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将明未明的邮件,她应该看了,可却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徐舟野有点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或许是即将要聊的话题有点紧张,徐舟野下意识的扯了扯领带,凸起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着。

“其实之前我也以为你还没放下,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始新的恋情。”

他这么说,江妧并不意外。

估计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她之前对贺斯聿有多认真,大家都有目共睹。

而且那可是整整七年的真心付出,多少人又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呢?

换做是从前的江妧,她也会觉得不可能。

刚断开那段时间,她也有很强的戒断反应。

毕竟在过去的七年里,他的存在已经渗透到她生活的每个缝隙。

突然抽离,身体和情绪都会本能地抗拒。

拉扯,不舍,纠结……

这些情绪像潮水,退了又涨。

她也曾经责备过自己的不争气,可后面理清楚思绪之后,才知道那不是不争气,那只是大脑的“习惯性关注”。

七年时间里,她一直以贺斯聿为世界中心。

离开后,她需要时间去重建以自己为中心的坐标轴。

有的人会选择认识新的人,用新的恋情来覆盖这段过往。

而有的人,会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并在里面寻找自己的价值感。

江妧就是后者。

七年里,她已经证明了自己有多深情。

现在,是时候证明自己有多强大了。

“其实人在仁至义尽之后,是很绝情的。”江妧想了想说。

因为对这段感情无愧于心,所以放得下。

“这样挺好的。”徐舟野显然和乐见其成。

“再说了,爱情又不是什么必需品。”江妧的态度很明确了。

徐舟野,“……”

早知道不夸了。

“其实没必要那么绝对,应该多看看身边,没准有缘人就近在咫尺呢?”徐舟野壮着胆子暗示她。

其实这已经算是明示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没看到那封邮件之前,江妧就猜到了徐舟野的心思。

那封邮件之后,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师兄是在说自己吗?”江妧直接正面交锋。

徐舟野轻咳了一声,“既然被看出来了,那我就摊牌了,八年前我给你发那封邮件时,就在等你一个答复。”

“虽然晚了八年,但我觉得应该不算太迟。”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又仿佛变得很漫长。

似有潮水漫过胸口,徐舟野紧张得指尖都在发麻。

江妧认真思索着。

抛开别的不谈,徐舟野确实是很合适的人。

或许,可以试一试。

所以她开口。

只是话刚到嘴边,徐舟野的手机响起,打破了这份紧绷的气氛。

他原本是不想接的,可看到来电后,他只能歉意开口,“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江妧也莫名松了口气,“好。”

徐舟野接起电话后,那边说了几句什么。

他脸色骤变。

……

话题并没能再继续,江妧也没机会说出答案。

因为徐舟野匆匆忙忙去了机场,应该是国外的业务出了重大问题。

江妧体恤的让他把自己放在路边,怕他送自己回家会耽误正事。

商业上的事情,本来就争分夺秒。

她能理解。

这只是这个路段似乎并不怎么好叫车。

江妧索性给司乘拨去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司乘来得很快。

他将江妧送到楼下时,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后,再度开口。

“是贺总。”

江妧,“……”

感觉自己应该搬家了!

不过,以贺斯聿的能力,搬到哪儿似乎都没用。

“我记得你是赛车手出身来着。”江妧想起周密跟自己说过司乘的简历。

司乘如实回答,“是。”

“敢不敢吓吓他?”

司乘一向人狠话不多,直接启动车子,直直往贺斯聿开去。

引擎声划破沉寂的夜色。

司乘一路给足油门,车速也越来越快。

江妧眯着眼看向立在不远处的男人。

他就那么看着车子,一动未动。

即使车子正急速的驶向他,也依旧不为所动。

江妧头痛,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因为贺斯聿频繁来骚扰她的缘故。

她想说算了。

司乘一个急刹车,车子稳稳的停在贺斯聿跟前。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足两厘米。

司乘都有些意外,“贺总定力挺好的。”

“我知道。”

她见识过。

贺斯聿能独自一人走到今天,靠的绝不是运气。

他在商场的手段一向狠厉,永远不会给自己留退路。

无所惧亦无所谓。

当年他为了拿下赌城的市场,单枪匹马跟有赌城之主之称的乔盛下码。

乔盛什么人?

一个靠赌博发家的疯狂赌徒。

贺斯聿却丝毫没有退缩,即使被乔盛的手下拿枪指着脑袋,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种男人,真的不适合做敌人。

因为很难对付。

江妧思索间,贺斯聿走近江妧所在的车门处,屈起手指敲了两下车窗。

她没打算下车,所以只落下车窗,眉眼间都是疏离,“贺总不去安慰未婚妻,跑我这做什么?”

有风灌入,夹杂着淡淡的酒精味道。

贺斯聿竟然喝酒了。

他酒精过敏体质,除应酬之外,没有喝酒的习惯。

想来是在应酬。

估计中途得知卢柏芝去找她,就急急忙忙从酒局上离开,赶去金沙酒店保护卢柏芝。

生怕他的心肝白月光被她欺负了似得!

贺斯聿开口打破沉寂,声音比平时要沉郁,冷而冽。

“徐舟野不适合你。”

江妧无语的笑了笑,“那谁适合?你吗?”

后面那两个字,明显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

贺斯聿却很认真的回答,“我也不适合。”

“然后呢?”她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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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斯聿的眼眸越发深浓,如水的夜色在他眼底铺陈成深邃的墨色。

这次他想了许久才开口。

“谁都不适合你。”

江妧真的气笑了。

这俩癫公癫婆一点要在这大好的日子,来给她泼凉水吗?

一个说她放不下。

一个说她适合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