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住我,摇了摇头:“晚了。”

“你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我楞了一下,马上又想起了昨晚那个又香又甜的红苹果。

不对……还有陈薇这几个月每天都给我带的水果。

我吓的又冒了一身冷汗。

“大师,我就吃了几个水果,怎么会这样?”

保安师傅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傻小子,那不是水果,那是供品,是给死人吃的香火啊!”

“你以为你睡的是个活人?你那是天天在跟阴鬼交合,吸你的阳气,补她的阴身!她给你吃香,是为了把你身上的活人气彻底换成死人气,好让你下去陪她啊!”

他顿了顿,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摇了摇头。

“你吃了多久了?”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从我跟陈薇好上开始,差不多……差不多有三四个月了。

我哆哆嗦嗦地伸出四根手指。

保安大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吃了一次两次,或许还有救。你这……吃了这么长时间,阴气已经入了五脏六腑,跟你的命绑在一起了。”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最后看了我一眼。

“没救了,回家准备后事吧。”

不行!我不能死!

我才三十岁!

我还没回老家盖房。

还没娶个婆娘给我老王家传宗接代,我连我爹娘的坟都还没钱好好修一修。

就他妈的要准备后事了?

我死死的抱住了保安大师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大师!大师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我不能死啊!”

“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下有俺们老王家三代单传的根啊!我死了,俺们家就绝后了啊!”

我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那保安低头看着我。

眼神里还是那副死水微澜的样子,“我说了,你阴气入体,命数已定,救不了了。”

他想把腿抽回去。

可我哪能让他走!

我死死的抱着他的腿,哭嚎道:“大师!你肯定有办法的!你看你一眼就能看出我身上的问题,你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王大力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就是……就是管不住自己下面那二两肉,我不想就这么没了啊!”

也许是我这副不要命的架势真把他给镇住了,又或许是他嫌我把他裤腿都给哭湿了。

他站着不动了,沉默了半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气,在我听来,简直比他娘的仙乐还动听。

有门儿!

他摇了摇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跟那东西纠缠了这么久,你中有她,她中有你,因果已经结下了,想解开,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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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这话,赶紧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难!难我也认!只要有一点办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他盯着我血肉模糊的额头看了半天,终于松了口。

“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我眼睛噌一下就亮了,死死的盯着他。

“只是这个法子,要看你够不够狠心了。”

“狠心?我狠心!我对自己都能下狠手,大师你说,要咋办!”我拍着胸脯保证。

他从自己那身保安制服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黑乎乎的小木盒子。

那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黑得发亮,上面好像还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鬼画符。

一拿出来,我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他把小木盒子递到我面前,表情严肃得吓人。

“这里面,是我师门传下来的一味断魂散。”

“断魂散?”我愣愣的接过那个冰凉的小盒子。

“没错。”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女鬼之所以能缠着你,是因为她用香在你身上种下了阴根。”

“只要阴根还在,她就能源源不断的吸你的阳气,直到把你吸干为止。不出七天,你必死无疑。”

七天!

我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盒子差点掉地上。

“那……那这断魂散……”

“很简单。”

“下一个月圆之夜,她必定还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什么都别做,就像平时一样。等她离你最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你就把这盒子里的粉末,全都撒到她的身上。”

我听得有点懵:“撒……撒她身上?然后呢?”

他冷笑一声,“这断魂散,至阳至烈,专克阴秽之物。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让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她一死,你身上的阴根自然就断了,你就能活下去。”

我捏着手里的木盒子,心里头翻江倒海。

杀了她,我就能活?

可……鬼不都已经是死的了吗?还能再杀一次?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是那个脖子扭曲、面目可怖的女鬼,一边……

却又浮现出陈薇对我含羞带笑的样子。

要我亲手让她魂飞魄散……

我脸上的犹豫,似乎被那保安大师看穿了。

他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怎么?你不愿意?妇人之仁!你可想清楚了,不是她死,就是你亡!”

“你想下去陪她,跟她做一对鬼夫妻吗?”

“她现在对你好,是为了吸干你的阳气。等你阳气一尽,对她没了用处,你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这一番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心里头那点不该有的念头。

那是个要我命的女鬼!我还在可怜她?

我王大力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大师!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我把那个小木盒子死死的攥在手心,像是攥着我自己的命根子,“谢谢大师救命之恩!谢谢大师!”

我爬起来,对着他又磕了几个头。

“行了,快走吧。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告诉第三个人!”

他朝着我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样,“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是!是!我记住了!”

我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揣着那个救命的黑木盒子,转身就打算走。

走了十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保安大师已经转身,慢悠悠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保安室走去。

我心里一阵感激,心想着这位大师真是活菩萨,救了我的命,连口水都没喝。

等我这事儿了了,一定得提两条好烟,拿几百块钱,好好来谢谢人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现在就这么走了,有点太不是东西了。

而且我还没找他要个联系方式,万一下次来找不到他了怎么办?

想到了这里我转过身,快步朝着那个保安室追了过去。

保安室的门开着,大师已经坐到了里面的一张椅子上,背对着我,好像在倒水喝。

很快我走到门口,刚想开口喊一声大师。

可下一秒,我却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东西。

就在他那张破旧的木头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盘子。

盘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苹果。

一个红彤彤的、油光发亮的大苹果。

那苹果跟我昨晚在地基坑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