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血护航北寒门开
神辇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穿行。
璃月女帝面覆寒霜。
她双手印诀变幻，道道帝纹打入辇壁，稳固着这件帝器。
冰蓝光华与窗外肆虐的幽暗能量不断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肖天紧守心神。
那股自体内产生的灼热吸力并未持续太久，却在他干涸的经脉中留下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
如同死寂寒冬里的一点星火。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那股吸力涌现的瞬间，他分明感觉到身旁璃月女帝的气息似乎凝滞了刹那。
她发现了？
就在这时。
那道充满恶意的神识再次扫来！
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
如同暗处窥伺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藏头露尾！”
璃月女帝冷叱一声。
她并指如剑，对着窗外虚无某处，蓦然一点！
“凝！”
言出法随。
前方一片翻涌的虚空乱流骤然冻结，化作一片诡异的冰晶尘埃带。
一道模糊的、由阴影构成的巨爪虚影，正好被冻结其中一瞬！
阴影巨爪猛地挣动。
咔嚓！
冰晶碎裂。
但那阴影巨爪也明显黯淡了几分，迅速缩回黑暗深处。
一声带着惊怒的闷哼，仿佛跨越无尽空间传来。
“璃月！你竟不惜耗费帝血本源护他！”
声音嘶哑扭曲，充满难以置信。
“与你何干！”
璃月女帝声音冰寒，指尖一缕殷红悄然隐没。
她竟真的动用了一丝本源帝血！
肖天心头巨震。
为了护住他，她竟愿付出如此代价？
那暗中的存在似乎被彻底激怒，又或是察觉到了什么。
“好好好！”
“本座看你还能护他几时！”
“北寒境……哼！”
声音渐逝，那充满恶意的神识如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
显然，对方对璃月女帝颇为忌惮，尤其是她不惜代价的决心。
辇外压力骤减。
神辇终于彻底冲出了最危险的区域，速度渐渐平稳。
但辇内气氛依旧凝重。
璃月女帝绝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极淡的苍白，虽瞬间恢复，却未能逃过肖天的眼睛。
她为了抵挡那暗中帝境的袭击，消耗不小。
她看向肖天，目光复杂难明。
刚才那瞬间，她再次清晰地感受到，在肖天体内产生异动、吸收虚空能量的同时，她的气运又有了细微的增长。
而这增长，竟隐隐抵消了她动用帝血本源带来的些许损耗！
虽然未能完全弥补，但这现象太过惊人。
此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钥匙”。
肖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刚才……”
他迟疑开口。
“是冲我来的？”
“嗯。”
璃月女帝并未隐瞒。
“应该是‘影墟’的那位老怪物。”
“影墟？”肖天从未听过。
“一个藏身于诸天阴影缝隙中的古老势力，行事诡秘阴毒，擅长吞噬生灵本源与气运。”璃月女帝简单解释，“他应是察觉到了你的特殊，将你视作了大补之物。”
大补之物……
肖天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自己竟成了别人眼中的丹药。
实力。
没有实力，便是如此下场。
“你刚才吸收了虚空能量？”璃月女帝忽然问道。
肖天心中一惊，果然瞒不过她。
他点头，没有否认。
“是，但很微弱，而且……不受我控制。”
璃月女帝沉吟片刻。
“你体质特殊，或许与……你的身世有关。”
“具体缘由，日后你自会知晓。”
“眼下你道基尽毁，无法主动修炼，但这本能吸收转化之力，或可助你勉强维系一线生机，减缓肉身彻底崩坏的速度。”
她手腕一翻，一枚冰蓝色的玉符出现在掌心，符纹古朴，散发着柔和却坚韧的气息。
“这枚‘冰心护神符’你贴身戴好。”
“可护你神魂不被外力侵袭，亦可稍微安抚你体内那不受控的力量。”
“待到了北寒境，再想办法彻底解决。”
肖天接过玉符。
入手温凉，一股宁静之意传入心扉，体内那丝躁动的灼热感似乎真的平复了些许。
“多谢陛下。”
他将玉符小心收起。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她确实数次救他，并赠予护身之物。
神辇继续穿梭。
接下来的路途平静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璃月女帝方才展现的决绝手段，震慑了暗中的窥伺者。
窗外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扭曲的光流和危险的虚空乱流逐渐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冰蓝色的极寒气息。
甚至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水晶般的山脉碎片，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万古寒意。
温度急剧下降。
即便有神辇和光幕隔绝，肖天也能感觉到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冷。
“我们快到北寒境了。”
璃月女帝开口。
她目光望向窗外，眼神中多了一丝属于帝王的威严与归属感。
“北寒境并非单一星辰，而是由一片浩瀚无垠的冰原大陆为主体，周边环绕无数冰晶星辰和秘境组成的庞大疆域。”
“其内法则与外域不同，极寒大道为主宰，外来者实力会受不同程度压制。”
她看向肖天。
“你如今毫无修为，反而影响最小，只需抵御寒气即可。”
肖天默默记下。
这就是大世界的格局吗？
远超他所在小界的想象。
终于。
神辇前方出现一片无比壮观的景象。
一道看不到边际的、由无数巨大冰晶棱柱构成的屏障，横亘在虚空之中。
屏障之后，是一片朦胧而广阔的冰蓝世界，无尽的风雪在其中呼啸，隐约可见连绵的冰川山脉，高耸入云，气势磅礴。
屏障之上，符文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北寒天幕。”
璃月女帝道。
“此乃北寒境天然形成的界域屏障，非帝境或持特制令符者，无法穿越，强闯则会被极寒法则碾为冰尘。”
神辇速度不减，直直冲向那屏障。
就在即将撞击的刹那。
璃月女帝眉心一道冰蓝帝纹亮起，与整个神辇产生共鸣。
嗡！
天幕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条通道。
神辇一闪而入。
穿过屏障的瞬间。
轰！
无法形容的极致寒气瞬间包裹而来！
光幕剧烈闪烁，将绝大多数寒气隔绝在外，但仍有丝丝缕缕渗透进来。
肖天猛地一个哆嗦，脸色瞬间发青，眉毛头发上都结起了白霜。
血液仿佛都要冻结。
他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意自动运转，拼命抵抗着这股寒意，吸收着其中微弱的能量，但效果甚微。
太冷了！
就在这时。
他胸口的冰心护神符散发出一圈柔和光晕，护住他心脉要害，大大减缓了寒意的侵蚀。
璃月女帝瞥了他一眼，并未再出手相助。
这点寒意，是他必须适应的第一步。
神辇在无尽风雪中高速飞行。
下方是望不到边的冰川雪原，远处有巍峨的冰宫建筑群，如同神迹般矗立在风雪之中。
偶尔能看到一些庞大的冰系荒兽在雪原上奔腾咆哮，气息凶悍。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冰与雪的世界。
法则的力量无处不在，压制着非寒冰属性的力量。
忽然。
璃月女帝神色微动，看向前方风雪深处。
“来了。”
她话音平淡。
肖天极目望去。
只见前方风雪翻涌，数十道骑着冰晶战兽、身着制式冰甲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列阵拦在前方。
为首一名将领，气息强悍，竟是一位准帝级别的强者！
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神辇，在看到辇上帝纹时，立刻率众躬身行礼。
“北寒巡界使，凌禹，恭迎陛下归来！”
声浪在风雪中传开。
所有骑士同时躬身，动作整齐划一，杀气凛然。
璃月女帝并未现身，只有清冷的声音传出。
“免礼。”
“凌将军何事拦驾？”
凌禹起身，目光似乎穿透辇壁，落在肖天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疑惑。
“回陛下。”
“末将感应到陛下辇驾携有陌生非寒冰气息，按境內律，需例行查验，以防奸细混入，还望陛下……”
他话未说完。
璃月女帝的声音已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人乃本帝贵客。”
“一切干系，由本帝承担。”
“让开。”
凌禹身体一僵，感受到那无形的帝威，立刻低头。
“末将不敢！”
“陛下恕罪！”
他挥手示意，身后巡界骑士立刻分开两侧，让出通道。
神辇毫不停留，化作流光掠过军阵，驶向冰原深处。
凌禹抬头，望着神辇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凝重。
陛下从未带过陌生男子归来……
而且还是气息如此微弱、似乎毫无修为的凡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辇内。
肖天回头看了一眼那支迅速消失在风雪中的巡界军。
“他们似乎很警惕外人。”
“北寒境并非太平之地。”
璃月女帝淡淡道。
“内有诸多古老秘境、凶悍荒兽以及并不完全服膺的部族。”
“外有强敌环伺，如‘影墟’，如‘南离火域’……”
她提到南离火域时，语气似乎有微妙变化。
“谨慎些，总是好的。”
肖天默然。
看来即便强如女帝，统治如此浩瀚疆域，也并非高枕无忧。
新的环境，意味着新的挑战。
神辇又飞行了约莫半个时辰。
前方出现一片巍峨连绵的冰晶山脉。
山脉之巅，坐落着一片无比宏伟壮丽的宫殿群。
宫殿皆由万年寒冰与某种神玉砌成，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在风雪中散发着莹莹光辉，如同传说中的神宫。
无数强大的气息隐藏在宫殿各处，阵法光芒若隐若现。
这里，便是北寒境的核心，璃月女帝的帝宫所在。
神辇朝着主殿前方的广阔平台缓缓降落。
平台之上，早已站满了等候的人群。
有气息强大的文臣武将，有容貌俏丽的侍女宫娥。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冰蓝宫装、气质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她面带温和微笑，眼神却深邃如海。
一位身着戎装、脸色冷峻、目光如刀的中年将军，站在美妇人身侧稍后位置，气场强大。
所有人都恭敬地垂首等候。
但肖天能感觉到，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或隐含审视的目光，正透过辇壁，聚焦在他的身上。
神辇稳稳停住。
璃月女帝起身，看了肖天一眼。
“跟我下来。”
“从现在起，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将与你息息相关。”
“北寒境，欢迎你。”
辇门缓缓开启。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雪瞬间涌入。
更有一股无形却更加冰冷的、来自各方势力的审视与压力，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