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可敢一战

瀛州城校场上喊杀震天，最新招募的民兵正在操练兵戈。戍边多年的士兵或在成外挖壕沟，或是在城头上构筑勾刺巨木。

城头黑云越发压的人难以喘息，秋风萧瑟中全然是凝重肃杀的景象，连说话的人都没几个。

林焕此刻陪同李延渥巡视民兵，细看之下许多都是半大的孩子，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有许多白发苍苍，看来都是些退无可退的才来冒死参军，至少还能有口饭吃，不至于立马饿死。

“父……李知州……您来了……”

李宗禹看见父亲前来赶忙以职位相称，看见后面的林焕负手而立就莫名的来气，低眉微凝嘴角咧出一个坏笑，拱手上前。

“属下已经操练数日，但新兵从未见过战场搏杀之景，是以想让几位老手阵前较量，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也让他们见见我宋军雄姿！”

李延渥此刻心事重重，对儿子所提兴致恹恹，想靠一二人搏斗鼓舞军心也太过天真。刚想说话却被林焕拦了下来道：“看李巡检所言甚是。”

林焕此刻已经全然猜出李宗禹所想，恰好自己也有谋划，对着李延渥微微一笑道：“知州也疲惫几日了，不妨腾出几个时辰休息休息看看也好。”

李延渥虽不明白他内心中所想，但极为信任道：“好，依你所言来张罗吧。”

李宗禹看林焕竟然推波助澜只当他是为了看人打架寻欢，厌恶之感更盛。

“属下不才，想邀请这位林先生上台一试做个开始！”

李延渥双眉倒立蓦地就要发怒，又被林焕拉住手臂。

“非我不愿，林某实在不善拳脚功夫，还请巡检原宥则个！”

“林先生从开封府来，一路兵荒马乱还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孩童一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还请莫要谦让，为咱们边陲兵士展示一番武勇才好！”

李宗禹说话间身后亲信跟着起哄道：“是啊，让咱个粗人也看看开封府爷们的风采啊！”

一时间民兵也停下操练投来几分热切的目光，老兵也跟着起哄叫嚷，死气沉沉的城中顿时热闹起来，吵嚷不断。便是搬运米粮的民夫也不由驻足观看，咧着嘴好像在等一场好戏一般。

李延渥沉着脸才明白儿子用意，想要拳脚上给林焕颜色，叫所有人嘲笑一番。

“林先生，你看这么些人都捧场你不上来露两手实在说不过去吧。”

李宗禹已经全然不顾父亲铁青的脸色，只想出心头一口恶气。周围兵士跟着高声附和，一波接着一波的叫林焕下场。

林焕微微叹了口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拍了拍李延渥的肩膀，故作无奈道：“实在是不通拳脚，但也不好驳了巡检的面子，只是还请手下留情，为我挑一个力弱些的对手才好！”

“自然，自然！比武都是点到为止，怎好难为先生！”

李宗禹看他上钩立马开怀一笑，满口答应，却对着军中最是勇武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林焕走到校场中心，看见来人高过自己一头，身材魁梧高大，一身的腱子肉结实紧扎，冲着自己抱拳冷道：“保州郭昶，瀛州巡检司副巡检，还请赐教。”

林焕抬头看着这个高大威武的郭昶，心里苦笑：“是有多恨我，才找了这么个凶悍的主儿？”

只是已经上场再无退却可言，抱拳行礼道：“开封府林焕，一介布衣。还请郭兄弟手下留情！”

话毕场下瞬间沸腾起来，

“是黑瞎子上场啦！”

“这开封来的爷们要吃苦头了。”

“瘦瘦弱弱的可别被打坏了才好！”

郭昶可是这群士兵中一等一的悍勇，早年被李宗禹所救后来忠心耿耿跟着，一路下来斩首敌军也有百余级，以至于官兵都给他起了个诨号：黑瞎子。便是黑熊之意，足见其武勇。

忽然，郭昶冲了过来口中道：“得罪了！”

一记凶狠直拳冲林焕面门而来，腰身却是微微停顿，脚下暗藏玄机的一扫，膝盖难以察觉的蓄势待发，准备定向林焕腹部。

这以出拳为虚，用膝顶为实的路数也是常见，一旦被打便免不了落入下风，只能被梨花暴雨般的拳头招呼。

林焕脚尖微微凝力，向后躲开一拳，猛的低下身子穿过拳头，右手快若闪电直接锁向郭昶咽喉。

郭昶也没想到眼前文邹邹的人出手如此狠厉果决，恍惚间向后退去躲避锁喉。可眼睛向花了一样，林焕忽然消失不见。

忽然正要发力的膝盖窝子猛的受力，一股剧痛袭来，他暗叫不好已经为时已晚，腿随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冷汗如黄豆般落下。

场下立马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瞎子竟然在一个无名小子手里吃了瘪。

最是惊愕的还得是李宗禹，他看得清清楚楚，从锁喉到绕后只是刹那，狠狠踩在郭昶膝盖窝子的两脚也是快的匪夷所思，那鬼魅的身影实在叫人称绝，再看一旁坐的李延渥正捋着胡须脸色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更是难以理解。

郭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沉声怒哼道：“再来！”

林焕也不说话，纵身出拳狠狠击向郭昶太阳穴而去。

郭昶不敢怠慢出拳护住面门，但觉拿拳头沉稳很辣，浑然不似他那消瘦的身板能用出的，再加上膝盖被踢，酸疼之感让他挡的格外吃力。

只是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林焕竟然用了和他一般的招式顶膝猛撞入他小腹而去，与他不同是速度快的让人花眼，猛然间小腹吃痛，随即赶忙扭身躲闪却也于事无补。胃肠被这一顶，撞的翻江倒海，把晌午吃的酒肉尽数吐了出来。

在抬头林焕依旧站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看着，他额头青筋暴起，知道此刻对方已经留手，如若真要穷追猛打，怕是自己比现在还要惨上百倍。

再看看李宗禹，此刻正满是关切的看向自己，一时间钢牙紧咬，心里道：“不能给老李丢人，妈的，再邪门老子也拼了！”

“还请……”

“我来会会先生！”

李宗禹打断了郭昶的话，对他使了个眼色，自己昂首挺胸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