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从旧镇带来春天的消息的次日，红神庙的至高牧师本内罗抵达了君临。
無錯書吧泽诺亲自引他去了御林，那块巨大的冰晶被放在三株苍翠的柏树前，四周长出了细碎的芳草。
那天之后，冰龙没有入梦，长城传来了尸鬼再度出现的消息。
然而在异鬼遭受巨创的情况下，守夜人完全可以自行应付无法形成大军的活死人。
看来在人数上，异鬼没有欺骗。泽诺心想。
红袍僧和异鬼都为这场婚礼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们肯定猜到他也做了准备。
他们惟一没想到的是泽诺压根就没打算放他们任何一方离开。
本内罗用细长的手指检查了一番冰晶：“这看上去很像龙晶。”
“我也这么认为，或许是冰与火的魔法碰撞导致的。”泽诺同样严肃的赞同。
但这当然不是龙晶，里面黑色的部分由艾欧的龙焰与黑石粉末凝结而成，用来确保它永远不会碎裂。
本内罗让侍从燃起火堆，开始祈祷：“真主光之王，请将您的光明赐予我，赐予您忠诚的奴仆马奇罗。”
泽诺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地观看，火焰闪耀着红与黄，热气升腾，模糊了其后的黑色冰晶。
本内罗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跃动的火焰，无数的光影在他的瞳孔中闪过。
最终红袍僧抬眼看向龙王子：“殿下，盛夏即将到来。”
“是吗？这是个好消息。”泽诺语气平平，“很不幸，和平协议算是彻底毁了，还带走了我可怜的表弟。
我悲伤的舅母每天都哭个不停，你能让他从这块龙晶里出来吗？”
“不能。”本内罗端详着他，“异鬼本来就是不可信任的存在，倘若当时马奇罗不动手，异鬼就会占据整个世界。”
“现在讨论这个毫无意义。”泽诺说，“你在火焰里看见了什么？”
“火焰，夏天，很多龙，殿下，我还看见了你。”本内罗说，“我看见了马奇罗和梅丽珊卓夫人用性命换来的胜利。”
我？我在火焰里是什么样的？“这么说长夜不会再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们战胜了这次长夜。”本内罗垂下眼睛，“然而黑暗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隐藏。”
“是吗？那看来长城上的守卫仍然要继续辛苦防卫。”
泽诺说，“谢谢你的忠告——我们应该把这块冰怎么办呢，你能给个建议吗？”
“请让我把它搬到红神庙去吧。”本内罗请求道，“让火焰来温暖英勇的殉道者。”
“我得先问问他们的家人。”泽诺叹气，“如果他们同意，我就让艾欧送过去。”
他们应当会同意的，毕竟尸体无法取出，还与异鬼为伴。
红袍僧恭敬地行了个礼：“我替埋葬其中的殉道者们感谢您，如果您有空，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番拉赫洛的真理。”
“以后吧。”等我想要抛弃这个身体的时候。
送走本内罗，泽诺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同归于尽的后续问题还有很多。
不管红袍僧有没有发现真相，显然他不打算追究——泽诺也同样没有追究红袍僧不宣而战的意思。
异鬼远在永冬之地，就算有心想找他算账也没辙。
修士牺牲的数量不多，最大的损失是总主教，泽诺在思索着能不能把卡文修士给推上去。
那么剩下需要应付的只有受难者家属了——虽说他们基本上全都是皈依了光之王的人。
泽诺一点也不意外地在死者名单里看到了卢斯·波顿伯爵，艾德公爵得给恐怖堡找个新的继承人。
至于两位新郎。
拜拉席恩公爵还在病中，泽诺只得给史坦尼斯寄了一封信，告知他这个不幸的消息。
不过就他来看，蓝礼的两个哥哥都不怎么伤心，起码比不上洛拉斯爵士。
昆廷王子的事他只能说抱歉，然而梅拉莉欧夫人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他的了，至于道朗亲王怎么想，泽诺也不清楚。
要不把亚莲恩娶了？他忧郁地想到下一任妻子的事还没解决。
到时候不管她生了个什么，弄条小龙来换掉，或者转化成黑石牧师？
他还答应了要跟兰尼斯特联姻呢，没孩子怎么成。
萝丝琳给了提利昂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侏儒简直每天都要抱着孩子在众人面前显摆一番。
——顺便提醒他联姻的事。
门被敲响了。“殿下，雷加国王让你去参加比武大会。”巴利斯坦爵士在门外说道。
泽诺放下手中的羊皮纸：“知道了。”
婚礼搞成这样，为和平协议而举办的比武大会当然也举行不了。
恰巧学士们都认为春天快到了，泰温公爵于是提议，将比武大会推迟，改成为庆祝春天的到来。
这使得这场比武大会分外热闹，来自远方的骑士有了充裕的时间，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前来观赏，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
“你终于来了。”提利昂笑眯眯地说，“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泽诺在他前排坐下：“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以为大家不会这么热烈。”
“怎么会。”提利昂靠过来趴在他的扶手上，“红袍僧和异鬼，想也知道婚礼会见鬼的超级热闹。
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样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泽诺说：“我以为我们谈论的是一个悲剧。”
当然是悲剧，然而绝不是兰尼斯特的悲剧。所以提利昂兴致勃勃，他总觉得泰温公爵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所以才从头到尾淡定自若。
父亲知道，泽诺知道，很可能国王也知道，就他不知道——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看在泽诺亲吻并祝福了他女儿的份上，他决定原谅王太子。
“人死不能复生，悲伤总会过去。”提利昂表示，“这场比武大会正是时候——你什么时候结婚？”
“等我父亲先给我找个对象。”雷加国王最近终于放弃了瓦雷利亚人，改为在维斯特洛的古老家族中寻找。
“我听说有人推荐了维斯特林家的简妮小姐。”提利昂说，“我替你看了一眼，长得还不错。”
“你父亲把她否决了，据说她母亲那边的风评不好。”泽诺突然挺直身体，“那是山姆？”
的确是山姆威尔·塔利爵士，他的罩袍上绣着健步猎人，而他父亲正带着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坐在观众席上。
长枪在山姆的手中发着抖，泽诺说：“他以前从没参加过比武大会。”
“他快结婚了，总得有些好听的战绩。”提利昂说，“别担心，我老哥不会让他输得太难看的。”
果然，詹姆爵士一身灿烂金甲，出现在山姆对面。
他们各就各位，驱动马匹，看得出来，山姆已经很努力了，但他的长枪仍然拿得有些歪斜。
幸好他的对手是詹姆，他们的长枪撞碎在对方的胸甲上，山姆在马上摇晃了几下，勉强稳住身形。
泽诺瞄了一眼塔利伯爵，灰胡下的嘴唇微微抿了抿，露出一个不那么明显的笑容。
能放水放得如此天衣无缝，詹姆的技术又变好了，显然他肯定常常和布蕾妮一起练习。
“你不上场吗？”提利昂问道，“你上一次上场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泽诺表示：“等我缺钱的时候，我会去的。”
提利昂大笑起来。
泽诺把目光转回到比武场上，詹姆把山姆打下了马背，胖骑士自己爬起来认输，观众给予了他们热烈的掌声。
无论如何，哪怕是暂时的和平，的确是和平了。
至于下一次长夜，千年后的事现在考虑还太早。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