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传说中的裂口女
房租，交了。
一千二百块，一分没少。
当江小离把钱转给房东，看到对方秒回了一个“收到”之后，他整个人都瘫在了那张硬得像铁板的床上。
活下来了。
他又可以在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多苟延残喘一个月。
靠着新手任务奖励的那点污染值，和他后来又鼓起勇气，骚扰了几次楼道里游荡的孤魂野鬼。
他总算是凑够了这笔要命的房租。
生活，暂时安定了下来。
但江小离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只是暂时的。
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
下下个月呢？
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光是活着，就要拼尽全力。
他不想再体验那种被贫穷和死亡追着屁股跑的感觉了。
他要主动出击！
从那天起，江小离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他彻底沉迷在了这个世界的网络之中。
这个世界的网络，很奇特。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上一条帖子，可能还是某个美食博主在分享最新的蛋糕做法。
下一条，标题就变成了血淋淋的红字。
“求助！我怀疑我的邻居不是人，他每天晚上都在墙上刮东西吃！”
再往下翻。
“官方辟谣，城南垃圾场出现的变异怪物，只是大型犬只，请市民不要惊慌。”
下面一堆评论。
“放屁！你家狗长八条腿啊！”
“我亲眼看到了，那玩意儿把一辆汽车都给吞了！”
“我就是垃圾场附近的，已经三天没敢出门了。”
恐怖和日常，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
而江小离，就像一个最贪婪的猎人，瞪大了眼睛，在这些充满了血腥和恐惧的信息里，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他需要一个目标。
一个能让他一次性赚够精神污染值，彻底摆脱生存危机的目标！
很快。
一个名字，如同黑夜里的灯塔，刺破了无数杂乱的信息，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裂口女。
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个本地大学的校园论坛上。
一个匿名帖子，用颤抖的语气，讲述了一段恐怖的经历。
发帖人说，他的室友，一个平时很阳光开朗的男生，三天前晚上独自去城西的废弃公园夜跑，就再也没回来。
第二天，人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现了他。
人还活着。
但已经疯了。
他不停地用手撕扯自己的嘴，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帖子的最后，发帖人附上了一张被打满了马赛克的照片。
照片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背影，和她手上那把巨大得不成比例的剪刀。
这个帖子，很快就被删了。
但裂口女这个名字，却像病毒一样，开始在各大本地论坛和新闻的犄角旮旯里，疯狂地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关于她的传闻，浮出了水面。
有人说，她是一个戴着巨大白色口罩的女人。
总是在黄昏时分，出没于城西那座早已废弃的公园。
她会专挑那些落单的年轻人下手。
她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面前，拦住你的去路。
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出那个经典到让人绝望的问题。
我，漂亮吗？
这个问题，是一个无解的死亡陷阱。
如果你回答，不漂亮。
她会当场暴怒，用那把能剪断钢铁的巨型剪刀，把你的头颅剪下来。
如果你回答，漂亮。
她会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从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根的，如同深渊般恐怖的伤口。
然后，她会再次问你。
这样，也漂亮吗？
无论你怎么回答，最终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死。
或者，比死更痛苦。
疯掉。
网络上，开始流传出各种各样，打着厚厚马赛克的现场照片。
照片里，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溅得到处都是的，暗红色的血迹。
还有一些幸存者家属，声泪俱下的控诉视频。
视频里，那些曾经鲜活的年轻人，如今都像木偶一样，眼神呆滞地坐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彻底沦为了废人。
官方的通报，也随之而来。
但那措辞，却显得那么的无力，那么的可笑。
“城西公园近期发生多起恶性伤人事件，警方已介入调查，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避免在黄昏后前往该区域。”
恶性伤人事件？
所有看到这条通报的人，都在心里冷笑。
谁都看得出来，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根本对付不了那个东西！
江小离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
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看完了网上所有关于裂口女的资料。
当他关掉最后一个网页时，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然后，他感觉到了。
恐惧。
发自内心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个裂口女，和之前那个只会在门外搞小动作的敲门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敲门鬼，充其量，就是个新手村的小怪。
而这个裂口女。
她是关底大boss！
是能让整个城市都为之颤抖的恐怖传说！
她的杀人规则，简单，粗暴，而且无解。
去挑战她，和主动把头伸进绞肉机里，没有任何区别。
江小离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像是要从胸腔里炸开。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一滴一滴地滑落。
然而。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中。
一股更加炙热，更加疯狂的情绪，却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他的心底，猛地喷涌而出！
兴奋！
是难以抑制的，近乎病态的兴奋！
他的眼睛，在这一刻，亮得吓人！
挑战？
不！
这不是挑战！
这是一个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机遇！
在他的眼里，那个恐怖的裂口女，已经不再是一个诡异。
而是一个行走的，会说话的，巨大无比的宝箱！
一个装满了精神污染值的，超级宝藏！
你想想看！
这个裂口女的恐怖等级有多高？
高到能让官方都束手无策！
她的行为模式有多固定？
固定到所有人都知道她会问什么问题！
她的恐怖效应有多强大？
强大到能让整个城市的人，都对她闻风丧胆！
这些，是什么？
这些全都是精神污染值啊！
如果，他能从这个裂口女的身上，薅到哪怕一丁点的污染值。
那绝对是一笔，他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江小离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
一半是恐惧，在疯狂地警告他，别去送死。
另一半，却是贪婪和兴奋，在疯狂地怂恿他，干一票大的！
恐惧让他浑身冰冷。
兴奋却让他的血液，都快要燃烧起来！
最终。
那股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属于乐子人的疯狂，彻底压倒了求生的本能。
他的嘴角，缓缓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极其诡异的笑容。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他的下一个，“治愈”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