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回去啊？”宋小雪在穆寻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想透过他得眼睛看到他内心里的想法，虽然只是徒劳。
穆寻对宋小雪的头伸出了手，把她那头短发揉成了炸毛状态，“你个死鹅毛不会是嫌天太晚不想送我回去吧？”
“松手松手！”宋小雪打落穆寻的狗爪子把头发理顺，一脸不爽，“你要是想坐车我这会儿能开一整夜，你要不要试试嘛！”
“别贫了，走吧！”穆寻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现在他怕坐车。
越是听到从前的自己，他现在就有多失落，以前受了伤都能跑个十公里，现在两站路都能晕半死，这具身体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伤害，才会变得这么脆弱。
宋小雪把屋子重新还原成进来的样子，然后收拾了东西塞进车里，心情有些低落。
这栋房子才有那么一丝的生气，现在又要消散了。
一路上，宋小雪把车开的很快，时间不早了，她现在抓紧时间，待会儿回来时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
中秋节前一夜是所有人开始归家的日子，灯火通明的城市在不知不觉中熄灭了昔日璀璨的灯火，但是每熄灭一次，就代表了另一个地方的团聚。
穆怀城不善言辞的同时也不善于表现，穆寻一个人穿过昏暗巷子的时候他只是拿着手电筒照明，人却只是站在院子门口没有动。
無錯書吧“宋小雪没跟你一起过来？”穆怀城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问出去直接收到穆寻的大白眼。
穆寻从他边上过去，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晃晃悠悠的进了屋，车速太快，穆寻忍了一路但硬件不行就是不行，该吐还是得吐。
卫生间的水流引起了穆怀城的注意，他站在门口问：“你又晕车了？”
“嗯。”穆寻用毛巾捂着脸擦水，顺带着清醒一下。
“要不过两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穆怀城最近看了太多穆寻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换做以前穆怀城能把他一脚踹泥坑里让他滚三圈，但是现在估计手捧着都容易摔。
瓷娃娃都是夸他了，他现在是纸糊的，风一吹就跑，雨一打就坏。
“你要是真有那闲钱，不如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尽快想起来，我感觉到匿名者着急了。”穆寻把毛巾甩到钩子上，一把拉开门走出来，边走边说：“叶鸢说的那个到现在我也没看到消息过来，我觉得要么是匿名者死了，要么就是些事都连在一起了，需要统一确认。”
穆怀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拿了东西给他，“这是叶鸢整理的第二份资料，根据你给出的时间，能够对上号的案子之后一个，并且这是一个重大案件。”
“死的人很多吗？”穆寻翻看手里的照片，“宋小雪说她也知道这件事，属于隐私泄露。这种程度会造成多起死亡事件吗？”
“七月到九月期间只是开头，真正严重的是在后面十月。”穆怀城把那几张旧报纸打开，角落里有一段报道是关于多起自杀事件的。
“就你所知道的详细到什么程度？”穆寻在这些照片里找不到有用的东西，齐严静拍的这些照片大多都很隐晦，比以前匿名者送过来的那些更加隐晦。
穆怀城沉默了一会，“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厉害，你们差点没压住，我出面帮忙的时候了解过一些情况。前期死者多为女性，大多都是混迹网络的自由职业者，她们相对来说是受到伤害比较轻的一批人。中后涉及方面要广一些，多数都是写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受到的伤害相对来说要严重很多。”
“动机呢？动机是什么？”穆寻索性把东西丢下，看不懂不看了。
“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一个人说不清楚，可能同时需要宋小雪和叶鸢一起说。”穆怀城一贯严肃的脸在提起这件事时，更加凝重，看来事情不小，而且当时处理的肯定不轻松。
“这会儿太晚了，这俩人都过不来，你直接挑知道的和我说吧。”穆寻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又放下，九点半了，不能再去打扰别人了。
“宋小雪这会儿应该刚到家，你问问。”穆怀城指了指他刚放下的手机，对于宋小雪的位置他倒是了解很清楚。
穆寻摇摇头，“不用问了，她刚才来的路上和我简单说了一下，我大概有了一点思路，但是她说的那些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穆怀城问：“没有动机？”
“对。”穆寻也学着他凝重起来，“她说的那些其实算不算隐私泄露，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曝光。那些受害群体其实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失去了谋财的办法。”
穆怀城：“那是最早的一批人，的确不能算是受害者。”
“宋小雪说，当时最先被曝光的是一个网络红人，曝光她的人是一点一点曝光她然后再让人去证实，最开始没有引起任何反响。但这个曝光速度是很快的，几乎是每周都会曝光一个人，而且发布证实人是同一个，这一点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专门曝光人隐私的账号在网络上拥有很高的人气。”
穆寻觉得自己记忆力不错，宋小雪边开车边闲聊的话他竟然能够完整的复述一遍，这一点够他嘚瑟了。
“嗯，那段时间正好是宋小雪在放暑假，我记得她总是想让你带她去局里看看，帮她偷偷查查那个曝光信息的账号是什么人。”穆怀城难得说起宋小雪的事，看穆寻还算给面子的在认真听，于是继续往下说：“她当时缠了你和宋晨好几天，又因为当时没有暑假作业，后来你们两个被缠怕了才躲到我这里来。”
“这种事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穆寻问。
穆怀城显得很习以为常，“网络炒作方式层出不穷，而且大多是起来的快倒下的也快，所以除了好奇跟风的人，多数人都不怎么关注那件事。”
“在没有损坏大众利益的情况下，的确不怎么有影响力。”穆寻的手是闲不下来的，他把那些照片来回的拍拍打打玩的还算开心。
但是拍着拍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叶鸢和他在齐严静那栋房子里找东西的时候，叶鸢有几张照片不给他看，说是女人的照片。
而上次穆寻和她一起整理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一次事件的受害者又大多是女性，难道当时叶鸢没开玩笑，真的是有那几张照片的？不过照片哪去了？
穆寻出神想事情的时候，穆怀城并没有发觉，他还在努力回想当时，“我过去帮忙的时候，你们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而且当时黎市多个地方都受到了影响。”
“嗯？有那么严重？”穆寻突然抬头，对于焦头烂额这种情况深表怀疑。
姑且不提市局其他人，就是宋晨那个活成精的人，还有人能让他焦头烂额？
这话穆寻也就在心里想想，毕竟他现在还在惦记处理冯华麒那一案件时，宋晨那特能算计的人的心思。
“当时的曝光受到了关注之后，所曝光的目标也越来越大，不在局限于网络上的人，而是出现在了现实中。”穆怀城不像穆寻，一次性把话用机关枪打出来，而是每次都要停顿整理。
“现实里的目标人物隐私被公布让一些人不太敢跟风辱骂，但是总是有不嫌事大的好事者，这些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左右了风向，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当成了守护正义的‘卫士’，很快他们就成了幕后曝光者手里的利剑。”
“呲……你这形容也是绝了，真沉重。”穆寻没憋住笑，他陪穆怀城扮严肃扮不下去了，穆怀城是实实在在的，他不行。
穆怀城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搞笑了，让穆寻突然开心起来，但总归穆寻不生气是好事。
“我说，你说这一事件复杂，到底复杂在哪里啊？我看你马上就要把事情说完了，收尾了都！”穆寻懒洋洋的往身后的沙发里一躺，晃着一条腿，“网络曝光那是家常便饭，现实里的人肉搜索也算常见，好事的人什么地方都有，这些事真的能造成你说的那什么大影响？”
的确，这些事情都太过常见，根本就管不过来，而且网络暴力不比现实，追踪困难和事件影响程度远不至于触犯法律。
“不是，这只是开始。”穆怀城像是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从开始说话他就在维持一个类似于思考者的姿势，“曝光现实人物只是事件的开始，其危险程度并不高，但是像你说的，即便是开始泄露现实人物的隐私，那个账号的主人依旧没有任何动机被发现。”
穆寻微微抬起头问：“这差不多是事件的第二阶段了，这个时候的主要目标都是些什么人？”
穆怀城：“这个时候目标分化的并不是很严重，属于中低水平的人，像是正在读书的学生曝出偷盗逃学、老师被曝出收礼私罚，以及一些人的违法乱纪逃避等等，这些都在曝光范围。”
穆寻笑了笑说：“这听起来做的都是好事，都是在为民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