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渐渐安静下来。

我遥望那道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的纤细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早已看不见南宫纤,但我脑海之中此时却往返回现着她的容颜倩影。

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低声呻吟。

我转头一看,原本安然睡着的张天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双眼目光朦胧,似乎是意识还不不太清楚的样子。

只见他双眼之中半梦半醒,下意识就朝着自己的腰间摸去,却不出意料之外的扑了个空。

这一下子让张天成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一个轱辘窜起身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我剑呢?”

我撇撇嘴:“你剑没了。”

原本只是一句无奈的吐槽,却没想到引起了张天成剧烈至极的反应。

只见他一下子窜到我的面前,一把薅住我的衣领,近乎是撕声裂竭的吼道:“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刘水祜,我的赑屃剑去哪里了?”

面对这样的张天成,我也没有任何退让,一把打掉他薅着我衣领的手,说道:“我也没和你开玩笑。你差点被你的剑杀了你不知道吗?”

“现在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吆五喝六的,已经算你命大!”

听到这里,张天成的态度这才稍微软了下来,双手无助的耷拉在身侧,垂下脑袋,看不清面容上的表情,活脱脱像是一个犯了错不知何去何从的孩子。

垂在身体两边的手依旧在不停的微微颤抖。

我叹了口气,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和他说了一下,随即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至少活下来了。”

谁知张天成忽然抬起头怒视我,泛着赤红的双眼之中密布血丝。

凶煞噬人。

他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以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暂时结盟罢了。”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去我的独木桥。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随后转身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尽管这家伙因为张家血脉的缘故,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模样,终究还是少年心性。

其实他也并不是恨我多管闲事,看这样子大概也只是小孩子生气之后,想着找个人发泄一下罢了。

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叛逆一些也正常。

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等他好好被社会毒打两顿就好了。

正想着,便跟着他的身后往前走。

只是原本在南宫纤出现之后就已经消失无形的少女呼喊,此时又再度微微的响起。

我可以听到这个声音,却没有办法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似乎它来自四面八方。

而张天成似乎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只是自顾自的低头往前走。

看他垂着脑袋低头丧气,宛如一只败犬的样子,看来赑屃被拿走,对他来说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南宫纤对于张家的事情实在是了解的太多了,甚至在有的时候,比我这个张天师的传承者还要知道的多上一些。

而张天成的反应也相当古怪。

在知道南宫纤拿走了他视为生命一般重要的赑屃剑后,竟然似乎没有任何的担心,也不会去逼问南宫纤的身份,就好像……

他知道南宫纤的身份一般。

处于好奇,我还是走上前,下意识的问道:“你认识南宫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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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成的身体似乎猛地顿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僵硬,但脸色依旧冰冷,仿佛不想告诉我这件事情。

但过了一会儿,或许是想到我对这次寻物的重要性,为了避免我生出一些小心思,还是开口说道:“认识,但是不熟。”

说着,他抬头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

“南宫纤……”

“她是除魔世家南宫家的大小姐,未来的南宫家主继承人,也是南宫家几乎仅存的几个人之一。”

听到张天成的话,我似乎有些愣住了。

除魔世家?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但回想起之前的欧阳叶,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否则也不会能以平等的地位和张家说话。

大概是看出了我短暂的疑惑。

张天成说道:“除魔世家是一群从远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各个家族,这里面你知道的就有我们张家,还有欧阳家和南宫家。”

“这些除魔世家大多都是古时的通天的修道者一手建立。”

“就好像我们张家的先祖是张道陵,欧阳家和南宫家也一样。明白了?”

有些不耐烦的说完这段话,张天成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但触手依旧是一片空荡荡,不自觉皱了皱眉。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南宫家一向和我们张家交好,所以如果是南宫纤拿走了赑屃,那一定会还给爷爷,因此我不担心。但是你……”

他似乎绕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最好不要和南宫纤扯上什么关系。”

我的眉间微微一挑。

说实话,我对南宫纤并不了解,之所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除了后者出尘如仙的外貌和清冷的气质之外,更多的,大概是因为,从南宫纤的身上,我感觉到饿狼一股难以明说的,相互吸引的味道。

只是这个感觉有些虚无飘渺,隐隐约约的,我也把握不住脉络。

而张天成连着将这件事说了两遍,大概是误以为我看上了人家姑娘。

以为我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心思。

看着我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张天成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我和你说真的。因为张天师的缘故,张家在各个除魔世家之中也算是颇有威望,我和其他家族的小辈也都有一些联系。”

“但是南宫纤不在这里面。不管是这个人,还是整个南宫家,都神秘的有些过分了。”

“曾经有个人觊觎南宫纤的美貌,大张旗鼓上南宫家逼婚,后来被人折断了四肢,悬挂在家族门外的大树上。”

“南宫纤,是年轻一辈道行最高者。是我们之中第一的绝世天才,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人。”

张天成冷冷说着,瞳孔微微震颤,似乎有一股难名的恐惧悄然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