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宫廷危机

自从将那份包含着身家性命的宫禁图交给柳子立后，祝梦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虽然宫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诡异，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男人，她的心里就莫名地安定。

可她忘了，当棋盘上的风暴来临时，没有一颗棋子能置身事外，尤其是她这样一颗看似无足轻重，却处在风暴中心的小卒。

危机，在一个看似平常的黄昏，悄然降临。

祝梦瑶从母后宫中请安出来，抄近路返回自己的寝宫。途经御花园西侧一处名为“芳菲径”的偏僻小路时，她无意中听到假山后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王公公，三殿下的耐心是有限的。这包药，你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你也不想你那在户部当差的侄儿，明天就被人查出贪墨大案，全家下大狱吧？”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

祝梦瑶的心猛地一揪。王公公是她很熟悉的一位老太监，平日里负责四皇兄的饮食，为人最是和善。

她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半个头。只见王公公正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在他面前，站着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正是三皇子祝玄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之一。

那黑衣人将一包小小的油纸包，塞进王公公的手里。

“记住，下在四殿下今晚的宵夜里。事成之后，你侄儿官升一级，你也能安稳告老还乡。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要对四皇兄下毒！还要嫁祸给王公公！

祝梦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她要去找人！去告诉父皇！

然而，她慌乱之下，脚下踩断了一截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假山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

祝梦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发疯似的提起裙摆，朝着宫殿灯火通明的方向狂奔。

背后，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一支淬了毒的袖箭，擦着她的脸颊飞过，钉在了前方的廊柱上，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有刺客！保护公主！”

祝梦瑶身边的两名护卫怒吼着冲了上去，与从暗处扑出的数道黑影战作一团。

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人数和实力都占尽优势。不过几个呼吸间，两名忠心耿耿的护卫便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冰冷的杀意，从四面八方将她笼罩。

祝梦瑶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背靠着一座冰冷的假山，退无可退。四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呈扇形将她包围。

他们一言不发，眼中只有毫无感情的杀戮指令。

死亡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公主……”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为首的刺客，似乎被她天真的话语逗笑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冷哼。他举起了手中的短刀，月光下，刀锋反射出森然的寒芒。

完了。

在这一瞬间，祝梦瑶的脑海中，没有闪过父皇，也没有闪过母后，只浮现出了一张脸。一张总是带着一丝懒散笑意，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脸。

“柳子立……”

她近乎绝望地，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名字。这声呼喊，与其说是求救，不如说是在生命最后一刻，对自己内心最深处依赖的本能呼唤。

就在刺客的短刀即将挥下的刹那。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如鬼魅般出现在祝梦瑶的身前。

来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是从阴影中直接渗透出来的。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刺客，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吓得浑身僵直的祝梦瑶，揽到了自己身后。

柳子立！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祝梦瑶呆呆地看着那个并不算高大，此刻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四名刺客显然也没料到会凭空出现一个人，都愣了一下。但他们训练有素，立刻交换了一个眼色，从四个方向，同时发动了攻击！

刀光交错，封死了柳子立所有的退路！

柳子立却连兵器都没拔。

他只是在刀光及体的瞬间，向左侧踏出了一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步。

他整个人，却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轨迹，从四把刀交织成的死亡之网中，飘了出去。

四名刺客的合击，落空了。

不等他们反应，柳子立动了。

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并指如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弧线。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寒气。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敲在一名刺客的手腕、膝盖、或是肩胛骨的关节处。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接二连三地响起。

四名刺客，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兵器散落一地。他们没有死，但四肢的关节，已尽数被废。

从柳子立出现，到四名顶级刺客失去战斗力，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息。

祝梦瑶甚至还没有从他那鬼魅般的步伐中回过神来。

这……是魔功吗？

没有滔天的魔气，没有血腥的煞气，只有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飘逸与精准。这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魔功，都要来得更加诡异，更加让人心生寒意。

一名刺客见势不妙，强忍剧痛，从怀中摸出一枚烟丸，猛地砸在地上！

“嘭！”

一股浓烈的黑烟，瞬间弥漫开来。

“哼，想逃？”

柳子立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他看也不看，反手一掌，朝着烟雾中的某个方向，遥遥拍出。

浓烟滚滚，带着刺鼻的硫磺味，瞬间吞噬了整个角落。

柳子立面无表情，拍出的那一掌，并未带起惊天动地的风雷，掌心处却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烟雾剧烈地倒卷，一个正欲遁入黑暗的身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硬生生扯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柳子立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查的劲气没入那刺客的后颈。

那刺客闷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做完这一切，柳子立才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个依旧处于极度惊恐中的小皇女。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