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柳街。打铺门前一条长达两丈的条形长桌上摆着犁,镐,锄,镰,耙,菜刀,锅铲,刨刀,剪刀等铁具。

听到远方传来炮火声和枪声,金钟也知道日本鬼子进城了,他看了一眼那张条形桌,轻叹一声便一瘸一拐地走进打铁铺,关上铺门。

这时康家小洋楼下面的地窖里亮着六根蜡烛,小燕坐在卧榻上把玩着手中的毛瑟手枪,康玉容坐在书桌前看书,在书桌上摆放着一条存放飞镖的飞镖腰套,还有一把毛瑟手枪。

齐林闭目伫立,耳朵在挺动着。

“喂!呆子,在干嘛呢?”小燕有意逗齐林找乐子。

“我在听。”

“听到什么了?说说看。”

“百米外的大街上一群人在奔跑,四十二个小孩,三个大人,他们后面追着一群人,应该是日本鬼子,日本鬼子有二十三人。”

“瞎扯!你当自己是顺风耳呢!”

康玉容毅然放下手中的书,将飞镖套系在腰间。

“他们开枪了!一个大人中枪倒地,五个孩子也中枪倒地,为什么他们连孩子也不放过?”齐林倏然张开冒着怒火的双眼,“他们就要逃到铁柳街口了,我去救他们!”

“你和小燕不许迈出地窖半步!”康玉容抓起毛瑟手枪起身拉住齐林。

“玉容,我不能让你涉险!”齐林顿足,有些着急。

“你不是能够听得出来吗?等听到我有危险了,你再出去救我!”康玉容笑了笑。

“好。”齐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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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信这呆子了?”小燕急忙下床,持枪跑到康玉容身边。

“我出去探明情况,若然属实,我不忍见死不救!”康玉容表情严肃。

“我也要去!”

“在后面掩护我。”时间紧迫,康玉容不容分说,疾忙踏梯上一楼,小燕紧紧跟上。

齐林又闭上了双眼。

康玉容和小燕从院门赶出巷子,恰见两名女教师正带着三十多名孩子惊慌失措地跑进铁柳街口。

“天啊!真的有孩子,还有两个大人,那呆子竟然没有骗我们!”小燕眨了眨一双大眼睛,惊呆了,“奇了怪了,他那是什么耳朵?”

“小燕,在这等着,一会儿我殿后,你领他们进地窖藏起来。”康玉容丢下一句话便即向那群孩子奔去,陡见两名日兵追到铁柳街口,康玉容果断连开两枪瞬即将他们击毙,康玉容迎向那两名女教师轻呼:“你们跑进前面的那幢小洋楼,那里有地窖藏身。”这时小燕正在康家小洋楼前向众人招手,那两位女教师连忙招呼孩子们跑,康玉容举枪向街口连开五枪,又击毙了追到街口的五名日兵。

小燕火速引那两名女教师和三十七名孩子下地窖,孩子们哭哭啼啼,一名女教师拉着小燕的手腕,她紧绷着神经,以至于说话的语气显得非常急促:“他们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本来有七十八人,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人,老师也死了三人。”另一名女教师则浑身瑟瑟发抖,脸上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之色,“鬼子到处杀人,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鬼子见到女人就……”

“你们别怕,这里暂时安全了,我和我家小姐会尽力保护大家!”在小燕尽力安抚之下两位女教师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接着她们去安抚孩子们。

不多久,康玉容下了地窖,小燕上前便问:“小姐,杀了多少鬼子?”

“二十二个。”康玉容直言,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还站在那里闭目倾听的齐林,急道:“兄台刚才好像说有二十三个鬼子,是吗?”

“好像呆子是说有二十三个鬼子。”小燕接道。

“剩下的一个逃了,他又把五十七个鬼子带了回来!”齐林张开双眼,语出惊人。

康玉容和小燕骇然相顾,犹其是小燕无比震惊,适才地窖里孩子们哭哭啼啼,人声吵杂,“呆子”竟然排除了这些杂音,而且还将外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这也太逆天了吧!

“这个地方暴露了,我出去杀了他们。”齐林目光犀利,面泛杀气。

“你双手连东西都拿不住,凭什么杀人?”小燕质疑。

“我不是还有脚吗?”齐林认真地伸出右脚。

“瞎扯!逞能!鬼子一枪把你毙了!”小燕斥道,她实在想象不出,纵然齐林再如何神通广大,仅凭着双脚如何能够对付鬼子的枪弹?简直是天方夜谈,痴人说梦!然而后来的事实再次证明,她又小看了这个“呆子”。

“你在地窖里保护大家,我和小燕出去。”康玉容拍了拍齐林的肩膀,她相信齐林不是一般人,不过齐林若妄图以双腿战敌,她也觉得不切合实际。

“好吧!”齐林无奈地点头,“玉容,你要小心!”

康玉容对齐林嫣然一笑,既而和小燕跑出小洋楼奔向铁柳街头,在墙角隐身,探头望向马路,此时马路上有五十多名日军向铁柳街头小跑而来,康玉容和小燕向他们开枪射击,让她们意想不到的是片刻之后又有一支日军从铁柳街尾出现,且有七八十人之多,康玉容和小燕遭受两股日军的前后夹击,子弹如雨射过来,纷纷落在她们身边的墙上和地面,她们躲在墙角里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被鬼子包饺子,死定了。”小燕慌了。

“小燕,你往马路上逃,我掩护。”康玉容反而临危不乱。

“不,小姐,你逃,我掩护你!”小燕摇头,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不管她有多么害怕,她也绝不可能弃小姐于不顾,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小姐涉险。

“扔下那些孩子,我于心难安,我必须要留下来保护他们。”

“我誓与小姐共进退,同生死!”

“傻丫头!”

“康小姐,小燕,我掩护,你们找时机逃命!”这时金钟拉开打铁铺的门和身滚出来,趴下地向铁柳街尾的日军开枪,日军疯狂扫射回击,逼得金钟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打铁铺前摆在长条桌上铁具被子弹击中,火花四溅。

冷不防一个鼓囊囊的麻袋撞破康家院子的木门落在街道的中央,紧接着第二个鼓囊囊的麻袋飞出叠在第一个麻袋上面。

从街尾进来的日军见有异动,纷向麻袋开枪,顿时间子弹将两个麻袋打得千疮百孔,破破烂烂。

“那是什么?”小燕惊奇。

“麻袋里全是飞镖。”康玉容回道,这两个麻袋的飞镖是她费尽力气拖着拉着回小洋楼,她很清楚有多重,从麻袋撞破院子的木门然后再落在街道中央,可想而知需要多大的力气,而且发力的不是双手,而是脚……

“一定是那个呆子,他是用脚……他没有骗人。”小燕话音刚落,忽见一袋约五十斤装的大米从小洋院前的院子高高飞起,然后砸落在从街尾进来的那支日军的中间,当即将一名日兵压倒在地。

这一异动令日兵停止射击,将注意力放向那一袋大米,陡然齐林如箭般从康家小洋楼的院门飞出街道,他右脚奋力勾起一个麻袋,两三百枚飞镖旋即从麻袋里飞出,如流星一般射向日军,顿时一片惨叫,走在前面的四五十名日军纷纷中镖倒毙。

齐林紧接着又勾起第二个麻袋,两三百枚飞镖从麻袋里飞出,将最后的二三十名日军全部射倒,没有一个活口。

所有日兵身上至少插了几枚飞镖,多的达到十几枚。

“天!天啊!我的天!那呆子被神仙附体了吗?”小燕惊叫不迭,这些画面实在太震慑了!那呆子竟然只有双腿在几秒钟之内杀了几十个鬼子,这事儿说出去谁信?这简直就是神话传说呀!

“难怪他耳力如此神奇,我听人家说过,绝顶的暗器高手不止目光锐利,耳力也超出常人,他是一名绝顶的暗器高手。”康玉容不禁面泛异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齐林见到飞镖会触动记忋,她终于明白在她将那两麻袋的飞镖拖回小洋楼的时候,齐林看着它们一双眼睛发出异样的亮光。

康玉容不止佩服齐林的暗器功夫,更加佩服齐林的心思縝密。先将两个麻袋路踢到鬼子面前,引他们开枪射击,以致麻袋千疮百孔,造成多处破裂,如此以脚勾起麻袋,则可以顺势轻松地令麻袋里的飞镖一起攒射而出,齐林在发镖之前,又将米袋砸落到日兵队伍中间引开日兵的注意力,给自己争取了发镖的时机,这些条件创造得实在巧妙之极,若非心思縝密,如何做得出来?

“用脚也行……太不可思议了!”小燕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回想起她对“呆子”的种种挖苦嘲讽,羞愧不已。

趴在地上的金钟看到那神奇的杀鬼子一幕,也是感到无比震憾,这种手段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齐林倏然转身飞奔到打铁铺前那条长达两丈的条形桌前,右脚抬起一勾,整个条形桌抛起,旋即齐林飞起一脚踢在桌头的底部,一部分铁具登时飞射出去,而大部分铁具则落在地面。

犁,镐,锄,镰,耙,菜刀,锅铲,刨刀,剪刀等铁具如流星一般划过虚空,冲出巷头的十几名日军纷纷中了铁具倒毙。

犁头插在日兵胸口;镰刀将日兵的头切落;菜刀砍在日兵的脑门;剪刀刺入日兵的咽喉……

忽然又有二十几名日兵冲到街头。

齐林双足在地面上不住地划动,一件件铁具飞起。片刻间,日兵纷纷被射来的铁具插中,全部死去。

金钟爬起身,一愣一愣地看着地面上日兵的尸体。

“小姐,我们一定是在做梦吧。”小燕擦了又擦双眼。

康玉容看着齐林,美眸眨了又眨,脸上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

齐林跑向街头,迎上康玉容和小燕,毅然喊道:“小燕,马上带孩子们出地窖,在院子里等!金师傅,负责警戒!我和玉容去弄一辆卡车过来,准备出城!”

“我家小姐不会开车。”小燕愣了愣。

“我会!”齐林说着,头也不回地向马路奔去,康玉容紧紧跟去。

穿过马路,来到另外一条街道口,齐林在康玉容耳边轻语几句,既而两人分别隐身在街道口的左右两侧,约一分钟后一辆日军的卡车从街道口经过,齐林拔脚冲出街,康玉容默契地向齐林抛去叠在一起的三枚飞镖,齐林飞脚一踢,三枚飞镖旋即散开飞射而去,卡车上的三名日军皆被飞镖射中太阳穴死去,日军卡车撞到街边的墙上停下。

约十分钟后,齐林驾驶一辆日军的卡车搭着康玉容回到铁柳街,他的双掌十指虽然无法动弹,但是一双手臂运动自如,用手腕来控制方向盘一点也不困难,两人已经换上了日军制服,并让金钟和小燕也换上日军制服坐到卡车前面,而那两名女教师和三十七个孩子则躲到封闭的车厢后面,齐林只花了几分钟时间便用脚将那十二袋大米全部踢上车去,四十多人逃亡,没有这批粮食难以成行,在这个乱世,大米比金子还贵。

一切准备妥当,齐林驾驶着日军的卡车转入马路,康玉容坐在副驾驶座上,小燕和金钟坐在他们后面。

小燕讷讷地开口:“那个,呆子,先前我对你有些无礼,向你道歉……”

“小燕,言重了。”齐林爽朗地笑道,“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值一提。”

“你傻头愣脑的,量谁也不会认为你是有本事的人。呆子……这名字不好听,小姐,你给呆子取别的名字吧。”

“希望前方是一片康庄大道,你叫康道,如何?”康玉容转身看向身边的齐林。

“我喜欢。在恢复记忆之前,我叫康道。”

“今日见康兄弟杀鬼子,真个大饱眼福!”金钟拍掌称快。

“说起来也有金师傅的功劳,我是用金师傅打造的飞镖和铁具杀鬼子的!”齐林感慨不已,巧妇难为无米之饮,若非有机会借助那些飞镖和铁具,他又怎么可能如此顺利杀敌?

“荣幸!荣幸之至!”金钟大喜。

卡车在马路上疾速行驶,枪声和惨叫不绝于耳,一路上血流成河,烟火四冒,遍地是死在鬼子刀枪之下的平民百姓,有老人有小孩,甚至有孕妇……透过车窗看到如此惨景,车上众人心情异常沉重,金钟满脸义愤,康玉容和小燕皆是目泛泪光。

齐林义愤填膺,以至于胸口起伏,浑身颤抖,青筋突暴,此景触动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一根神经,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也经历过同样的场景,有过同样的感触,他妄图循着这根神经去寻找记忆,但还是失败了。路上好几次他本可以出手相救,但是他忍住了,他出手或许可以解救几个人,但是他却没有把握守得住卡车上的这四十二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死在鬼子的刀枪之下而无法施以援手,他自责不已!到处都是鬼子,他一旦暴露,不止他自己会死,他想救的人都活不成,营救这四十二人出城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康玉容看出了齐林内心的纠结,她伸手轻抚齐林的肩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齐林已经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从她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温暖和慰藉。

约半个小时后,卡车驶近了城门,那边有日军的重兵把守。

“不好,我们穿着鬼子的军装,却不会说鬼子的话,这可怎么办?”小燕慌了。

“大不了杀出去,没什么可怕的。”金钟一脸豁出去,这一路所见,他实在憋屈得很。

“你一定有办法。”康玉容看向齐林,语中充满信任。

齐林对康玉容笑了笑,点头,“大家都别乱动。”

这时一名日兵在前方横手拦住卡车,齐林刹车,手腕推开车门,匆匆跳下车。

“证件!”那名日兵向齐林伸手嚷道。

齐林冲上来无比霸道地打了那日兵一记耳光,用日语怒吼:“城里面急需药品,耽搁一秒钟都有可能死很多帝国的军人,你负责得起吗?”

“对不起!”那名日兵慌乱地向齐林鞠躬道歉,然后对着城门大喊:“开门!让行!”

车上的小燕和金钟大感诧异,“康道”竟然还会说日本话!康玉容则留意到齐林负于背后的右手在发抖,那并非害怕,而是剧痛所致。齐林的右手伤势本未痊愈,适才大力给了日兵一记耳光,反而令右手伤上加伤。

齐林跳上驾驶座,那名日军亲自关上车门,笑脸送行,齐林终于有惊无险地逃出南京城。

“康道,你竟然会说鬼子的话,你该不会也是鬼子吧?”远离城门后,小燕无心说道。

“我不知道……”齐林茫然地摇头,他虽然丢失了记忆,但是以前所拥有的技能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丢失,这也让感到非常奇怪。

“你一定是中国人!只有自幼在中国长大的人才会把中国话说得那么地道。”康玉容语气笃定,她察言观色,从许多细节上都能够看得出来,“康道”是中国人。

“康小姐说得有道理。我猜康兄弟可能到过日本留学,这才会日本话。”金钟此话有敷衍之嫌,实则他内心里对“康道”无比信任,他一个粗人,找不到实据证明“康道”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但是在情感上,在直觉上,他都认为“康道”是中国人!

“离开南京之前,我忘记做一件事了。”康玉容拍了一下脑门,自责,“我这么久没有回青州,爹一定担心我的安危,他很有可能派人上南京找我们,我应该在洋楼里留下一个记号的。”

“小姐放心,我已经在墙上留下了记号,他们到了南京肯定知道我们已经离开。”小燕笑道。

“那太好了。”康玉容松了一口气,“如果爹要派人来南京,沈星阳必定也会跟着来,你这丫头是专门为他做的记号吧?”

小燕甜丝丝地笑着却不说话。

“沈星阳是谁?”齐林好奇。

“小燕的老乡,也是小燕的相好。东北沦陷那一年,小燕带着比她小四岁的洗星阳一路南下,两个孩子在青州流浪乞讨……”康玉容说着,思及当年东北沦陷不由得联想到今日南京沦陷,不觉黯然神伤。

“当年鬼子杀了我的全家,也杀了星阳的全家,我们在路上相遇一起结伴逃出东北南下,是小姐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有饭吃有地方住……”小燕悲从中来,热泪盈眶。

“如今日寇到处杀人放火,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沦为孤儿!”康玉容为之悲叹。

“该死的日本鬼子!”金钟破口大骂,“老子这条腿便是在长城抗战那会儿被他们的子弹打瘸的!”

齐林的心情越发凝重了,他非常在意自己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他不只能够说一口地道的中国话,其实他说的日本话也非常地道……

一天后弃车,用了两袋大米的代价,找到船家送他们过长江,接着又用了四袋大米的代价顾了八辆马车代行。又一天后他们到薛大夫隐居的那片竹林。

薛大夫听说了“康道”在南京杀鬼子的手段不禁啧啧称奇,接着又感慨:“康小姐此番南京脱险,可以说是平日行善积德之福报,你菩萨心肠救了康道小兄弟,他这才到南京助你逃出生天,此是善有善报啊!”

康玉容带齐林回到救他的那条林间小道,细述当日救他的细节,齐林努力回想,可惜毫无用处。附近的民居已经十有九空,他们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只得作罢。

又一天后,齐林等人来到了目的地青州县,康玉容不急着返家,而是先带众人来到青州城外康家资助的善堂。这时大批难民正在善堂里吃午饭,康玉容的现身让所有人大感惊喜,为她平安归来鼓掌欢呼,大家都知道康玉容去了南京迟迟未归,大家一直担心她的安危。

这些难民大多来自东北,几年前东北沦陷,大批难民南下,康玉容建议家族成立善堂,慷慨收留所有到青州的难民,让他们在善堂白吃白住,却安排有活动能力的人到康家纺织厂工作,还能够挣到薪水。所以,大家对康玉容都非常感激。也是那时候小燕和沈星阳被康玉容收留,小燕成了康玉容的贴身丫环,沈星阳则成为护院。听说了康玉容诸多善举,齐林心中对康玉容越加敬佩。康玉容将那三十七名孤儿安置在善堂,那两名女教师也乐意留在善堂里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步出康家善堂,陡然一名五十来岁的大娘策马驰过,英姿飒爽,齐林无意间与她对视了一眼,不由得为之一怔,凝目那位大娘远去的背影。

“康兄认识这位大娘?”康玉容问。

“只是觉得她很特别。”齐林摇头,皱眉沉思。

“如何特别?”

“气场强大,目光锐利,应该是一位武功高手。”齐林感觉到对方的“特别”似乎不止这些,但是他又想不到其它的了,失忆让他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一个对这位大娘非常“特别”的印象。

她是他的亲生母亲齐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