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七月初一。
洛阳,南宫。
当苍穹第一缕阳光照彻大地,照亮洛阳,将巍峨的南宫染成一片金色时,沉睡的洛阳彻底苏醒、沸腾。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不论老幼男女,皆穿着节日华服,遥望楼阁鳞次栉比的南宫,喜气洋洋。
偌大的南宫,旌旗招展,彩灯高悬,弦乐齐鸣,锣鼓喧天。
太庙,陶应身着玄色龙袍,冕旒垂玉,在钦天监选定的吉时祭祀完祖先、天地。
尔后,陶应与卞氏,又专程前往新建的阵亡英雄纪念碑前敬献花圈,一一瞻礼凌烟阁中悬挂的英雄画像。
瞻礼毕,陶应与卞氏从太庙一路步行返回南宫。
回程的路上,街道两旁挤满了观礼的百姓。
“陛下来了!”
随着一名百姓的出声,其他百姓跟着欢呼。
霎时,街道两旁百姓骚动起来,争相伸头朝陶应行来的方向张望。
“呀,我看见卞皇后了!”
“俺听说皇后贤德淑良、母仪天下!”
“陛下果真雄才大略、英明神武!”
“当年若非陛下,俺一家人要饿死在虎牢关了,不行,俺得给大恩人磕个头!”
“万岁!”
当一个百姓跪下,受到感染的百姓,纷纷跟着下跪。
“哗……”
随着一声声万岁声响彻洛水河畔,等候在街道两旁观礼的百姓,犹如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口中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个词。
“万岁……”
無錯書吧人群中,从荆州来到洛阳的宋忠、董恢、卫文经、繁仲皇等人,看着跪了数里的乌泱泱人群,一时间感慨万千。
“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其民心民意,无论江东曹孟德,还是荆益刘玄德,皆不如陶重光矣!”
“以洛阳民心、兵力、财力,建业、成都皆及不如也!”
……
“仲子先生,我等可要跪?”
卫文经朝左右望了望,发现除了他们四人,周围已看不到一个站着的百姓。
甚至,他已发现有百姓用怪异的目光望着他们,其中不乏带着嗔怒。
“呃……”
宋忠不想跪,但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最终叹息一声,低头妥协。
“跪吧,就凭一部《兰台全书》,值得一跪!”
卫文经三人不知道,宋忠之所以跪下,更重要的是不想让蔡邕看见他。
“论审时度势,我不如郑康成矣!”
宋忠苦涩地低下了头。
……
“陛下万岁!”
“父老乡亲们辛苦了!”
陶应一路往回走,一路朝道路两旁向他行跪拜礼的百姓拱手回礼,不时虚抬双手。
“快快请起!”
同行的卞氏,面带微笑,也是频频朝两旁的百姓行万福礼,表示感谢。
“皇后万岁!”
今日的卞氏,身着龙凤呈祥纹的吉服,佩戴金凤朝冠,身披黄色织金云霞龙纹霞帔,显得端庄淑雅、雍容华贵,加之面色和善,很快就俘获了百姓的心。
在陶应、卞氏身后,跟着长长两队文武队列。
一队以蔡邕、孔融、郑玄、戏志才、贾诩、田丰、步骘、钟繇等为首。
一队以赵云、张辽、纪灵、孙观、孙康、尹礼、黄忠、吕岱、潘璋、太史慈、徐盛等为首。
无论文武,个个衣着华丽,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尤其是早已年过半百的蔡邕、郑玄及孔融等,拒绝了陶应让其坐车的安排,坚持要步行回宫。
陶应、卞氏与一众文武,一路穿过朱雀门,进入南宫,沿着南北中轴线,走过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最后进入举行登基大典的崇德殿。
“真累啊!”
进入大殿,陶应暗舒一口长气。
一路下来,不知道身边的卞氏累了没有,他已累得口干舌燥。
似乎感受到了陶应如释重负般的情绪变化,卞氏侧眸望着陶应,嘴角会心一笑。
今日她一路行来,腿脚早已酸胀,但心中却异常亢奋、欢喜、幸福。
她做梦都没想到,陶应会不加思考地选择她为后宫之主。
论出身,她不及蔡琰、糜贞;论姿色,她不及冯方女、甘夫人、甄宓、大小乔,但就是如此,陶应还是选择了她。
这一刻,她为曾经跟着陶应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生儿育女感到值了。
“皇后,请随我上殿。”
陶应轻轻捏了捏卞氏的手,轻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陛下!”
卞氏面色红润,眉目含水,爱恋地望着陶应,轻轻回应了一声。
在万众瞩目下,陶应牵着卞氏的手,一步步登上大殿金阶,在龙椅上坐定。
待殿内、殿外文武百官依序站好,前汉灵帝十常侍中唯一存活的太监夏恽,双手举着一个托盘,朝陶应一躬身,缓缓走下台阶,走向群臣。
“此乃传国玉玺,诸位大人请观清!”
随着夏恽尖细的嗓音传出,大殿之中的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了托盘中的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此乃历朝历代唯一传国之玺!”
蔡邕第一个验证玉玺的真伪,不用看“金镶玉”的补缺处,仅凭印章上的字体刻痕,他就可以一眼断定。
夏恽行至孔融处,孔融只是扫了一眼,便点头认可。
“此乃真品!”
既然金石大家蔡邕说真的,孔融就不会怀疑,他相信蔡邕的人品。
夏恽不动声色,又将玉玺举到郑玄面前。
郑玄仔细看了看,点头认可,大声应和。
“传国玉玺真!”
若前面蔡邕说真,或许有人会怀疑他老丈人的身份,孔融说真,会怀疑他便宜老师的身份,但郑玄说真,就不会再有人怀疑玉玺的真伪了。
果然,当蔡邕、孔融、郑玄三人确认了传国玉玺的真伪后,大殿之中,已无人再有兴趣观摩玉玺了。
夏恽也加快脚步,举着托盘在殿中走马观花般走了一圈,重新回到台阶,将玉玺轻轻放到陶应面前。
等夏恽退至一旁,陶应坐直了身体,目光扫视金殿一圈,最后投向陈登,向其招招手。
“元龙,请你来代朕宣读!”
陈登望着陶应,眼中一热,心中忽然有千言万语想表达,可一时说不出一词。
“这便是苟富贵、毋相忘,主公做到了!”
陈登调整情绪,登上台阶,躬身从陶应手中接过原本不该由他读的诏书,转身走到台阶中央,面对殿中同僚,大声宣读起来。
“《易经》云:大哉乾元,今王钦定,改‘汉’为‘乾’,今日起,建元贞观,大赦天下,免赋三年,休养生息,与民同庆……”
“为革除旧朝行政利弊,大乾朝廷行‘三省六部制’……”
“卞氏贤良淑德,立为后宫之主……”
……
“中书省中书令陈登,门下省侍中戏志才,尚书省尚书令贾诩……”
“吏部尚书田丰,户部尚书步骘,兵部尚书张辽,刑部尚书薛悌,工部尚书尹礼……”
“翰林院掌院学士蔡邕、孔融、郑玄、沮授……”
“大乾人民大学校长郑玄、大乾军事学院院长法正、大乾师范学院院长孔融、大乾音乐学院院长杜夔、大乾医学院院长华佗、大乾工程学院院长马钧……”
“《大乾日报》社社长祢衡……”
……
“追授大乾开国上将:典韦、颜良。”
“授五虎上将:赵云、黄忠、张辽、任大、纪灵。”
“授五子良将:潘璋、太史慈、吕岱、徐晃、徐盛。”
“授十大柱国将军:马忠、邓展、许耽、于禁、田豫、阎行、薛悌、祖茂、陈矫、是仪。”
“授予十大开国中将:吕旷、吕翔、吕虔、吴敦、徐宣、孙康、孙观、尹礼、伦直、魏越。”
……
随着陈登将一切宣读完,朝贺正式开始。
首先上前朝贺的,是陶应的几位妃子。
“臣妾恭贺陛下、皇后!”
随着悦耳的话音,大殿中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朝金阶上的陶应、卞氏拜下。
望着台下的昭仪尹氏、糜氏、蔡氏,婕妤冯方女、甘氏,美人甄宓、大乔、小乔,陶应有一瞬的恍惚。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才是每个重生人士生到三国的终极梦想吧?”
几位妃子朝贺后,陶应的几个儿女上前朝贺。
“儿臣陶睦、陶敦、陶翩、陶婉、陶正、卞安、典满、何晏恭贺父皇、母后!”
听着一群稚嫩的声音,陶应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心中更是意得志满。
“我陶应,在这异世界,也有自己的儿女了!”
一群子女朝贺毕,紧接着就是文武大臣上前朝贺。
“这天下英才,几尽入我陶应瓮中矣!”
望着大儒蔡邕、孔融、郑玄等,高级谋士戏志才、贾诩、田丰、法正、陈登、步骘、钟繇、沮授等,大将赵云、张辽、纪灵、吕岱、黄忠、太史慈、潘璋、马忠、徐晃、于禁等,陶应忻忻得意。
同时,也为改变如蔡邕、孔融、华佗、纪灵等人的命运,欣欣自得。
“蔡伯喈,这辈子,你的《后汉书》不会再成遗憾了!”
“华元化,你的医术,当为天下苍生造福!”
……
朝贺完毕,自然是一番宴饮。
“奏乐!”
随着礼部侍郎的一声令下,崇德殿外,弦乐齐鸣,钟鼓敲响,一场场精彩的表演轮番上演。
开场更是别具生面,昭仪蔡琰亲在操琴,杜夔引领,奏响了《十面埋伏》,这是陶应钦点的曲子。
乐曲一起,一二八名乐工披甲执戟,变换阵势,声震南宫,动人心魄。
随后,乐工们又相继演奏了许多这个时代陶应没怎么听过的宫廷乐曲。
一场大典,从凌晨准备,到最后结束,太阳偏西。
……
第二天,吃过早饭,陶应依点上朝。
这也是陶应登基以后,第一次上朝,端坐上位,望着金殿之中分立左右的文武百官,心中百感交集。
从重生求生开始,到数年征战,夺得天下,虽然还不完整,但已不用再为生存担忧。
“我真喜欢这个位子吗?”
陶应心中自问,默默摇头。
逍遥自在,才是陶应想要的。
可这个世界,能让他逍遥自在吗?
明显不能。
而今三分天下,想要高枕无忧,除非曹操、刘备等彻底消亡在历史的长河里。
“天下一统,任重道远!”
……
“陛下,连年征战,我大乾境内数州民生凋敝,今岁数州干旱少雨,致使庄稼歉收,又闹蝗灾,数州颗粒无收,急需朝廷救济!”
中书令陈登一奏完,户部尚书步骘又上前诉苦。
“陛下,连年战争,致使大乾境内百姓几无存粮,国库空虚,亟需从吕宋继续运粮补充国库!”
……
接着兵部、吏部、刑部各提出一大堆急需解决的问题,听得陶应头大如斗。
“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这一刻,陶应终于能切身体会当初汉灵帝的难了。
好在,眼下能干活的人很多,陶应并不要自己烦恼。
“今日所奏之事,三省会同六部,尽快定出解决之道,不得拖延!”
……
贞观元年(公元194年),八月十五日。
陶应登基的第一个中秋节,割据汉中的张鲁最终归附大乾,将汉中所有兵马交付于法正,举家前往洛阳觐见陶应。
而李儒趁马超兴兵南郑报仇之机,打开阳平关,接应郤嘉三万大军入关,尾击马超。
马超、马铁、马岱率兵行至汉城附近,被早已等候的法正迎面一击,又被尾追而来的李儒、郤嘉大军夹击,马超兵败,三兄弟突围而走,带着不足五百人的残军退往定军山。
当李儒、法正一鼓作气欲将马氏兄弟歼灭于定军山时,马超觉察到危机,又仓皇南下退入梓潼,与益州梓潼守将驻守关城。
此战之后,赵昂、王异守武都,杨阜攻占阴平,驻军景谷道,法正、郤嘉守汉中,至此,汉中战事结束。
……
同月,自汉中、江夏失守后,孤守荆州的关羽,在法正、黄忠、潘璋、于禁、徐晃五路大军的挤压下,因兵力不足,主动放弃南阳。
由于南阳的失守,襄阳无险可守,关羽不得不放弃襄阳,一路南退,退到长江以南。
至此,陶应占据南阳、南郡、江夏荆州北部三郡,与刘备隔江相峙。
……
贞观元年(公元194年),九月十五日。
刘备在成都取刘璋而代之,定国号为“汉”,年号“章武。
十月初一,以张飞为大将,起兵五万伐汉中,不克。
十一月初五,张飞退至白水关,与前来相投的马超共驻梓潼,以御法正。
……
贞观元年(公元194年),十一月初五日。
曹操在建业称帝,定国号“魏”,年号“黄初”。
因庐江之败、建业之变,江东暂无力攻伐江北,曹魏进入长达五年的休养生息之期。
……
至此,持续近四百年的大汉,以大乾、曹魏、蜀汉而三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