹的人身上?还这么轻易的丢掉,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屈大哥,”厉雪霜也满头雾水,屈斌更是摸不着头脑。
“我管他是怎么回事儿,有空交给六郎,让他转交就是了,不想在看见这东西,”屈斌一看见七杀印就来气。
“我刚才观察那龙驹肩膀上似乎有伤,在天波府焚香拜祭之时多有不便,或许这七杀印也是他抢来的?”厉雪霜满心好奇,想把此事搞清楚。
屈斌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算了吧!这东西还是不要让六郎转交了,如此一个不祥之物,万一连累了他们反而不好,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在错,如果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的话,还是让我来承担吧!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人,”屈斌一脸茫然的看着厉雪霜,“厉姑娘,你鬼点子多,你说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他,才能找到。”
厉雪霜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医馆呀!肩膀上的伤总不能不治吧!”
二人随即包好了七杀印,灭了油灯,关上房门,一起出了客栈,京城倒是繁华,到处张灯结彩,黑夜如同白昼,屈斌二人沿着街一直寻找,将大大小小的医馆寻了个遍,找了好久都不见踪影,两人脚都走痛了,有点开始泄气,“屈大哥,我们还找不找?”正当然二人犹豫之时,屈斌看见一间大医馆之内走出一人来,仔细一看,正是在天波府内见到的龙驹,二人尾随其后。
那龙驹自从中了辛战的昴日剑气之后,肩膀一直活动不便,也不敢告诉皇上,也不敢在御医处治疗,只能在宫外医治,找了间全京城最好的医馆,几天下来略有好转,所以每天此刻都会准时到医馆调理,刚才到天波府祭拜完毕,又将七杀印送归江湖,算是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儿,此时正到换药的时间,所以来了医馆,谁知刚上完药出来,就觉得后面有人跟踪,也不动声色,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从大街走到小巷,从小巷转入胡同,后面依旧紧随,根本甩不掉。
“二位是什么人,怎么一直跟着我?”龙驹主动上前搭话。
屈斌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兄台今天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龙驹瞟了屈斌一眼:“什么东西?我没掉。”
“刚才在天波府明明看见是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还不承认,我们没其他意思,专门来归还,”厉雪霜更是直截了当。
龙驹只是见天波府人多吵杂,又有那么多江湖人士,才将七杀印丢在那儿,怎知那么挤的人群都被人看见,但还是死不承认,“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硬要将这东西塞给我,”这一说反倒把屈斌二人搞为难了,心想七杀印什么时候成了烫手的山芋,人人唾弃了呢?
正当屈斌和厉雪霜纳闷之时,龙驹纵身一跃,飞檐走壁准备离开,刚飞到空中,却不曾想到房顶上原来有人,龙驹被临空踢了下来,刚好踢在受伤的肩膀上,整人仰面摔在地上,好一阵才喘过气来,翻起身来,用另一只手捂着肩膀,衣服已经被血湿透,看来这一脚力量刚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屈斌和厉雪霜更是吃惊,一题未解,又来一题,两人抬头看着屋顶上的人,只见一人站在飞檐之巅,迎风而立,背后一轮明月映身,身材匀称体格适中,一身黑衣裹身,头戴面具,只能从眼眸中看出悲痛的杀气,从腮骨中看出怒齿紧咬,拳头更是快捏出水来,在夜色之下仿若魑魅魍魉来此索命一般,非深仇大恨不能如此。
此时巷内气氛实在紧张,屈斌把厉雪霜挡在身后,静观事态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