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州,地分九城,天南地北各有雄主,而南宁朝明仙儿便是南疆七十二域当之无愧的霸主。

皇城坐落于苍梧山脉之巅,以万年灵玉为基,引天河之水环绕,白日里霞光万道,夜间则星辉洒落,整座宫城都透着一股仙家气象。

夜魈的身影落在宫门前的白玉广场时,带起的微风拂动了广场边缘种植的“月心草”,草叶上凝结的露珠簌簌滚落,却连半分声响都未惊起。

两名守宫侍卫身着嵌有灵纹的玄铁甲,手按腰间长剑,眼神锐利如鹰,可当夜魈的目光扫过他们时,两人竟如遭梦魇,眼皮猛地发沉,下一秒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成了两尊雕塑。

“噤声”的手势还未完全落下,夜魈已如一道青烟掠入宫门。

他指尖掐诀,周天衍术悄然运转,周身气息与周围的灵雾融为一体,连脚下踏过的灵玉地砖都未泛起半分涟漪。

这门衍术乃是他前年在北荒禁地中所得,不仅能遮掩行迹,更能模拟周遭的灵气流动,在这布满禁制的南宁皇宫中,竟是如履平地。

穿过三重宫门,前方便是南宁帝后寝宫所在的“瑶光殿”。

还未靠近,便有浓郁的灵液香气扑面而来,那香气中混杂着“千年雪莲”“朱果玉露”的清冽,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儿家体香,引人心神微动。

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水流声,哗啦啦,带着韵律,像是有人正用玉盏舀起灵液,又缓缓泼洒在肌肤上。

夜魈挑了挑眉,推门而入。

殿内光线柔和,数十颗夜明珠悬挂在穹顶,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

地上铺着厚厚的云锦地毯,可此刻却散落着不少衣物——一件绣着鸾鸟图案的宫装外套丢在椅边,一双精致的玉鞋歪歪斜斜地躺在地毯上,甚至还有一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落在灵池边缘的石阶上。

“衣服怎么湿成这样?”

夜魈低头看了看地毯上沾染的水渍,又瞥了眼灵池边那几件明显被水浸透的内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都不用婢女侍候的吗?丢的遍地都是,快无处下脚了。”

他放轻脚步,绕过屏风时,目光下意识地向前望去,这一看,却让他如遭雷击,脚步生生顿住。

屏风之后,是一方占地数丈的白玉灵池,池壁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池水中翻滚着乳白色的灵雾,那是由无数天材地宝炼化而成的“洗髓灵液”,寻常修士能得一滴已是天大机缘,而这里却像是寻常池水一般,足以将人整个淹没。

灵池中央,一道身影正背对着他。那是一具堪称完美的胴体,肌肤白得像初雪,却又带着灵液浸润后的莹润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被温水浸泡过,透着淡淡的粉晕。

一头浓墨般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在头顶,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将本就修长的玉颈衬得愈发纤细,宛如易碎的琉璃。

明仙儿正微微仰头,玉臂扬起,掌心捧着一汪灵液,缓缓泼洒在肩颈处。

灵液顺着她优美的锁骨曲线滑落,流过光滑的脊背,汇聚在腰间那道惊人的弧度处,又滴入池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的动作慵懒而自然,仿佛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落在夜魈眼中,却比世间任何功法招式都更具冲击力。

他幻想过她身披战甲、挥剑斩敌的飒爽,见过她端坐朝堂、批阅奏章的威严,却从未想过,卸下所有防备的明仙儿,竟会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夜魈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当她抬手梳理鬓发时,手臂抬起的弧度让轮廓曲线随水波荡漾着,水雾朦胧间若隐若现,那被灵液打湿的肌肤透着水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着滑落,像是有生命般撩拨着人心。

而当她微微向后仰靠在池壁上时,腰间那盈盈一握与身后泛起的水花交相辉映,更是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明仙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原本放松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缓缓坐直了身子。

随着她的动作,水中的景象愈发清晰——那雪色的肌肤在灵雾中若隐若现,勾勒出诱人的轮廓,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任何男子心神失守。

“嗯?”

一声轻疑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骤然转冷。

明仙儿豁然转头,当她的目光落在夜魈身上时,那双原本清澈如秋水的眼眸瞬间凝起了冰霜,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和羞愤。

“又是你这个登徒子!!”

娇呵声如同玉珠落盘,清脆却带着怒意。

她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可刚抬起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又坐回水中,只将脖颈以上露出水面,脸颊瞬间染上了红霞,连耳根都红透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咬着牙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夜魈这才回过神,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尴尬,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正大光明地打量着她:“来了也没多久。我见仙儿正在洗髓伐经,妄出言语恐会打扰你修行,故才未曾出声。”

“你!!无耻…下流!!”明仙儿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又不敢乱动,只能将自己藏得更深些。

水面没过她的下巴,只露出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配上那泛红的脸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俏皮。

她在心里暗骂:不忍打扰?你不来才是最好的不打扰!

夜魈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斥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指间的乾坤戒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尊通体流转着淡淡银光的甲胄,甲片细密如鱼鳞,边缘缠绕着云纹,隐隐有流光闪动,正是他不久前在西域秘境中所得的圣器“云丝玄甲”。

他随手将甲胄放在灵池边的石阶上,语气平淡地说:“这云丝玄甲防御不错,你如今正好用得上,一会儿便换上防身吧。”

“嗯?”明仙儿愣住了,目光落在那尊玄甲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云丝玄甲的名声她自然听过,那是能硬抗大乘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圣器,整个九玄州也未必能找出第二件。

可夜魈竟然就这么随手送给了她?而且看他的样子,仿佛只是递过来一块寻常玉佩。

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一心只有大道的夜魈吗?

前世,那个在“万族大会”上,一人一剑挑翻了北域七大宗门,让整个九玄州都为之震颤的大杀神?

【滴,恭喜宿主赠予天命女云丝玄甲,激活三十倍返还奖励:至尊法袍一套(神器)。】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夜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瞥了眼系统面板上新出现的至尊法袍,心里嘀咕:这系统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倒挺合我意。

“仙儿你且安心修炼着,东西送到,我也该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夜魈说着,转身便要走。

走到屏风边时,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还在发愣的明仙儿,抛了个意味深长的媚眼:“哦,对了,既然仙儿你喜欢沐浴,我倒是知道一处好地方,那里的温泉是用‘地心火髓’加热的,洗一次抵得上百年苦修。等你有空,我亲自带你去泡泡。”

说完,不等明仙儿反应,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殿外,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夜魈的身影出现在皇宫之外的云端时,嘴角还挂着笑。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暗道:明仙儿这性子,硬攻肯定不行。

既然真情进不去她的心,那就用这些宝贝铺路,他总能进去的。

一件圣器不够,就送十件;十件不够,就送百件。

我就不信,她的心是铁打的。

瑶光殿内,直到夜魈的气息彻底消失,明仙儿才猛地从水中站起。

她快步走到衣架旁,扯过一件素白的长纱裹在身上,纱衣轻薄,湿哒哒地贴在肌肤上,反而勾勒出更诱人的曲线。

她走到灵池边,捡起那套云丝玄甲。

入手微凉,甲身上的云纹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流转着微光,一股精纯的防御之力从甲胄中透出,让她瞬间便确定了这确实是真品。

“圣器…”她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在九玄州,圣器已是无数修士毕生追求的至宝,足以让一个小宗门瞬间崛起。

可夜魈却随手就送了她,还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既不要她割让城池,也不要她欠下人情,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明仙儿低头看着手中的玄甲,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被她慌乱中丢落的衣物,脸颊又开始发烫。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夜魈刚才那副玩味的表情,还有他最后抛来的那个媚眼,心跳竟莫名地快了几拍。

“登徒子…”她咬着牙骂了一句,可语气里却少了几分怒意,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困惑。

殿外的风从虚掩的门缝中吹进来,拂动了她湿漉漉的发梢。

明仙儿握紧了手中的云丝玄甲,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深邃的夜空,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夜魈离去时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万族大会上,那个白衣染血的身影。

当时他一人一剑立于高台之上,面对着北域七大宗门的围攻,眼神冷漠如冰,手中的长剑却饮血如渴。

那时的他,是九玄州所有修士的噩梦,包括她自己。

可现在…这个送她圣器、还会说些轻薄话语的夜魈,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明仙儿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念头。

她将云丝玄甲放在桌上,转身重新走入灵池,可这一次,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洗髓灵液依旧温热,可她的心思,却早已飘到了殿外,飘到了那个如谜一般的白衣身影上。

夜魈并不知道,他这随手一送,不仅在明仙儿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更在南宁仙朝的暗流中激起了千层浪。

此刻的他,正站在皇城之外的云端,看着下方那片灯火通明的宫城,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明仙儿,我们来日方长~”

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幕之中。

而属于他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