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一直在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地往返。
除了这两个地方,我哪也没去。
我老姐说她三十好几了,我也马上快三十了,我爸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强迫我们,也就是有服软的趋势。
不然这要是放以前,当天找到我们,当天就得把我们带回去。
她让我别这么紧张兮兮,跟个逃犯一样。
但我还是不放心,因为我怕我爸,我总感觉他在憋什么大屁,要给我弄回去。
所以除了公司和家里,我哪都不去,有饭局我直接推了,有委托我就介绍给梁羽,有生意上门,缺人我直接介绍给同行。
可有时候想闲着,偏偏就是闲不下来。
这天赵君尧登门造访,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我肯定是有事。
请他坐下后,他说前几天接到一起报案,有个钓鱼佬在河边钓鱼,钓出来一个行李箱。
这行李箱一般不会乱扔,那钓鱼佬也是个有经验的大神,胆子也大,直接就把行李箱给打开了。
打开之后,那扑面而来的尸臭味差点没给他熏过去,因为里面有具无头尸体,是男性。
后来警方带回去解剖,发现死者只有18岁,目前还没有确认身份,也没接到有失踪报案。
据赵君尧说,他们把这个尸体带回去之后,单位值夜班的同事就遇到了怪事。
什么怪事呢,说是有个女同事去上厕所,拉屎正拉到一半,遇到一位男同事来借厕纸。
于是她就从这个门缝递了几张纸出去,当时那个男同事还跟她说了声谢谢。
但等她拉完屎出来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因为地上散落着几张没用过的纸,正好是她刚刚递出去的那几张。
她愣了许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感觉很害怕,立马跑出去把事情给另一位男性前辈说了一下。
这个前辈也是有点见识的人,他想起前两天单位里面拉回来的无头男尸,然后就带着这个女同事去楼下问,问刚刚是谁上来借了厕纸又不用,把厕纸乱扔。
结果问了一圈没人承认,这前辈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直接又去监控室查了监控,这才发现全程就只有这个女同事进过厕所,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
赵君尧说:“这个女同事当天下班以后,回家睡一觉起来就发起了高烧,说她梦见自己在河边看到了一个无头少年。”
“后来我们去走访经常在那条河钓鱼的人,他们也说自己晚上钓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的人,那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听他说完之后,我已经懂了,这就是一起很普通的冤魂不散事件。
这种冤魂不散的鬼,一般都不会害人,但会像这样捉弄人。
我提醒赵君尧,说之前小林出事也是他来找我帮忙,当时也是闹鬼,结果小林差点被当成杀人凶手。
现在他又来找我帮忙。
“你不怕你们领导又批斗你?”
“这回领导还真不会批斗我。”
赵君尧说道:“因为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单位,领导自己也害怕啊,这老东西加班都不敢加了。”
说着,他笑了起来:“当然也有别的原因,这尸体的身份信息我们到现在都还没确认好,关键我们也没办法跟死者对话,所以你们就顺便问一下这只鬼,他叫什么名字。”
“要是能问出来是谁杀的他,那就更好了,我们直接去制裁凶手!”
我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这几天我推辞了很多事情,但是警方的拜托,这还真不好推辞。
我点点头,说那就让周重去吧。
周重一脸不可思议:“啊?我自己去啊?”
我给他加油,说要对自己有信心。
毕竟我还没拜师之前,那不也一样处理这些事情?
赵君尧站起身,欲言又止,尴尬地笑了笑:“那,你这个,你这次不去吗?”
我忙摇头:“虽然我很想去,但是我……约了台痔疮手术,待会儿我可能就是说,要去割这个痔疮,三天都不一定能下得了床……”
赵君尧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周重只是个学徒,不过谁叫我要去割痔疮呢。
“那……那行吧。”
“周重就周重吧……”
我点点头,让他先回去,一会儿我再安排周重过来。
赵君尧离开后,周重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我哪好意思说我是被我爸吓得不敢出门。
“你学东西吧你,你不能光学理论知识,你得出去实践,得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你才有进步,不能老让我在你身边你才会做事情。”
“要是有一天我挂了,难道你又改行吗?”
我说的这些话,当然也是实话:“既然咱们入了这一行,就要去面对困难,正好这两天颜希也闲着,我就让她跟你一起去,让美女陪着你,行了吧?”
他这个懦夫,还是很害怕我不在他身边,说他这几天在跟我姐学功夫。
“你学个嘚啊。”
“别忘了你是搞封建迷信的,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有点敬业精神!”
好不容易给他骂走了,我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吹着空调。
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要是想这么闲我只能去害人,我必须害完人我才能这么闲,我才能挤出那么一两天的时间,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
而这一两天的时间,是我爸给我的奖励。
做人难啊,做富二代更难,不如做个逆子,没人管我。
接下来这几天,我也一直待在公司,准备先观察一个月。
如果这一个月我都安全着,那我应该就是安全了。
这天下午,我跟我老姐一起在公司,因为今天是她生日,晚上得跟她出去吃个饭,多少是个仪式感。
我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我老姐突然毫无征兆地坐直了身体,吓得我也坐了起来。
只见她神情惶恐,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爸来了,就在公司楼下,怎么办?”
我顿时感觉天都塌了,犹如晴天霹雳。
接着我起身走向窗台,跟个逃犯一样往楼下看,但是看了半天,我没看到我爸,一辆车都没有。
我回头望着我姐,见她在那里笑,我知道我被耍了。
“你干嘛!拿这个吓我!”
她一脸蔑视的样子:“瞧你那点出息,可笑不可笑。”
我很生气,但我不敢骂她,只能乖乖又躺了回去,继续玩手机。
快临近下班的时候,附近有家店的老板来找我。
我们这条街全是卖丧葬用品的店,大家互相都认识,来找我的人是位大姐,姓张。
这张大姐进来的时候很慌乱,说她老爸今年七十多岁,独居,今天联系了一整天都没联系上,然后让邻居去敲门也没人开门。
她现在很担心,可能心里也有那种预感。
我问她上次跟她老爸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她说是一周前。
七十多岁的老人,整整一周都没联系,我估计是悬了。
这街里街坊的,不可能不帮这个忙。
“行,张大姐,你先下楼等我,我马上下来跟你一起去看看。”
把她支下楼后,我在群里发了条信息,让其他人开着公司的车,待会儿跟上我的车。
至于为啥要把张大姐支走,因为她暂时还没见到她爸,作为死者家属,心里总是会抱有一丝希望,有时候得照顾到家属的心情。
叮嘱完员工,我跟我老姐一起下楼,让张大姐上车带路。
她爸其实住得也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单元楼的楼下,张大姐的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赶了过来,他们一共是五姊妹,还叫了个开锁的师傅过来。
我们一起来到楼上,站在门外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这股尸臭味被封闭在了屋子里面,可能其他人闻不出来,但我闻得出来。
我估计人在里面已经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