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混沌神体
九玄州，灵衍山脉深处，林木葱茏，瘴气弥漫。
夜魈踏着满地枯叶前行，玄色衣袍在林间穿行时带起细碎风声，腰间长剑“碎星”的剑穗轻晃，穗尖镶嵌的黑曜石折射着透过树冠缝隙洒落的斑驳光影。
他刚从南宁皇城离开不久，正欲返回夜家族地，却不想在此处山林遭遇变故。
“嗡——”
空气骤然波动的瞬间，夜魈已侧身半步，右手下意识按在剑柄上。
下一秒，一道娇小身影裹挟着草木清香猛冲过来，重重撞入他怀中。
那触感柔软得惊人，像是撞进了一团蓬松的云絮，少女胸前的弧度随着冲力上下起伏，带着几分青涩的弹性。
“大哥哥救我！”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纤细的手臂死死环住夜魈的腰，脸颊埋在他胸口，发丝蹭得他脖颈微痒。
她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襦裙，裙摆上沾着泥点，显然是奔逃了许久。
夜魈还未及细想，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尊高约三丈的妖猿正踏碎林木而来，青灰色的毛发根根倒竖，獠牙外露，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凶光，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嗯？”
夜魈眉头轻蹙，墨色瞳孔中骤然迸射起淡金色的灵辉。
他虽未细看妖猿的修为，但从对方身上那股刚过金丹期的妖气来看，显然不足为惧。
只是这少女突然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而这妖猿的攻势虽猛，却总透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僵硬。
心念电转间，夜魈已松开按剑的手，五指成诀，七道黄符凭空出现在掌心。
符纸之上用朱砂绘制的“镇妖纹”闪烁着微光，随着他手腕轻抖，七道符印如流星般射向妖猿头颅。
“噗！噗！噗！”
接连七声闷响，符印精准地砸在妖猿眉心。
那原本张牙舞爪的妖猿动作猛地一滞，狰狞的面孔瞬间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它圆睁的眼睛里最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明明只是跟这小丫头嬉闹着玩，怎么就招来了如此狠辣的角色？
还一下就砸出七张符？
这哪里是镇妖，分明是灭口！
不等妖猿反应过来，符印中的灵力已然爆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妖猿硕大的头颅在金光中轰然炸裂，鲜血混着骨渣四溅，染红了周围的草木，连地面都被砸出一个浅坑。
“啊——”少女故作惊呼，却悄悄抬眼打量着夜魈，见他面不改色，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换上一副崇拜的神情，“大哥哥，你好厉害！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她仰着小脸，粉唇轻抿，一双青色的眼瞳水光潋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随着喘息微微起伏。
襦裙本就因奔逃而有些凌乱，此刻领口微敞，露出一抹诱人的雪白。
“大哥哥，你…想收下我吗？”少女微微垂目，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语气娇媚，带着几分刻意的勾引。
嘻嘻，装不下去了吧？任你是什么英雄好汉，还能抵得住这般诱惑？
夜魈眼眉轻挑，看着少女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算计，竟缓缓点了点头：“想。”
少女脸上的娇羞更甚，银牙轻咬着嘴唇，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嘻嘻，想要什么？”
夜魈环视四周，目光掠过被妖猿鲜血染红的土地，又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声音突然变得肃穆起来：“想大夏山河永固，国运长盛，苍生幸福，诸位读者所想皆所愿，所做皆所现。”
“嗯？”
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青色的眼瞳中满是茫然。
她能听懂“大夏山河”，却不明白“读者”是什么意思，更不懂这番话为何会从一个看似江湖客的口中说出。
这跟她预想的任何回应都不一样——既不是索要金银，也不是提出苟且之事，反倒像是…像是那些朝堂上的老臣在宣读国策？
她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怪异，又换上一副天真模样，伸手想去拉夜魈的衣袖：“那大哥哥，你想收一只乖巧听话的坐骑么？很纯哦…”
“不想。”夜魈干脆利落地摇头，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你！”少女这下是真的气着了，跺了跺脚，神色愤恨地瞪着他，“我这样的美人坐骑你都不收，那你想收什么？”
夜魈低头看着怀中还在挣扎的少女，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想收…那被异族侵占的万千疆域，我族故土，万千游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林间炸响。
少女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墨瞳里，那里面没有半分情欲，只有一片辽阔的山河，和山河之上飘扬的大夏旗帜。
末了，夜魈竟伸手拍了拍少女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道：“你人虽然不大，思想倒是挺明亮的。”
“你！！”
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羞愤与恼怒，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百般试探，换来的竟是这样一番“说教”。
她猛地挣开夜魈的怀抱，转身化作一道青影，逃也似的消失在森林尽头，连句狠话都忘了留下。
“试探我？”夜魈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指尖微动，七张符纸的灰烬在他掌心凝聚成一缕青烟，“这点手段，还嫩了点。”
他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袍，迈步继续朝着夜家族地方向走去。
开玩笑，他夜魈历经两世，什么样的诱惑没见过？
若真是沉迷于儿女情长，又怎能走到今日？
他天生长情，却也分得清轻重，经得起任何考验。
……
与此同时，南宁皇宫，瑶光殿内。
明仙儿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殿内的香炉中燃着“凝神香”，青烟袅袅，将她素白的身影衬得愈发缥缈。
“…他就是这么说的？”明仙儿听着虚空中立着的青影复述完林中之事，白皙绝美的俏脸上，突然绽出一抹浅淡温和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带着几分释然。
“明仙儿你还笑！！”粉衣少女的声音从青影中传出，带着浓浓的愤愤不平，“那家伙简直油盐不进！我都那样了，他居然跟我讲什么家国天下！简直令人发指！”
青影闪烁，粉衣少女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方才林中的少女。
她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显然还没从被“羞辱”的情绪中走出来。
明仙儿转过身，眸光悠悠：“你真以为能在他面前隐藏修为、妖身？”
少女一愣：“什么意思？”
“他是墨瞳者。”明仙儿淡淡道，“九玄州传言，墨瞳能窥虚妄，辨真伪，你这点障眼法，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儿科。”
少女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不服气：“那他也没必要说那些话吧？简直像个老古板！”
明仙儿却没再接话，只是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宫墙，落在了遥远的天际。
她想起方才青影转述的那句“想收被异族侵占的万千疆域，我族故土，万千游子……”，心头微微一动。
无论如何，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一世的夜魈与上一世有些不同。
上一世的他，虽也护着大夏，却更多是为了夜家，为了自己的道途，眼神里总带着一股疏离的冷漠。
可这一世…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是真的变了，还是…装得更像了？
明仙儿不确定，也猜不透。
但她知道，这个夜魈，比上一世更让人看不透，也更…让人在意。
……
三日时光，弹指即过。
这三日里，九玄州相对平静，可所有势力的目光，都隐隐锁定着一个地方——天衍州，夜家族地。
毕竟，这已经是近一个月内，夜家族地上空第三次出现异象了。
“嗡——”
第三日午时，天衍州上空的云层突然翻滚起来，紫黑色的雷云汇聚，电蛇游走，道纹在云层中起伏，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紧接着，一尊巨大的道韵法旨从雷云深处徐徐显化，垂下万千神纹，如星河倒悬，照亮了整个天衍州。
“来了！”
“又是天道异象！夜家又有人突破了？”
“这都第三次了！短短一个月，夜家到底出了什么妖孽？”
整个天衍州，顿时传来阵阵惊哗声。
无论是仙宗的修士，还是凡间的百姓，都抬头望向夜家族地的方向，脸上却早已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反倒多了几分“习惯了”的麻木。
毕竟，自从夜魈回到夜家，这等天道异象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再震惊也早就被磨平了。
而此时，夜家族地深处，夜魈的寝殿之中。
殿门紧闭，布下了重重禁制，将外界的喧嚣与威压尽数隔绝。
夜魈盘膝坐在榻上，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浓郁的灵气，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旋。
他的丹海之内，一枚玄金色的灵丹正在极速旋转。
灵丹之上，山川河源的虚影缓缓衍化，江河奔腾，山岳巍峨，更有混沌鸿蒙之气缭绕，仿佛孕育着一个小世界。
这枚丹药，正是他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万古筑基丹！
此丹本是上古丹药，早已失传，夜魈也是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才勉强复原了丹方。
其药效之强，远超寻常丹药，足以让任何修士的根基变得无比雄厚。
此刻，随着万古筑基丹的药力被彻底吸收，夜魈体内的灵力开始疯狂运转，冲击着元婴中期与元婴后期之间的壁垒。
“轰！”
一声闷响在体内炸开，壁垒应声而破。
夜魈的气息瞬间暴涨，从元婴中期稳稳踏入了元婴后期！
但这还没完。
更令夜魈惊喜的是，在万古筑基丹的孕养下，他的丹海竟开始呈现出一种璀璨的金光色彩，雾霭蒙蒙，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液化。
其中，一缕缕混沌气升腾翻涌，初时只是微弱的几缕，很快便变得如潮水般汹涌，无边无尽，浩瀚无垠，将整个丹海都笼罩其中。
“这是…觉醒混沌神体！！”
夜魈猛地睁开眼，墨瞳中闪过一丝狂喜。
混沌神体，那是传说中的至尊体质，万古难遇！
拥有此体质者，修炼速度一日千里，更能容纳万法，免疫大部分灵术攻击，乃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无上造化！
他从未想过，一枚万古筑基丹，竟能引动混沌神体的觉醒！
夜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开始引导着丹海中的混沌气流转全身。
每一缕混沌气流过经脉，都让他的肉身变得更加强大，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像是在进行着脱胎换骨的蜕变。
寝殿外，天道法旨上的神纹愈发璀璨，与夜魈体内的混沌气遥相呼应，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
整个夜家族地，乃至天衍州，都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强盛的气息，如同初生的骄阳，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这是什么气息？”
“比之前两次异象的气息还要强！难道是又有人突破到了元婴期？”
“不对！这气息…好像蕴含着混沌之力！倒像是混沌神体！夜家出了个混沌神体！”
惊呼声此起彼伏，这一次，连那些仙宗的仙圣主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望向夜家族地的方向，眼中满是震撼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混沌神体现世，这九玄州的天，怕是要变了。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夜魈，却对此刻外界的震动浑然不觉。
他沉浸在混沌神体觉醒的喜悦中，感受着体内那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有了混沌神体，有了如今的修为，距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至于那些窥探的目光，夜魈毫不在意。
若是敢来，便让他们尝尝，混沌神体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