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的汗毛唰的一下全炸了起来,嘴里啃了一半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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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有个冰凉的东西,就贴在我的后脖子上,那股子凉气,正丝丝缕缕地往我骨头缝里钻。

是……是谁在说话?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僵硬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疙瘩,咯吱咯吱地,一点一点地往后扭。

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乌云里钻了出来,惨白惨白的光,刚好照亮了我身后的东西。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一张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是从面缸里捞出来的脸。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半边眼睛。

而另一只露出来的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白,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半个苹果。

最他娘的吓人的是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以一个根本不是活人能做到的角度,诡异地扭曲着,几乎是九十度地耷拉在肩膀上,脑袋就这么歪歪地挂着。

她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子混杂着泥土和烂叶子的腥臭味儿。

我嘴巴张得老大,想喊,可喉咙里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大团棉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她,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这不是人!这是个鬼!

身后,貌似响起了陈薇的脚步声,像是要来救我,我想大喊,让她不要过来。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是被一阵呱呱的乌鸦叫给吵醒的。

我一睁眼,刺眼的阳光晃得我眼泪直流。

这是哪儿?

我坐在一片荒草地里,周围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地立着的全是一个个灰扑扑的石碑!

石碑前面,是一个个隆起来的土包。

坟!

这他妈的是个坟地!

我嗷的一声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昨天晚上那张扭曲惨白的脸瞬间就浮现在我脑海里。

鬼!我他娘的碰到鬼了!还被鬼弄到坟地里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跑。

可心里一慌,脚底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跟个滚地葫芦似的,一头往前栽了过去。

“哎哟我操!”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掌心不偏不倚地正好按在了一块墓碑的边角上。

一股钻心的疼从我手心传来。

我赶紧把手缩回来一看,掌心被墓碑锋利的边角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咕嘟咕嘟就往外冒。

我疼得直咧嘴,可下一秒,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手上的血,没有往下滴!

那些鲜血全部都被这石碑给吸了进去。

一滴都没剩下!

我吓得头皮发麻,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那块吸了我血的墓碑,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墓碑有点旧了,上面积了些灰尘。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哆哆嗦嗦地把上面的灰给抹掉。

墓碑的正中间,嵌着一张褪了色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长头发,对着镜头笑得很甜,这张脸我他妈的这辈子都忘不了!

是陈薇!

照片下面,还刻着两行字。

我不认识几个字,但这几个字我却认得清清楚楚——

爱妻陈薇之墓

立碑人:夫李建国

李建国……那不就是李秃子的本名吗?

我……我天天晚上睡的女人,是李秃子的死老婆?

是个女鬼?

怪不得!

怪不得她身上总是冰冰凉凉的!怪不得她走路从来没有声音!

怪不得她从来不敢去旅馆,说要刷身份证!

怪不得她每次来,都只给我带一个水果……

那他娘的哪是给我吃的夜宵,那是给死人的供品啊!

我一直以为我睡了个仙女儿,原来我他娘的是在跟一具冰冷的尸体,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鬼睡了几个月!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和恐惧,从我的胃里猛地翻了上来。

“呕——”

我趴在地上,连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

“鬼啊!鬼啊!”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手上的伤了,手脚并用地往坟地外面爬,我甚至不敢回头,我怕一回头,就看见那个脖子扭成九十度的陈薇,正咧着嘴对我笑。

我连滚带爬,裤子被刮破了,身上全是泥,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终于,我看到了坟地外面的那条小路。

路上,站着一个人。

穿着一身保安制服,嘴里叼着根烟,正皱着眉头往我这边看。

“救命啊!救命啊大哥!”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使出吃奶的劲儿从坟地里冲了出去,一把就抱住了那个保安的大腿。

“大哥,救救我!有鬼!真的有鬼啊!”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保安被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大概五十来岁,人长得挺精神,就是眼神有点怪,看着我,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

“小伙子,大清早的,你在这里鬼叫什么?”他吐了口烟圈,慢悠悠斯地问。

“真的有鬼!我……我昨晚,就在这坟地里……”

我语无伦次,哆哆嗦嗦地指着身后的坟地。

那保安压根就没往坟地里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忽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印堂发黑,天庭塌陷,两眼无神,嘴唇发紫……”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你这身上的阳气,已经快散干净了。”

我也发现了,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连忙着急道:“大……大师?大师,你救救我!我给你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