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需要两个声音

说完，张庆看都不看众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府门。

一路上，张庆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煞气，径直来到天牢大门。

“哟！指挥使大人！您今儿怎么有空……”

门口的狱卒刚想凑上来拍两句马屁，却被张庆那双泛着红光的眸子吓得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浑身僵硬地贴在墙根，大气都不敢喘。

张庆根本没搭理这些人，甚至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迈过重重关卡，直奔地下第五层而去。

“哐当！”

厚重的铁门被重重关上。

这一日，幽州天牢深处仿佛变成了修罗炼狱。

凄厉的惨叫，恶毒的咒骂，绝望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没人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顺着通风口飘了上来，熏得上面几层的犯人都没胃口吃饭。

当张庆再次走出铁门时，一身锦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

他神色漠然地接过狱卒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语气平淡的吩咐道。

“下边空了。”

“让人下去打扫一下，以后哪怕是重刑犯也可以往底下安排，空着也是浪费。”

众多狱卒看着那个如同杀神般的背影，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

直到张庆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有人敢颤巍巍地问道。

“空……空了是什么意思？”

没人敢回答。

……

半个时辰后。

李威满头大汗地冲进王府偏殿，连礼都忘了行，直接冲到了正在品茶的慕容明月面前。

“世子爷！出事了！”

慕容明月皱眉放下茶盏，有些不悦的说道。

“慌什么？天塌了有父王顶着。慢慢说。”

李威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刚才牢里的人来报，张庆去了一趟天牢底层……把里边关着的人全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嗨！我当什么大事。”

慕容明月重新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漫不经心的说道。

“杀就杀了呗。父王本来就说了要把那些人留给他当磨刀石，那是他的战利品。”

“不是啊世子爷！”

李威急得直跺脚，凑到慕容明月耳边，语气忐忑的说道。

“您是不是忘了……那第六层里还关着谁？二公子的那十位师门长辈！蓬莱仙山的那十个老头子啊！”

“噗——！”

慕容明月一口热茶全喷了出来，顾不得擦拭，瞪大眼睛盯着李威问道。

“你说什么？他……他不会是把那几个老家伙也给剁了吧？”

李威面如死灰，重重点头说道。

“确切消息，脑袋都搬家了。尸体刚被抬出来，整整齐齐十具，一个不少。”

慕容明月深吸一口气，只觉牙根有些发酸。

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狠人啊！

那是十个半步先天乃至有先天的大高手！

说宰就宰了？

“你先下去吧，把嘴闭严实了。”

慕容明月挥退李威，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向王府深处的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

听完儿子的汇报，慕容无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兵书。

“杀就杀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王爷的声音平淡无波：“既然进了我幽州的大牢，那就是死囚。张庆身为提刑指挥使，处决几个犯人还需要跟谁报备吗？”

“可是父王……”

慕容明月有些迟疑的说道。

“二哥那边怎么办？那是他的授业恩师，虽说双方闹翻了，但毕竟……”

“不用管他。”

慕容无敌翻过一页书，语气冰冷的说道。

“他若是有意见，让他直接冲着我来。怎么？你这是在变相替张庆求情？”

“儿臣不敢。”

慕容明月苦笑一声，小声埋怨道：“儿臣只是觉得这张庆下手太狠，有些不知轻重了。那可是蓬莱仙山的人，全杀了容易结死仇。”

“不用你在我这儿演戏。”

慕容无敌瞥了儿子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张庆有先斩后奏之权，这就是我给他的权力。既然给了，就要认。”

：“行了，你去后院看着点你姐姐，别让她这时候添乱。”

等慕容明月退下，书房后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身白衣的慕容龙城缓缓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悲色，只是神情有些复杂。

“人都死了？”慕容龙城语气复杂的问道。

“死了。”慕容无敌淡淡道。

“可惜了。”

慕容龙城叹了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神色惋惜的说道。

“那几个老东西好歹教了我几年武功，肚子里还有不少绝世秘籍没掏出来。就这么杀了，确实有点浪费。”

慕容无敌看着这个已经变得极度理智甚至冷血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夹杂着几分痛心。

“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慢慢掏了。”

慕容无敌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略带些惆怅的说道。

“等武林大会结束，张庆正式接任幽州监察使的那一刻，你就自由了。带着你的剑，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幽州。”

慕容龙城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冷笑一声反问道。

“永远？父王就这么笃定？如今天下将乱，战火四起，难道还有人能把火烧到这铁桶般的幽州城不成？到时候我不回来，又能去哪儿？”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慕容无敌没有回头，声音低沉的说道。

“既然你对这王位没有兴趣，那就不用再考虑这些琐事。做个纯粹的剑客，或许是你最好的归宿。”

“我不走。”

慕容龙城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身体里流着慕容家的血。这幽州……也有我的一份。”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望月城。

夜色深沉，一座不起眼的别院，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咳咳咳……”

常天霸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铁链吊在半空，浑身皮肉翻卷，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他艰难地抬起头，曾经凶戾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迷茫。

在他面前，曹源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小刀，脸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容，眼神却比恶鬼还要狰狞。

“为……为什么……”

常天霸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我对你忠心耿耿……甚至为了你不惜得罪幽州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曹源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忠心？”

曹源轻笑一声，将匕首缓缓刺入常天霸的大腿，在痛苦的惨叫声中，他凑到常天霸耳边，小声说道。

“老常啊，义父说了，这望月城……不需要两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