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回中国,马上!”
这天下午床次正义匆匆到访青山武馆,火急火燎地拉着齐林进入书房关上门,辞色激切地道,“今天警视厅到‘巢鸭刑务所’对所有共产党员进行严刑拷问,目的是从中找到营救野田老师的你,一位同志熬不过酷刑准备招供,但是临时病发昏迷,现正躺在医院里,明天早上之前会醒过来……”
“那位同志叫什么名字?”齐林却异常淡定。“巢鸭刑务所”是专门关押政治犯的地方,今年已经有许多同志被逮捕关押在那里。
“山口由信,我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我认识。”齐林脸色有些凝重,“山口由信是跟野田老师走得最近的几位同志之一,我在野田老师那里见过他几次,他应该掌握到我的一些情况。在印象里,山口由信是一位意志坚定的同志,他应该不会出卖我。”
“人心难测。齐林,不用犹豫了,今天晚上就走,回中国!”床次正义紧张兮兮,“到了明天,你会成为整个日本的通缉犯。”
齐林摇头微笑。他在日本苦心经营多年,焉能说走就走?再者,山口由信若是出卖了他,海务省和警视厅必会顺藤摸瓜把床次正义揪出,所以千思万想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杀人灭口!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齐林来到了六层的医院楼顶,他戴上钟馗头像的面具,像猴子一般顺着水管迅疾地往下爬,等到了三楼,他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入一个房间,307号病房。
走近病床,却见一名面色青肿的伤者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齐林一眼便认出了他是山口由信,伸手去探山口由信的鼻息,不禁一凛。
無錯書吧山口由信死了!
齐林顿时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海务省专门给他设的圈套。
他那过人的耳力随即听到了病房外有脚踏声,毅然一个翻身跃过病床,蹲下身体躲在床底。
六名便衣特务持枪突然推门闯入,他们扫视病房四周,皆都愣了愣。
齐林霍然起身,右手一挥,当即六颗铁珠子射出,不偏不倚每颗铁珠子击中一名特务的头部,六名特务旋即在惨叫声中昏倒过去。
此时齐林从病房外楼道急促的脚步杂踏声判断出超过二十名特务正往病房赶来,他迅疾钻出窗户,从外面关上,然后顺着水管往楼下爬。
爬下二楼之际,忽闻细如蚊咬的暗器破空之声,他刹那间判断出正有三枚流星镖朝他飞射过来,他猛然从二楼跳下,双足着地的那一瞬息,“砰!砰!砰!”三枚流星镖插入水管,水花飞溅。
齐林背着墙,游目四顾,看到了面前的停车场有二十几辆小轿车同时打开车头灯,把医院外照得仿如白昼。一大批的便衣特务持枪跳下车,一致将将枪口对过来,他马上高举双手,作投降模样。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从轿车走下,齐林认出此人正是那日他在艺伎馆除掉七名日本军官之后,突然闯进来对他开枪之人。当时齐林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手下留情,后来才查知此人叫板田真雄,海务省的一位课长。
“钟馗面具人,算你识趣。若是再晚一秒钟投降,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了。”板田真雄向前迈进几步,发出一阵得意之极的狞笑。
接着,齐林又看到一位中年男子领着二十余名便衣特务从医院的一侧跑过来,那人身板笔直,双目熠熠,无形中散发出一股让人敬畏的气质。
越洋社的社长武藤野。
此人是齐林的杀母仇人武藤原的孪生弟弟。
齐林到日本寻仇已有八年,一直没有武藤原的消息,倒是查到他的孪生弟弟是越洋社的社长,齐林也是最近才得知武藤原一直活跃在中国东北,在那边成立了秘密社团,专门服务于日本军部,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日本了。
“想不到吧,这是我专门为你设计的圈套!”武藤野盯着“钟馗面具人”,面泛异彩,便像是猎人捕获了期待已久的猎物,倍感满足。
当初武藤野从“钟馗面具人”劫囚车营救日共高层野田,推测出了两条有价值的信息。
第一,警视厅里有“钟馗面具人”的内应,否则“钟馗面具人”不可能精准掌握警车押送野田前往法院的时间和路线。
第二,“钟馗面具人”和警视厅里的内应都是日本共产党员,且“钟馗面具人”有可能与野田的关系比较密切。
武藤野专门针对这两条信息布置策略,让中村大吉在“巢鸭刑务所”找到一名曾经与野田接触频繁的日共政犯,对之进行审问,说不准会有凶手“钟馗面具人”的相关信息。
若是严刑之下不招供,那便将之弄昏做一出戏,暗中放风让东京警视厅所有的警员都知道有共党份子因为受不了严刑而准备供出凶手,却因为突然病发昏迷而中止。也让他们知道共党份子所在的医院病房,到时候只派几名海务省接下看守任务,故意令凶手放松警惕。实际上,海务省却在医院里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凶手进医院,就绝对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接近完美,唯一意想不到的是因为用刑过度而把山口由信弄死了。还好,潜伏在警视厅的日共毫无意外地把消息传给了“钟馗面具人”,为了杀人灭口,“钟馗面具人”来到医院,彻底地陷入了圈套。
忽然又有二十余名便衣特务持抢从医院大楼跑出,形成了三面将齐林包围合拢之势。
“来人!”板田真雄直指“钟馗面具人”喝令,“摘下他的面具,我倒要看清楚,这个让我每晚做噩梦的面具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一名便衣特务当即跑到齐林跟前,伸手正欲摘下齐林的面具,齐林迅疾出手一把将便衣特务拉过来,右手臂紧箍住对方的咽喉,使其不敢动弹,用对方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你觉得用他来做人质会有用吗?”板田真雄不屑冷笑。
武藤野衣袖一挥,随之一枚流星镖飞出,从侧面飞射向齐林。适才发射三枚流星镖,逼齐林跳楼的也是武藤野。
齐林猛然抓起那名便衣特务的右手,流星镖射在对方的手掌心,发出剧烈的惨叫。
武藤野为之一惊。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武藤野从“钟馗面具人”随意挡住流星镖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足以看出对方是一个高手。
“开枪!”
在板田真雄命令开枪的同时,齐林抱着那名便衣特务往后一纵,撞破身后的窗户,便在这一刹那之间,几颗子弹击在那名便衣特务的身上,更有无数颗子弹从那名便衣特务身边飞擦而过。
齐林抱着那名便衣特务摔进了医院一楼的一间医务室里,这时对方已经是满身血迹,一命呜呼。
枪声不绝于耳,子弹把医务室打得千疮百孔,尘沙飞扬,碎片满地。
齐林推开便衣特务的尸体,和身一滚,直滚到医务室门口。
爬出医务室的楼道,齐林起身跑到一间杂物房门前,一个飞脚踢开房门,冲进去直接从杂物房的窗户跳出医院楼的另一边。
出了医院,一辆小轿车倏然驶来停在齐林面前,开车的人是床次正义,他已经打开了副驾驶座边的车门,齐林火速上车。
轿车很快驶上公路,疾驰而去。
片刻后,武藤野带着一批海务省的便衣特务跑出医院。
盯着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轿车,武藤野极度失望地闭上了双眼,这次针对“钟馗面具人”的围捕行动彻底失败了。
并非他武藤野的策划不够周密,实在是“钟馗面具人”的实战能力太过强大了,此番海务省一共出动上百人,“钟馗面具人”竟尔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逃脱,可想而知此人的能力有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