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乱斗

“……”

敖寅峰没有再多废口舌，目光从自己枯萎如死物的手臂上移开，落在程墨身上。

而后，深吸一口气。

一阵清晰可闻的汲取声，连擂台上碎石粉尘都被扬起。

剧烈的呼吸持续一个刹那，胸膛便已高高隆起。

而后——

“吼——！！！”

骇人至极的恐怖咆哮震荡出实质的音波，首当其冲的程墨面容七窍瞬间飙血，毛细血管尽数破裂后的脸庞乍红，身体更是被实质的音波给震飞出去，不止掉落擂台，甚至飞出了这片甲级五队的演武区，掉在了过道上。

无差别的音波攻击程墨尚且毫无阻挡之力，看台上的诸多弟子那更是哼都没哼一声，尽数昏迷——这还是在敖寅峰刻意将音波收束的原故，否则只是这一下，在场之人，除了最高处的苍白男子外，都得直接身死。

“咳…”

程墨单手撑膝，眼前视线一片血色模糊，耳朵更是直接聋了。

躯体内脏也遭受重创。

但在刚才掠夺养分的修复下，急速恢复着。

砰——

一道恐怖的炸裂音爆在身前近处炸响。

程墨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得匆匆升起勾离之火护住全身。

咚！

一柄阵战尖头铁锤飞来，瞬息而至，正中程墨胸膛。

噗嗤~

程墨能清晰而缓慢的感觉到，铁锤袭来的恐怖力道甚至都没来得传递，胸膛的皮肉便被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撕开，肋骨碎成渣滓。

然后是五脏六腑，一个不剩，都被撕成无数肉渣血沫。

最后是脊柱的断开。

尖头锤穿胸而过，去势不减，穿过数层建筑和倒霉的几个家伙，最后撞在高坡上掀起漫天尘土。

而程墨，已经自胸膛处分成上下两半。

上半就剩个脑袋，肩头上肢四散，下半身也只剩下肢，胯部完全消失。

直到此刻，已经膨胀到一丈半的敖寅峰才骤然闪身而至，落在程墨的残躯前，低头俯视：“一个刚入门的甲下弟子而已，杀了最多罚我一个管教不当……”

却不想地上的脑袋忽然翻了过来，露出那张沾血的面容。

然后——眼睛眨了两下，嘴角更是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敖寅峰当场惊愕呆住，甚至有些不可理解下的后撤一步两手护面做防御状。

“……你应该庆幸没有瞄准脑袋打。”

脑袋脖颈下断裂处血肉增生，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翻腾的血肉就化作了程墨赤果的躯体，然后响起他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见状，敖寅峰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而是紧皱眉头，惊疑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来就没见过人只剩一个脑袋还能活的！

“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程墨淡淡道。

言罢，吹拂一口气。

呼~

敖寅峰顿时汗毛倒竖，没有思考为何，只是遵从本能一个蹬地，原远后跃进行躲避。

看着那一个蹬地留下的数尺坑洞，程墨并没有不理智的追上去，而是好整以暇的从那死伤一片的尸体上剥下一件粗布衣物穿上。

环顾四周，此处应是杂事院，都是一些普通人，负责处理龙虎馆上院的诸多杂事。

程墨重新踏入五队演武场，动作不紧不慢。

擂台上，敖寅峰死死盯着程墨，更具体来说，是他身体周遭空气中的异样。

刚体验品尝过那血色火焰的威力，对此自然是记忆犹新。

而现在，他竟然在对方身体四周无形之处，感受到了同样的存在。

而且范围越来越广，刚才不过数丈，此刻已经有数十丈，很快就要蔓延到看台上了。

“无形火焰？怎会外放如此夸张？”

敖寅峰低吟着，随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刀，手臂猛地一甩！

嘭——！

又是一声炸响，速度与威势比刚才丢的尖头锤只高不低！

但这一次，程墨有了些微的一点时间来反应和躲避。

脑袋微微一偏，长刀从耳旁划过。

带起的劲风狂暴吹拂，但对近在咫尺的程墨面庞却非常玄奇的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只在穿过的空间甬洞中，有些许螺旋拧转的血色火焰条纹，将劲力限制在甬洞中并且卸在后方。

敖寅峰看不懂，不信邪的再次投掷数件长短兵器，可都被程墨以同样的方式躲开。

不管身后的杂事院炸裂成什么样，程墨身边空间都风轻云淡。

不只是敖寅峰一脸疑惑，看台上的苍白男子更是惊愕地站起了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恍若闲庭信步的程墨。

“这是什么功法？还是某种奇门技法？”他不禁喝问。

程墨闻言抬眼看去，笑道：“我为何要告知你？”

其实，这也是他刚才在压力之下临时领悟的运用之法。

此非碧游空行肝脏的空间之能——就和大部分刻印在【焚天】神通中的天赋能力一样，降临载体想要施展此类天赋能力，需得同样具备相应施展的载体或者条件。

比如他以前常用的五轮离火破限法，就需得躯体中有特殊灵火存在，否则连灵火都没有，又如何谈及借灵火刺激肉身破限呢。

五脏五行亦是如此。

因此，他在完全收束真灵的情况下，降临载体能施展的，除了神通本身之外，就只有诸如只要有任何能量形式存在便能施展的“侵蚀、凝滞”——此方世界的血气，乃至任何血肉生灵都有的体力皆是。

此外，便是所有血肉开智生灵、凡人，也包括他天魔降临之体同样有的、哪怕只剩一点的残魂，都可借此使用诸如“勘业目术、魂丝牵绕傀儡术”等神魂秘术。

简而言之，便是适用范围越广，最好是凡人状态下也能用的天赋能力，才能在他天魔降临、并且不打算直接掀桌子的情况下快速帮到他。

言归正传。

眼下他用的，仅仅就是勾离之火而已。

勾离之火本身并不具备防御能力，但怎么说，也是一种能够外放的能量。

只不过他眼下的实力、因为没有神识外放等感知手段来施展勾离之火，所以，只能以周身空气中细微至极的灰尘气体作为媒介。

借此，他不仅能远程施展勾离之火，还能让勾离之火充临时当一下感知手段。

让他得以躲开那些完全超过载体感知反应极限的攻击。

而后，便是束缚住攻击携带劲力杀伤的方法。

其实颇为简单，不过是借助一点空间传送、阵法之道、动力学的知识，用勾离之火借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灰尘和气体，在周身构筑特殊的束缚场罢了。

当然，也只是说的简单，做起来极为复杂。

程墨此刻依旧缓步前进，就是因为此举太过耗费这具载体所能承受的心神力，已经没有余力再做其他攻势了。

“……装神弄鬼！”敖寅峰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后，突然一声冷哼，抓起一大堆碎石块，双手合拢向程墨投掷而来。

程墨顿时双眼一眯。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破局之法，或者说，是他此刻天然的劣势。

袭来的碎石块数量太多太密了，每一个威力又大的惊人，躲不开。

噗嗤~

程墨已经尽力躲避，但依旧还有许多小石子躲不开。

程墨护住脑袋，任由细碎石子命中躯体。

一阵密密麻麻的闷响。

每一颗石子碎渣都穿过了程墨的躯体，但因为有束缚场的存在，碎石渣滓直接被甬洞给束缚住，只留下一个和碎石渣滓一模一样的贯通伤。

而这对程墨储备敖寅峰一条胳膊的夸张养分来说，当真是极细微的伤害，真正瞬间便已治愈完毕。

“为何不攻过来？你这位第三重开窍境的主教，面对我这个准武修，难道是害怕了？”程墨讥讽道。

“……”

虽明知是激将法，但依然让敖寅峰愤怒万分。

不过他还有随后一丝理智，并未冒然上前，踏入程墨蔓延开的勾离之火领域。

“来而不往非礼也~”

程墨见此，干脆自己从兵架上取下各种武器，覆盖上血色火焰，朝敖寅峰丢过去。

敖寅峰动作何等之快，残影一闪而过躲开所有投掷物，其人又立刻返回原地，好似从来没有移动过。

场面一时僵住了。

程墨打不倒敖寅峰，敖寅峰也不敢近身攻击程墨，甚至都不敢手持长柄兵器，一是害怕无形的火焰沿着武器涌上来。

二是现在程墨的勾离之火领域已经越来越大，压根就没有这么长的手持武器。

“到底还打不打？！”程墨不耐烦的喝问道：“今日你我若是不分个生死，那你以后可是睡觉都不安稳，因为我会随时取你狗命。所以，赶紧的！”

“小兔崽子！你找死！”敖寅峰一双虎目通红，咬牙切齿间，浑身肌肉鼓胀。

其身形再一次拔高，浑身冒出蒸腾热气。

仅剩的一条手臂，肉眼可见的膨胀了两倍，比之大腿还要粗，尤其是那一张肉掌，几乎比程墨肚子都差不了多少了。

只见敖寅峰一声怒吼：“风虎排云掌！”

单手连续对着程墨隔空拍击！

咚！

咚！

咚！

空气炸响，每一掌下去，都是一道实质的风压波动，被拍向程墨。

程墨没有轻视，当是两手一合。

这种没有实物，只有力道传递的攻击，最好防御。

勾离之火于身前构筑数重大范围束缚场，甬洞的转向不在是身后，而是左右两侧——不是他不想调转回去，实在是这幅躯体还做不到。

轰轰轰！！

看台上是诸多昏迷的弟子，在这恐怖掌力的冲击波下，十几人当场成了肉酱。

勾离之火虽本身并不具备任何防御能力，但此刻，借助自身知识感悟和底蕴，竟然能使其攻守兼备。

不得不说，战斗确实是一个激发人的潜力。

尤其是眼下这种以弱敌强，必须保持十二分注意力的情况。

敖寅峰拍了几掌，看台两侧便是几处塌陷，死者众多。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来支持他，大部分属于五队的弟子！

再加上程墨毫发无损，敖寅峰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中动作。

“……”看了一眼枯萎的另一只手臂，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身形一闪，离开此处。

“啧~”程墨发现去确实已经离开，有些无趣的一阵咋舌。

他新学会的能力还没开发完全，他还有一些束缚场攻杀的猜测没得到验证。

结果对手直接跑路了。

而且他还真拦不下里。

双发武道修为着实差的有点远，堪比炼气打紫府，能不落下风已经是完全超出理解外围的逆天之举了，想着一举灭杀那完全不可能。

只是……

程墨看了看周围破烂的擂台和看台，还有那十几名成肉酱的上院弟子，以及杂事院的大规模破损。

这场子不需要遮掩一下吗？

死这么多人，而且还有十几个资质甲下的弟子，上院都不管的吗？

程墨摇摇头，不在多想。

既然敖寅峰都不管，那他这个弟子操这个心干嘛。

随后目光一转，移到了看台最高处的苍白男子身上。

“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程墨笑道。

苍白男子一言不发，凝视程墨良久，而后一甩袖袍，闪身离去。

程墨在原地坐下，随时准备掀桌子。

但等了片刻，发现依旧没有人来。

“不是，真没人管吗？”程墨讶然起身。

主教权利这么大？

不过既然不用掀桌子，那程墨也乐得如此。

心念一动，侵蚀能力发动，勾离之火在侵蚀周遭空气后，进行收回。

空气中游离的灰尘和气体在程墨掌心压缩，最后化作一枚甜枣大小的圆形深灰色土石头。

后续可以继续不断用勾离之火侵蚀，使其彻底成为勾离之火的媒介载体，到之后要使用时，直接散开便可，无需像刚才那般还得慢慢扩大范围。

程墨径直来到自己躯体被打算之处，从残尸中找到原本的身份牌等物件。

然后独自一人朝武备楼而去。

……

路上，人员脚步匆忙。

原身所知的龙虎馆总人口八百多明显是假信息，这上院的规模可比下院要大多了，各方人员加一起，算上巡逻人员，恐怕上万！

只是，刚才甲级五队演武区发生那么大的动静，好似在上院里一点浪花都没引起。

程墨想了一会作罢，根据手册找到武备楼，像管事道明来意出示身份令牌后，便领到了一份新入门的物资。

其他常用之物自不用提，让程墨在意的是三枚特殊勋章。

一枚上述武功楼，两枚上述武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