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禹上场的瞬间周围围观的不论是老兵还是民兵都惊呼不已,本来是想看场笑话的,没想到竟然让自家长官亲自下场,不服与叫嚷此起彼伏。

“老子要和这位一决高下!”

“老子也要!”

“李巡检稍等,等我们打完再说!”

“你们不害臊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李延渥身边传出,正是小童朱说。他年龄虽小,但却声音洪亮,一脸正色几分老气横秋,双目炯亮看向哄闹众人。

“诸公有这份力气拿来与自家人斗勇,何不留着对付近在眼前的辽军!”

这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像是有着无尽的正气,将一群老兵怼的有些无地自容。

还有要争辩的兵油子却被李延渥一个眼神压了下去,他顿顿声道:“再比一场就到此为止了,李巡检你说呢?”

“得令!”

李宗禹硬着头皮答应,也觉是自己鲁莽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缓步走到郭昶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老李这小子功夫邪门,你小心应对……”

“放心,定为你抱着一箭之仇,让他看看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李宗禹脱下身上甲胄,扔在一旁,拱手抱拳:“瀛洲巡检使李宗禹!还请赐教。”

“林焕,一介布衣。”

李宗禹此刻见他桀骜不驯,微微皱眉,眼中无名怒意闪过,欺身而上,肘击面门,跟着膝盖猛抬顶肺而去。

林焕左手拦捶挡住肘击,右手下按他膝盖,脚却狠狠朝向他脚踝而去。

拦住他肘击一瞬间,忽觉一奇,对方竟然猛的收缩力道,劲力后撤,身子一个旋微向前横冲另一只手攥紧拳头横冲直撞而来,膝盖也跟着缩劲,直直踩向林焕伸出的脚。

林焕猝不及防收拢攻势,双掌相交狠狠接下这凶狠一拳,借着李宗禹劲道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林先生好本事,还说自己不会拳脚!”

看李宗禹笑的有些得意,林焕冷着脸问道:“就这点本事?”

明明是对方吃了瘪可却还若无其事挑衅自己,李宗禹顿时被气的怒火攻心,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牙缝里里挤出三个字道:“得罪了!”

这次林焕先他一步冲了上去,单掌如刀,好似大刀般挥砍而出,对准李宗禹脖子,冷冽中带着凶狠。

下面郭昶看的心惊,明明方才已经吃亏,他竟然还敢先伸手试探,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李宗禹扭腰发力,抓向林焕手腕而来,不想林焕另一只胳膊伸出拳头砸向他面门。

他侧身躲过,抓向林焕手腕的手突然变换方向,一把按住对方肩胛,厚实的手掌猛然发力狠狠扣住林焕瘦弱的肩头,狠狠向下一卸。

郭昶看的眼睛都直了,他知道李宗禹很少用出这般狠辣的招式,再看李延渥一把拍碎了座椅,直接站了起来,眼神中极为关切。

可林焕好像没事人一样冷笑道:“分筋错骨?也就这样了!”

李宗禹眉头皱起怒火更盛,本来只是想给他稍有颜色,如今被他一激手上猛然用力,下了死手。

不料那狠劲儿竟然被他向后一退卸开力气,好似泥鳅般抖肩甩开,又拉开一段距离。

李宗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这擒拿手可从未有过被人逃脱的先例,他猛然醒悟道:“你自己脱了关节?”

林焕脸色如常狠狠将胳膊向上一托,肩胛骨骼发出咔嚓一声,围观所有人都是愣了愣神,这脱臼之痛行伍出身的人多能感同身受,可这年轻人竟然面色如水,毫无波澜的自己脱开,又浑然不觉的按上。

便如李宗禹也是心中一凛,头脑立马冷了下来。忽然想到若是对方躲开瞬间一脚踢在自己腹中,怕是此刻也不比郭昶轻松多少,冷汗瞬间从鬓角留下。

“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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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渥忽然开口叫停冷冷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李巡检服了吗?”

“是我败了!多谢巡检留手。”

李宗禹看向林焕,心中惊疑不定,明明可以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可却放过这等时机还公然认输。

场下听到林焕认输,山呼海啸般的欢快吵闹起来。

“还得是咱们李巡检!”

“是啊,咱们长官一出任凭是谁也得乖乖认怂!”

“可不是,看他瘦瘦弱弱的倒也有些手段,可惜遇到了咱们巡检!”

只有郭昶看出猫腻,低眉沉思也不知道林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诸位当以场上二位为榜样,勤恳操练,勇武杀敌!好了,今日点到为止大家该操练操练,该整备整备!散了吧。”

李延渥开口,众人心悦诚服纷纷散去,看着死气沉沉的城中兵士骤然间好似活了一般,不由明白了林焕的一片苦心。

二人重回屋内,还没坐下李宗禹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对着林焕怒道:“你瞧不起我么?”

“巡检手段高明,是我技不如人。”

“明明,明明是你赢了!为什么认输,我李宗禹八尺男儿能屈能伸!还输得起!”

“是啊!”

林焕微微侧目冷冷道:“李将军输得起,这满城的士气输的起吗?”

这一句话让李宗禹后背发凉,自己一时冲动全然没想过自己如果败了意味着什么。

“混帐东西!”

李延渥骤然开口,“林先生本事也是你能招架的?自不量力!”

“父亲!!!我不服,他不过是个浪荡的衙内,你何必对他卑躬屈膝的!”

“衙内?”

李延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着儿子目光看向林焕才了然原委,长长出了口气道:“糊涂东西,为父常与你提起一个恩人在微末时帮衬咱家,那人就是林先生!”

“不,不可能!那人听你说起也有二十余岁,如今该比父亲小几岁才是……”

李宗禹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向林焕,可又想到父亲没有道理骗自己,更是兀自说不出话来。

想起自小听父亲谈起的人物绝代风华,实在难以和眼前人联系,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门外有人来报。

“知州大人朝廷加急文书!”

李延渥拿起书信,利落的拆掉火漆。逐字看的仔细,脸上青一阵黄一阵莫名难堪,说着要将信递给林焕。

却被林焕挡住道:“是辽朝萧太后让人写信要与官家议和是么?”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