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摸不透,赵凡那脑瓜子里怎么蹦出这等奇思妙想,更猜不透是什么动机驱使赵凡捣鼓出这样的玩意儿。若真要他来形容,脑子里就四个字蹦跶。

神仙手段!

“神使”这帽子扣赵凡头上,似乎也挺合适。

一旁,众人面面相觑,望着赵凡和林丰恒,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赵凡见状,也不再卖关子,手指轻轻一点地上的玻璃片。

“我打算用这玩意儿调节温度,让庄稼四季如春,说白了,就是盖个玻璃屋子,外头冰天雪地,里头春暖花开。”

玻璃问世,温室栽培的念头便在他心头扎了根。

再结合科学轮作,粮食产量铁定翻几番!往后,饥荒二字将不复存在,自给自足不再是梦!

调温!冬日室外,室内春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瞠目结舌!

紧接着,毫无征兆,水神教徒们“扑通扑通”跪倒一片,对着赵凡高呼:

“神迹啊!神使万岁!”

信徒们边拜边喊,因为在他们认知里,能操控温度的唯有神话中的神祇!而今,赵凡做到了,这一刻,赵凡在他们心中已与神并肩。

“哎呀,这……”

望着再度跪倒的众人,赵凡无奈摇头,解释的心思都没了。

在赵凡的指挥下,众人用玻璃圈起一小块田地,毕竟携带的玻璃有限。但赵凡已让人知晓方法,后续赵庄会源源不断运送玻璃至此。

夜幕降临,忙碌一天的赵凡回到暂住的小屋,正打算规划北行路线,忽闻敲门声。

“谁啊?”

赵凡放下手中地图,望向门口。

“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凡一愣,随即起身迎门。

“吱呀……”

门开,顾三娘立于门外,赵凡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三娘,这么晚,有何贵干?”

自那夜之后,他有意无意避开顾三娘,只因不知该如何面对。

顾三娘闻言,挑了挑眉。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当然能。”

这回答出乎赵凡意料,一时语塞。

“外头这么冷,不请我进去坐坐?”

“哪能呢!”

赵凡连忙后退,让出路来。

顾三娘步入屋内,赵凡暗叹一口气,一时无言。顾三娘在桌旁坐下,见赵凡局促不安,她心中的紧张竟消散,险些笑出声。

记忆中,赵凡总是胸有成竹,万事尽在掌握,如此模样的赵凡倒是头一遭见。

这段时间,她也察觉到赵凡的异样,本想谈谈那晚之事,此刻却改了主意!

“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吃人。”顾三娘道。

赵凡斜睨她一眼,不吃人?那桥边的事算什么?早被“吃”了好吧!

咦?军师这眼神什么意思?

顾三娘捕捉到赵凡的目光,身子前倾,愈发靠近。

赵凡见状,眉头微蹙,感觉顾三娘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

“啧……”

二人距离仅剩一拳,赵凡心一横,正欲开口,顾三娘却忽然退了回去。

“军师,我有问题想问。”

“何事?”

顾三娘满脸笑意,赵凡恍然,对方似乎在逗他?

“女子爱慕英雄,人之常情,军师以为呢?”

虽不解顾三娘为何有此一问,赵凡还是点头赞同。

“很正常。”

“那男子三妻四妾呢?”

“若能负担,女子不反对,自然……”

想到自己也有两位妻子,赵凡不便批判,只是越答越觉困惑,不明顾三娘意图。

顾三娘接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军师你完全符合这两点,不妨想开些。”

“什么意思……”

赵凡正疑惑,顾三娘忽而贴近,上身轻靠入他怀中,笑眼望向他。

“我的意思是……”

“那晚的事,军师不打算负责吗?”

赵凡恍然大悟,正待开口,敲门声又起。

“咚咚咚!”

“赵先生可安歇?林丰恒,有关田地,有事请教。”

门开,顾三娘不满地瞥了林丰恒一眼,转身离去。

赵凡松了口气,笑着招呼林丰恒。

次日,赵凡教会众人操作方法后,便去找姜向文辞行。

“玻璃后续会送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不多留几日?”林丰恒挽留。

好不容易见着赵凡,他愈发确认赵凡非凡人,有许多事想请教。

姜向文亦有同感,赵凡在,氛围都不同了,人人精神抖擞。

“不了。”

赵凡摇头。

“此行主要北上救人,往年冬季北方多灾,我想赶在雪前救些人,安置于此。”

闻赵凡此行目的,姜向文与林丰恒相视一眼,未再多言,只派人送至城门。

“褚将军,您这话可欠考虑,边境状况历来如斯,匈奴那边怎会轻易兴风作浪?大可不必草木皆兵嘛。”

“你又知道什么?你亲历边境险恶吗!”

“身为兵部尚书,你说我能不懂?”

台上,赵瑾朝一旁的李连海微微示意,试图打断底下褚宗棠与吕方的争执。

“上次求取的药材,可有消息?”

“回皇上,已在途中。”

赵瑾轻轻颔首,相较于边境的日常纷扰,他更关心自身的状况。近期,他明显感到体力大不如前,即便每晚需足足十小时的睡眠,醒来依旧疲惫不堪。

正当争论不休的二人同时望向赵瑾,寻求意见时,

“皇上,您对此有何见解?”

赵瑾轻轻摆手,示意此事无需过多纠缠。

“边境琐事,无特殊情况不必过分忧虑,但可派人探查匈奴动态。此事到此为止,若无他事,退朝。”

“慢着!儿臣有要事启奏!”

赵守楠忽然出列,引得全场瞩目。众人暗自揣测,赵守楠素来寡言,但凡主动开口,必有大事,此次又将为何?

“讲。”

赵瑾望向赵守楠,不自觉挑了挑眉,心中同样疑惑,这位皇子似乎与往日不同,今日又将有何高见?

赵守楠深吸一口气,得到许可后道:

“儿臣想提的是关于北地冬季赈灾之事。”

赵瑾眉头微蹙。

“此事已有定论,重提何意?难道对朕的安排有所不满?”

“儿臣不敢!只是想请问父皇,朝廷赈灾力度不大,是否因国库拮据?”

“正是。”

赵瑾坦然承认。

“国库之财需合理调配,不可尽数用于一途,否则遇紧急情况便无计可施,明白吗?”

赵守楠点头应允。

“儿臣明白,但若财力充足呢?”

“自当加大赈灾力度。”

赵瑾不假思索,国库若真充盈,些许开支自然不在话下,可惜现实并非如此。

“那此事便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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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守楠笑得意味深长,赵瑾的眉头锁得更紧,总觉得话中有话。

“何意?”

“儿臣有一计,若国库不丰,可倡议募捐赈灾。儿臣近来察觉,国库虽不宽裕,朝中许多官员却是富得流油。”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各异。赵守楠环视一圈,续道:

“儿臣听闻,京城近来流行一种叫玻璃的物件,光彩夺目,胜过玛瑙玉石,售价高昂,分千两、千五百两、两千两三档,朝中大臣购买者不在少数。”

赵瑾闻言,眼神微眯。此事他也略有耳闻,沉吟片刻道:

“玻璃,晋王赠朕一件,朕亦甚是喜爱。如此稀罕之物,好奇购入倒也可理解。区区数百两,此事朕不予深究,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亦同此理。”

众人见赵瑾无意深究,一时松了口气。

然而,未料赵守楠话锋未止:

“父皇,此事尚未言尽。儿臣还听说,托月楼曾拍卖一玻璃饰品,乃京城新晋花魁宋梦竹所佩戴,最终以五十万两成交,而这买家,此刻正立于朝堂之上!”

“五十万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赵瑾亦不例外。五十万两白银,国库亦难一时凑齐!

赵瑾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欲寻出那位豪掷千金者,却未见端倪。而赵守柏表面镇定,内心已慌乱如麻。

思量片刻,赵守柏打定主意,无论赵守楠如何言说,他都将矢口否认。

“说,此人是谁?”

赵瑾面色阴沉,直视赵守楠。

赵守楠神色凝重,指向赵守柏:

“此人正是晋王,赵守柏!”

此语一出,众人皆转向赵守柏。

赵瑾眯眼审视赵守柏。

“晋王,齐王所言可属实?”

“非也!父皇,他诬陷我!”

赵守柏急于辩驳,强压怒火,瞪向赵守楠。

“齐王,食可乱吃,言不可妄发。你我虽平日交情一般,但……”

话未毕,赵守柏猛然瞠目,余音戛然而止。只见赵守楠手中赫然展示一块青玉龙纹佩,乃大魏皇室专属!

赵守楠目光如炬,直视赵守柏。

“儿臣闻,当日拍卖因得主携带银票不足,故以一枚玉佩抵偿。青玉龙纹,价值五十万两,晋王,你还有何辩解?”

赵守柏张口结舌。

“不……这不是……”

“呵呵,不是你的?”

赵守楠冷笑。

“若非你之物,你的青玉龙纹何在?可否示人?”

赵守柏额间冷汗涔涔,脑中一片空白,言语支吾。

“砰!”

“够了!”

赵瑾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霍然起身。

“晋王,你好大的胆子!国库空虚,竟敢私用五十万白银购饰,还用青玉龙纹抵债!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