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一行人来到了那座小镇,小镇很简单只有一条街道,也许是赶集的日子,虽然还很早,街道上已经摆满了各类货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行人在一间客栈的二楼住下,齐林吩咐众人轮流到街口放哨,梁君子主动要求第一个放哨,叫大伙儿放心休息。
齐林无法入睡,他挨墙坐在床上,从怀里掏出那支凤凰形状的发簪,这是母亲的遗物。床次兰进门,看到齐林手中的那支发簪,不由得一愣。
“齐林,可以给我看一下你手中的发簪吗?”床次兰接过发簪,仔细端详,顿时皱起秀眉,“这支发簪好像被烧过。”
“是的。”齐林点头,“我小时候看到发簪就是这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过,起码也有二十年了吧。”
“发簪是谁送给你的?”
“是家母遗物。”
“啊!”床次兰微微一怔,“其实……”冷不防街道上响起了连绵的枪声,打断了床次兰的话。
“鬼子来了!”齐林大惊。
床次兰绕向床边的窗户,打开窗户,远眺,不禁粉面带煞,“他们在街道上见人就杀,简直是恶魔!”
齐林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床次兰折回床边,欲将发簪还给齐林,对方却说:“小兰,暂且帮我保管。”
床次兰点头,直接将发簪纳入怀里。
吴淑晶,罗坚和林同义三人一起奔入齐林的房间,紧接着梁君子气喘吁吁地冲进,嚷道:“鬼子大概有五六百人!齐林兄弟,我们该怎么办?”
齐林皱眉,想了想,道:“你们五人下去与鬼子且战且逃,尽量将鬼子引出小镇无人之处,以免让鬼子杀害更多的同胞,然后你们设法脱身。等风声过了,再回客栈接我。”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吴淑晶坚决反对。
“对!”罗坚紧接着附和,“我们不能把你留下!”
“齐林兄弟,一起走吧!”林同义辞色恳切。
“笨呀!”齐林喝斥,“有你们引开鬼子,我自然就安全了!大家留下来容易暴露,你们带我一起走,我只会拖累你们,这两条都是死路。”
“齐林兄弟所言不无道理。”梁君子点头。
众人顿时哑然。
“为防万一,你们留下一部分子弹和事先准备好的铁钉。”齐林吩咐。
床次兰千叮万嘱齐林切莫轻易出手,齐林点头答应。
数以百计的无辜百姓倒毙在街道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山本少佐高举军刀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日兵见人便开枪扫射。日军队伍的中间,武藤天合开着轿车缓慢行驶。梁君子,罗坚,林同义,吴淑晶和床次兰背着背包冲出客栈,一边向日军开枪,一边往街道的另一头奔逃,山本少佐直接率领近两个小队的兵力直追。
齐林双脚放下床,他紧咬牙关站起身,伸手抓紧面前的一张木椅,将之拉近床边,接着坐下床,将两把手枪别在腰带上,提起床上的三个背包逐一绑在木椅背和扶手上。齐林再次站起身,突然感觉整个人摔跌下地,他右手爬行,左手拉着木椅向窗边而去。到了窗边,齐林双手扶着木椅艰难地站起身,既而坐上木椅,急促地喘着气儿。
透过窗户俯视街道,却见武藤天合开着小轿车缓慢地驶近客栈,在小轿车后面跟着两百余名日军,他们在街道胡乱扫射,此时一名孕妇死在日军的枪下,倒趴在街上,血如泉涌。齐林义愤填膺,他无法再忍下去了,拔出两把二十发装子弹的毛瑟手枪便向街道开动,第一枪将杀害孕妇的那名日兵击毙,接下来迅速连开三十九枪,枪枪爆头。
当齐林把子弹打光的那一瞬间,一颗手雷弹从街道飞来,齐林迅疾从手枪里拔出空弹匣,朝手雷弹扔去,空弹匣和手雷弹在虚空中撞在一起,使得手雷弹的轨迹向街道划落。
轿车里的武藤天合将手枪伸出车窗欲向齐林发射,却见一个手雷弹正向小轿车落下,他大惊失色,猛然推开车门,整个人从轿车里滚落下地。手雷弹撞在小轿车顶爆炸,火花四溅,顿时小轿车被炸毁,武藤天合滚到墙角边隐藏,神经紧绷。
齐林低下头,拔出另一把毛瑟手枪的空弹匣,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弹匣迅速装上。
武藤天合举枪探出墙角,恰见齐林手持双枪出现在窗口,武藤天合害怕得又缩回墙角,接下来他听到连绵不断的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武藤天合能够感受到齐林每枪杀死一人,他持着手枪的右手不禁在瑟瑟发抖,倏然一名日兵躲闪到武藤天合身边,武藤天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急促地道:“去通知山本少佐,让他分出一个小队过来支援!”
“是!”那名日兵迅疾跑开。
却说梁君子,罗坚,林同义,吴淑晶和床次兰在树林里奔逃,五十丈开外山本少佐率领两百余名日兵穷追不舍。
“淑晶姐姐,我要回去找齐林,我放心不下他,你掩护我!”床次兰跟身边的吴淑晶交待一声,不等吴淑晶回话,直接往右侧绕回。
“小兰……”吴淑晶阻止已然不及,“大家掩护小兰!”
吴淑晶,梁君子,罗坚,林同义隐藏在树身后面,向追上来的日军开枪。
“射击!”山本少佐停下步伐,高举军刀喝令,他身后众日军端下扫射。
床次兰如飞箭一般在枪林弹雨中飞奔,她侥幸逃出了日军的视线范围,当她跑出树林时,正巧看到奉武藤天合之命前来向山本少佐请求支援的那名日兵,床次兰一枪便干脆利索地将之击毙。
街道上躺着近百具日兵的尸体。大部分的日兵找到了障碍物,举枪向客栈攒击,齐林客房窗户附近的外墙上已是千疮百孔。
客房里,齐林低下头,迅速拔出空弹匣接上实弹匣。
武藤天合小心翼翼地从墙角探出头来,突然大声疾呼:“手榴弹!一起用手榴弹攻击!”
日兵闻言,不约而同地拔出手榴弹。二十五颗枚手榴弹向客栈二楼的窗户一起抛去。
齐林一怔,将右手的手枪别在腰间,然后右手迅疾从一个背包里抓起了一大把铁钉,齐林抬起头便将右手的铁钉撒出的同时,左手也举起手枪发射。
二十一枚铁钉击中手榴弹,带着手榴弹落下街道,齐林的左手连开四枪也一一击中,手榴弹纷纷落下街道连接爆炸,炸得日军血肉横飞,惨叫狂号。
陡然街道上某个角落里一挺机关枪向窗户扫射过来,齐林猛然低下头。
武藤天合眼睛一亮,喝令:“机关枪掩护,一起用手榴弹攻击!”
齐林闻言,径直趴下地,右手爬行,左手拉着木椅往房门爬去。
陡然二十六枚手榴弹抛向客栈二楼的窗户,其中只有十四枚手榴弹抛进了房间里。
齐林拉着木椅爬出房门口时,将一枚从窗户扔到脚边的手雷弹踢回窗边,当他爬出大厅时,房间里发生爆炸,剧烈的气浪带着灰尘和烟火冲出大厅,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火蛇从窗户喷出。
“冲进客栈!快!”武藤天合绕出墙角率先跑到客栈大门口,却没有第一个冲进客栈。
房里已经着火,浓烟滚滚,齐林抖去头上的灰尘,拉着木椅往厅门爬出二楼的走廊,他的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大厅的门,看见十余名日军涌进一楼大厅,齐林毫不犹豫双枪齐发,瞬间将他们全部击毙。
武藤天合和数十名日兵聚集在客栈大门前,武藤天合与三名日兵围在一起,指指点点似乎在布置作战计划,那三名日兵不断点头,陡然两枚手雷弹滚出大门,武藤天合趴下的同时大呼:“趴下!”靠近门前的四名日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武藤天合爬起身怔怔地望着客栈大门,脸上布满了恐惧和愤怒。
火势从客房里蔓延到二楼走廊,齐林趴在二楼走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一楼大厅的门,陡然一名日兵捧着机关枪冲进一楼大厅朝他开枪,齐林在走廊上和身一滚,避开机关枪扫射的同时,开了一枪将那名日兵爆头。紧接着,一楼大厅的左右两侧的窗户上各架起机关枪向二楼走廊扫射。齐林的身体不断地在走廊上滚动,子弹如雨般射在他的身旁。齐林在滚动中开了两枪,将开机关枪的两名日兵爆头。
冷不防一枚手榴弹从二楼的窗户抛进,落在齐林身边便即爆炸,齐林整个人被炸得从二楼飞摔下一楼大厅,躺在地上,头部流血,哼哼唧唧,看样子受伤极重。
武藤天合忽然从二楼的窗户翻身进入二楼走廊。
齐林手中没有了手枪,一支手枪距离他前方约一米处的地面上。
“别开枪,留活口!”见十五名日兵冲入一楼大厅,武藤天合连忙开口,他奉武藤原之命逮捕齐林,武藤原怀疑齐林是“种子计划”的主人一号种子,想通过齐林将“种子计划”所有的种子连根拔除,所以必须要留齐林活口。
無錯書吧齐林欲伸右手去抓手枪,右手抬起三寸高又无力地垂下,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厅门,看到床次兰手持双枪冲进来,开枪瞬间将十四名日军爆头,当她准备向第十五名日军开枪时却没有了子弹,她右手衣袖一挥,一把短剑飞出直插入第十五名日兵的胸口,取其性命。冷不防床次兰右肩中了一枪,她旋即和身一滚,滚到齐林身边。
二楼走廊的武藤天合欲向床次兰开第二枪却也发现没有了子弹。
“你不应该回来!”齐林叹道。
“一直是你保护小兰,今天让小兰来保护你!”床次兰左手抓起地面上的一把手枪瞄向走下楼梯的武藤天合,把武藤天合吓得脚步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下来,所幸对方放了一记空枪,也没有子弹了。
“输给齐林,我认!如果输给你这个女流之辈,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武藤天合一个鲤鱼跃挺跳起身,拔出腰间军刀便欺身砍过去,床次兰左手衣袖迅速滑出一把短剑迎战。
却说郭子玉和陈文邦等人消灭掉追击的的日兵,他们这边也损失惨重,只剩下十来人了,郭子玉带着众人马不停蹄赶往小镇,快到小镇时听到附近的树林里传来枪声,跑上去才发现吴淑晶等人正在与一队日军火拼,他们立马加入战团。郭子玉问起齐林的下落,吴淑晶相告:“几百号鬼子到了镇上,齐林让我们引开鬼子,他还在客栈里。”
“前进!”山本少佐高举军刀,日军一边开枪,一边冲上,顿时十二枚手雷弹抛过来,将冲在前头的日军炸得惨叫狂号,吴淑晶,罗坚,林风义,郭子玉,陈文邦等人仗着这股手雷爆炸的掩护急速奔逃。大家心里都惦记着齐林的安危,但是他们也很清楚,拖住这股日军也等于间接为齐林分担压力。
小镇客栈,二楼走廊火势加大,围栏已经着火。武藤天合和床次兰依然在刀剑厮杀,两人奔上楼梯到了二楼的走廊,忽然武藤天合在床次兰的右肩枪伤处划了一剑,血溅三尺。床次兰后退三步,左手的短剑冷不防脱手飞出,武藤天合的军刀格开,短剑落下一楼大厅,床次兰左手迅疾在围栏上拔出一条七尺长的火棍捅中武藤天合的胸口,武藤天合飞摔出两丈外,连忙跳起身来。床次兰持火棍欺身攻击,武藤天合挥舞军刀,将捅过来的火棍切成一块块小“火团”,飞射出去,一些“火团”碰到纸窗瞬即点烧,火势迅速蔓延。
此时四名暗影社的精英骑马来到小镇,他们奉武藤原之命前来接应武藤天合。他们一路看到被日军射杀的中国百姓显得无动于衷,任由马蹄践踏着尸体前行,而当他们看到前方客栈附近横七竖八地倒着日军的尸体时却不由得骇然失色,不约而同跳下马。
武藤天合冷不防俯身在床次兰的大腿上砍了一刀,床次兰顿时脚步一个踉跄,从二楼的走廊摔下一楼大厅,武藤天合紧接着跃下,军刀迅疾对着床次兰的胸口。
“住手!”齐林大声疾呼,他奋力挣扎,却难以动弹。
“我可以不杀床次兰,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关于种子计划的一切!”武藤天合冷哼一声,语带威胁。
床次兰手中的火棍奋力扔起,武藤天合本能地俯身避过火棍,而手中的军刀自然也顺势刺入床次兰的胸口,床次兰旋即昏死过去。
“小兰……”齐林悲愤交加,奈何他连动都动不了。
“我不是故意要下手,是床次兰她不想成为要挟你的人质,故意找死的……”武藤天合连忙拔出军刀,后退两步。
那四名暗影社成员跑进客栈,向武藤天合躬身行礼,武藤天合生怕有变,吩咐马上带走齐林。六人四骑离开小镇,齐林被五花大绑横放在武藤天合身前,回望冲天火海,齐林虎目蕴泪,悲痛欲绝……
齐林心里很清楚,床次兰断没有生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