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落针可闻。

炽热的帝威与北地的酷寒激烈碰撞,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响,冰晶地面甚至开始融化。

所有雪凛部族的人,包括族长凛山,都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脸上写满惊骇与难以置信。

南离火域之主!

这位与自家女帝齐名、却属性相克的强大存在,竟会亲临这苦寒之地?

还说什么……小夫君?

无数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钉在肖天身上。

这位新立的帝子,到底什么来头?!

凌皓等冰卫也紧张万分,手按兵刃,如临大敌,却又不敢妄动。

南栀女帝却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笑吟吟地,赤足轻点火莲,袅袅娜娜地走向肖天。

所过之处,寒气退避,暖意自生。

她无视了主位上的凛山,径直来到肖天案前,微微俯身,一张颠倒众生的俏脸凑近,美眸中流光溢彩,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探究。

“小家伙,这才几天不见,好像……又结实了些?”

“看来小冰块把你养得不错嘛。”

声音娇媚,带着一丝调侃,呼出的热气几乎拂在肖天脸上。

肖天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如同烈焰红莲般的异香,体内那丝暗金血脉竟微微躁动,似乎对这股炽热气息并不排斥,反而有一丝…亲近?

他面色平静,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

“南栀陛下说笑了。”

“不知陛下驾临,有何指教?”

南栀女帝直起身,环视一圈紧张兮兮的众人,撇了撇嘴。

“指教?没什么指教。”

“本帝就是路过,感应到我家小夫君在这里,顺便来看看。”

她目光再次落到肖天身上,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不欢迎?”

肖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位女帝的行事风格,还真是……百无禁忌。

“陛下亲临,自是欢迎。”

凛山此刻终于强行压下心中惊骇,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不知南栀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分恕罪!”

“请陛下上座!”

他赶紧让人在自己主位旁加设一张华贵案席。

南栀女帝这才施施然走过去,慵懒侧坐而下,火红长裙曳地,仿佛冰殿中盛开的一朵烈焰玫瑰。

“都站着干嘛?继续啊。”

她挥了挥手,仿佛自己才是此地主人。

“刚才不是挺热闹吗?不是要比武助兴吗?”

她目光扫向那名之前出言挑衅的雪凛长老和那名年轻勇士。

两人顿时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腿肚子都在发抖。

在这位煞星面前比武?找死吗?

“不…不敢……”那长老声音发颤。

“不敢?”南栀女帝眉梢一挑,“刚才不是挺敢的吗?”

她指尖一弹。

一缕细小的火苗无声无息地没入那年轻勇士体内。

那勇士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头顶冒出丝丝白气,仿佛体内有一座火山在燃烧,痛苦地闷哼一声,直接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弹指间,废掉一名部族精锐!

这就是女帝之威!

南栀女帝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拿起案上一枚冰晶果实把玩着,语气慵懒。

“现在,还有人想跟本帝的小夫君‘请教’吗?”

无人敢应答。

所有雪凛部族的人都将头埋得极低,恐惧如同冰水浇头。

凛山额头冷汗涔涔,心中那点刁难的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这位帝子,不仅得璃月女帝看重,竟连南离女帝也……

他到底是什么人?!

肖天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更加凝重。

南栀女帝的强势介入,看似替他解了围,实则将他推到了更瞩目的风口浪尖。

她的目的,绝不只是来看看那么简单。

南栀女帝目光转向他,笑意更深。

“小夫君,你这差事办完了没?办完了就跟我走吧?”

“这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好待的?跟我回南离火域,那里暖和,资源管够,保证比跟着小冰块舒服。”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抢人了!

凌皓脸色一变,忍不住上前一步。

“南栀陛下!帝子殿下奉女帝之命……”

话未说完,南栀女帝淡淡瞥了他一眼。

凌皓顿时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色发白,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帝威如狱!

“本帝跟你家小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下人插嘴了?”

南栀女帝语气依旧带着笑,却让人遍体生寒。

肖天站起身。

“多谢南栀陛下好意。”

“然陛下之命未复,贡品还需押送回宫,恕难从命。”

他不卑不亢,直接拒绝。

南栀女帝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哦?这么忠心?”

“倒是让本帝更感兴趣了。”

她站起身,走到肖天面前,指尖忽然抬起,轻轻点向肖天眉心。

动作看似缓慢,却蕴含某种法则,让人难以闪避。

肖天体内血脉本能欲要抵抗,却被他强行压下。

他感觉不到恶意。

那纤纤玉指点在眉心,一股温润炽热的能量涌入,瞬间游走全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仿佛寒冬里泡入温泉,连方才因动用力量而产生的细微疲惫都一扫而空。

更奇特的是,他丹田深处那丝气海的悸动,似乎都明显了一丝。

“啧,根基打得倒是牢固。”

南栀女帝收回手指,美眸中讶色更浓,随即化作一抹更深的笑意。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本帝今日就是来打个招呼,认认人。”

她凑近肖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呵气如兰。

“小家伙,记住,你可是被本帝预定了的。”

“什么时候在小冰块那待腻了,随时来南离找我。”

说完,她轻笑一声,身形化作漫天火莲虚影,缓缓消散。

那恐怖的帝威也随之离去。

只留下满殿死寂和一片狼藉。

还有她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回荡在每个人心间。

预定?

两位女帝争夫?!

这消息若传出去,必将震动诸天!

凛山等人看着肖天,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位帝子,绝非池中之物!

肖天面无表情,心中却波澜起伏。

南栀女帝的最后那道能量,不仅缓解了他的疲惫,更像是一把钥匙,隐隐触动了他血脉深处更多的东西。

似乎……他的血脉,与火也并非完全相克?

他压下思绪,目光恢复清明,看向凛山。

“族长,贡品既已查验无误,本帝子便不久留了。”

“即刻启程,返回帝宫。”

凛山此刻哪还敢有半点怠慢,连忙躬身。

“是是是!恭送殿下!”

态度恭敬至极。

……

返回途中。

冰舟之内,气氛压抑。

凌皓调息许久,脸色才恢复些许,看向肖天的目光充满后怕与复杂。

“殿下,南栀陛下她……”

肖天摆摆手,打断了他。

“今日之事,如实禀报陛下即可。”

他闭上双眼,内视己身。

南栀女帝留下的那道炽热能量并未完全散去,而是盘踞在丹田附近,与那丝暗金血脉遥相呼应,不但没有冲突,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甚至……在缓慢地滋养那丝气海的悸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血脉,到底是什么?

为何能同时与极致之寒和极致之火产生共鸣?

就在他沉思之际。

怀中的冰心护神符,再次传来悸动!

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共鸣,而是带着一丝急促的、警示般的波动!

几乎同时!

前方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