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也懒得管你那些破事。

李副厂长拉开抽屉,这次从里面数出十张大团结,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一百块。

这是最后的价码。拿着钱滚蛋,咱俩以后就是路人。你要是再敢来闹,我就让保卫科把你当流氓抓起来,送你再去吃几年牢饭!

秦淮茹看着那一百块钱,那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尊严?那东西能当饭吃吗?能给棒梗买肉吃吗?

她颤抖着伸出手,抓起那十张钞票,紧紧攥在手心里,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工作…

秦淮茹咬着嘴唇,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我还得要个工作。没工作,我们一家子得饿死。

李副厂长看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眼里的鄙夷更甚。他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工作嘛,倒也不是没有。

真的?

秦淮茹眼睛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木板。

后勤那边正好缺个人手。

李副厂长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说道。

打扫女厕所。

秦淮茹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屈辱。

打扫厕所?她秦淮茹以前在车间虽然累,但好歹也是个正式工,现在让她去扫厕所?这要是让车间以前那些工友看见,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怎么?不愿意?

李副厂长冷哼一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秦淮茹,你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是有案底的人,能给你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除了扫厕所,哪个车间敢要你?你要是不干,这一百块我也收回,你爱去哪去哪!

秦淮茹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她看着李副厂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又想到了家里等着吃肉的棒梗,想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家。

我干。

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行,明天去后勤报到。记住了,好好刷,要是有一点异味,我随时让你卷铺盖走人!

秦淮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楼的。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把那一百块钱揣在贴身的口袋里,那是她用尊严换来的活命钱。

扫厕所就扫厕所,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把棒梗拉扯起来,总有一天…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办公楼,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紧了紧破棉袄,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中。

傍晚时分,天色擦黑。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哼着京剧《定军山》的选段,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胡同口,就看见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停在院门口,蓝白色的涂装在雪地里格外扎眼。

哟,来得挺快啊。

何雨柱嘴角一咧,把自行车停好,拎着从食堂带回来的两个饭盒,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前院里静悄悄的,连平时最爱在门口守着的三大爷都不见了踪影。何雨柱穿过垂花门,刚进中院,就看见一大帮人围在贾家门口。

易中海正站在台阶上,满脸堆笑地跟两个戴大檐帽的警察说着什么。

此时的易中海,腰板都不直了,那张平时威严的老脸此刻皱得像朵风干的菊花。

警察同志,这真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易中海一边递烟,一边赔着笑脸。

那钱真是我自己放忘了,老糊涂了!这孩子刚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报警抓他啊?都是邻居们瞎操心,报错了案!

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皱着眉头,没接易中海的烟,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写写画画。

老同志,报案可不是儿戏。有人举报这里发生了重大盗窃案,嫌疑人都指名道姓了。你说没丢就没丢?那之前的报案记录怎么算?

就是没丢!真没丢!

易中海急得脑门上都冒了汗,眼角余光瞥见何雨柱走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提高嗓门。

都是我不小心,把钱压在床板底下了!刚才翻出来了!这不,正准备去派出所销案呢,你们就来了。

警察合上本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丢,那就是民事纠纷或者是误报。行了,以后注意点,别拿这种事折腾我们!

说完,警察转身就要走。易中海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只要警察一走,这事就算翻篇了,棒梗这关就算是过了。

慢着!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打破了院里的平静。

何雨柱拎着饭盒,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似笑非笑,眼神却锐利得像两把刀子,直直地扎在易中海身上。

警察同志,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警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何雨柱。

你是谁?有什么情况要反映?

我是这院里的住户,轧钢厂的厨子何雨柱。

何雨柱把饭盒往旁边石桌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易中海说道。

警察同志,刚才一大爷说钱找着了?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新鲜呢?

前两天一大爷可是当着全院人的面,哭得那是死去活来,说那是他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整整三千块啊!

何雨柱特意加重了“三千块”这三个字的读音。

那时候他说得信誓旦旦,连钱是用什么布包的,放在哪个柜子哪个夹层里,都说得一清二楚。怎么着,这钱还能自己长腿跑到床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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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脸色大变,指着何雨柱的手都在哆嗦。

傻柱!你…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那是…我那是记错了!

记错了?

何雨柱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了一步。

一大爷,您要是记性这么差,那咱们就得说道说道了。

您要是真没丢钱,那就是报假警,浪费警力,这可是扰乱公共秩序!要是丢了钱又不敢认,那是包庇罪犯,知情不报!

他转头看向那两位警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警察同志,这棒梗可是有前科的。

刚从局子里出来没几天,院里就丢了巨款。现在受害人迫于某种压力改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万一是被威胁了呢?万一是有人想私了掩盖更大的罪行呢?我觉得这事必须得查清楚,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