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面具之下的真容
“哼，乱说些什么呢？”
这番不明不白的话惹毛了月见雪姬，她面色不善地移开两步，不再理会星野汐音，但星野汐音脸上的微笑并未因为她的疏远而减缓。
剑崎律的所作所为，可比自己刚才的行为要残酷得多——恐怕月见雪姬自己都没发现，一提到剑崎律，她那套普世的价值观就不再适用。
正是因此，星野汐音才对她有所改观，认为是个可塑之才。
在尴尬的沉默中，一个小时转瞬即逝，就在她们开始担心剑崎律是否出状况时，两只温热的手掌同时落在她们肩头。
“谁？”
星野汐音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半透明的丝自指尖激射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致命罗网。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寒意顺着脊背攀爬。
作为受赐者，她的感知极其敏锐，就连落叶触地的声响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可此刻，竟有人能像幽灵般突破所有防线，直到触碰肩膀的瞬间才暴露存在？！
谁知，她的反击还未完全展开，手腕便骤然被一只手掌扣住，将她蓄势待发的傀儡丝硬生生按回体内。
“不愧是你，反应真的很快。”剑崎律点了点头，赞叹道：“机关之中能悄无声息靠近你的，绝对不会超过三个人。”
他转头看向月见雪姬，轻笑一声：“你倒是不怎么惊讶啊？”
“一般般，心理学隐身而已，我早就感应到了。”
月见雪姬抱臂冷哼，白了剑崎律一眼，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别过脸去。
问了也是白问。
不用猜，就知道这家伙会打哈哈敷衍过去，没准还会调戏她几句。
与月见雪姬平淡的反应相比，星野汐音显然要震惊得多，她紧紧盯着剑崎律的脸，表情上满是不可置信。
身为受赐者，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她，剑崎律比上一次见面更强了，甚至到她已经无法看透的程度。
短短一天时间就蜕变至此，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优秀得超乎想象......果然只有你，才配让我心甘情愿被征服呢......”
她仰起的脸上泛着病态的嫣红，紫瞳里跳动着兴奋，膝盖更是不受控制地发软。
卧槽，有女变态啊！
剑崎律被她这母狮发情般的反应吓了一跳，甚至忘记了呵斥，连忙后退几步。
“......不知廉耻。”月见雪姬面带厌恶地哼了一声。
剑崎律轻咳两声，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语气严肃道：“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事不宜迟，今晚就要展开行动。
防卫省那群高层现在大概率在机关总部，总部的反潜入措施极其严密，我们干脆直接杀进去！”
丸之内商业区一事尚可以理解为灵异暴动，短时间内防卫省不会联想到他身上，可随着调查的进行，没准就会意识到他已到达东京了。
晚上八点，总部的守卫会进行一次换班，同时夜晚也是灵异高发时间段，会分散出去一部分作战员战力——这便是突袭的最佳时机。
“这么快......”月见雪姬听后神色有些复杂，哪怕已经变质，可那终究是自己的家。
她轻咬粉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轻声问道：“好，我们要杀多少人？”
“挡我者，杀无赦。”剑崎律的话斩钉截铁，“前来阻止我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防卫省的走狗，另一种则是机关内与我交恶的作战员。”
横滨的围剿行动让剑崎律明白过来，防卫省不是不想调动作战员，而是出于某些原因无法让大部分空闲作战员出动。
这相当于进行了一次筛选，前来阻击他的人中绝不会有被迫与他为敌的朋友，全部都是敌人。
那么剑崎律也就不用考虑所谓的交情，一路砍杀过去即可。
此次行动，两尊实力强大的回廊守卫他不会第一时间用出，一口亮出所有底牌终归是不明智的。
机关总部可不同于其他建筑物，对灵异的防卫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剑崎律可不想付出业力后毫无收获。
最关键的一点，那便是立场问题。
一旦自己操纵灵异之事暴露，他便会从“防卫省的敌人”转变为“全人类的敌人”。
到时候，即便某些对他抱有善意的作战员不愿动手，也会在诸多压力之下被迫站在他的对立面，这是剑崎律绝不愿意看到的。
“雪姬，你比我更熟悉总部，随我一齐冲进总部大楼。至于星野汐音，你负责场外支援，并且不要暴露你的赐福能力。”
“诶，为什么？！”星野汐音颇为沮丧地喊道。
“命令就是命令。”
剑崎律总感觉之前对她太放纵了，语气冷硬道：“敢违抗的话，就做好被我击杀的觉悟吧。”
“唔呀......”星野汐音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像是被吓了一跳。
就在剑崎律以为这招奏效的时候，她却在下一刻捧起绝美的脸蛋，自嘴角流出一缕涎水：“律主人好强硬，好喜欢，请快来鞭笞我吧~汪！”
“没救了。”剑崎律无语，不再理她。
“那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先去机关附近蹲守吗？”
见太阳高悬，甚至都没到正午，月见雪姬继续问道。
剑崎律轻轻摇头：“傍晚时分到机关附近就行，机关附近的便衣特工太多，停留太长时间会被怀疑。”
“那我们现在该去做什么？”
“看你这紧绷的样子，当然是好好放松一下咯。”
剑崎律耸了耸肩，忽然笑道：“拜托，这里可是秋叶原诶，咱们不好好玩玩怎么能对得起这二次元圣地？”
“我的天，你这人松弛感真的好强......”
月见雪姬扶额，突然发现星野汐音不见了，疑惑地四下环顾：“咦，那家伙跑哪去了？”
“不知道，我刚说要好好放松一下她就自顾自地走远了。”剑崎律摊了摊手，倒是乐得见此情形。
“嗯嗯......”月见雪姬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与剑崎律独处，脸红地垂下脑袋。
剑崎律望着月见雪姬反常的羞怯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故意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谁、谁害羞了！”
月见雪姬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慌乱，却倔犟地不肯后退，“只、只是有点热而已，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正暗自庆幸独处时光，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看到星野汐音提着一袋子东西小跑回来。
“靠，敢情是去便利店买吃的了！”月见雪姬强压心中的气恼，假装不在意地对剑崎律揶揄道：“哟，看来某人没法再欺负我咯~”
“久等了两位~”星野汐音显得格外激动，“房间我已经让活人傀儡订好了，最好的那种，咱们现在就过去，还是去餐厅吃个饭先？”
二人面面相觑，疑惑道：“什么房间？”
“咦，你刚刚不是说要放松吗？”星野汐音满脸写着期待，恨不得赶快把剑崎律拉走，“你看，我连装备都买好了！”
她将塑料袋敞开，几盒超薄包装和可疑的瓶罐显露在二人面前。
“你、你你你你......”月见雪姬像触电般往后弹开三步，语塞到说不出话来。
剑崎律也很是无语，这女人可真是满脑子废料，随便说句话都能被她曲解意思。
他脸色微冷，严词拒绝道：“星野汐音，别忘了你的身份，我让你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反正你这样的人，也不差我这一个，对吧？”
“我......”
星野汐音沮丧地垂下脑袋，几缕发丝滑落，遮住泛红的眼角。
“什么叫‘反正你这样的人’，搞得我是什么碧池一样。”她委屈地小声嘟囔道：“明明我只看上了你嘛......”
不得不承认，此刻她收起媚态的模样，反倒显得更加动人、我见犹怜。
剑崎律知道自己话说重了，甚至会伤害到星野汐音的感情，但他就是要这个效果，不能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见她这次是真的伤心，月见雪姬有点心软了，轻声道：“律君，她就这个性格啦。去餐厅吃饭这件事，我还是赞同的。
这两天一直吃泡面都要吐了，咱们行动前也要维持最佳状态啊。”
剑崎律看了她一眼，终于松口：“嗯，找家偏僻些的餐厅，用现金支付就行。至于宾馆就不去了，那里人多眼杂。”
他将塑料袋抢走，丢进身旁的垃圾桶中。
“唔，谢谢律主人。”
星野汐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睁圆了眼睛，像看到外星生物般盯着月见雪姬：“哇哦，月见小姐，不对.......雪姬酱居然帮我说话？！”
“那是什么称呼，我要吐了！”月见雪姬一阵恶寒。
闹剧结束，在旁人难以置信与艳羡的眼神中，剑崎律带着二女拐进巷尾街角的一家法式餐厅。
餐厅穹顶的水晶灯将暖光洒在铺着雪白餐巾的方桌上，悬挂在砖墙上的液晶屏幕正播放着当季热门番剧——即便是注重氛围的法餐，也识趣地为秋叶原的御宅族们做出了妥协。
饱餐一顿后，剑崎律刚放下餐巾准备看会电视，屏幕就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动漫少女的笑脸变得扭曲诡异，最终定格成一张惨白的哭笑面具。
身着黑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仿若歌剧院包厢的暗红色帷幕前，双手负背。
“咳咳咳.......是、是「教条」？！”
星野汐音吃到一半忽然噎住，猛地站起身，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剑崎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回座位，压低声音道：“别这么大反应，店里还有其他人呢。”
电视屏幕的冷光倒映在眼底，他表面平静，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
为何教条会出现在电视画面上？
他想要干什么？
月见雪姬美眸微颤。
她没有亲眼见过教条，不像二人那般紧张，纵使如此也能深刻感受到这个面具男所带来的惊人压迫感。
此刻，餐厅里的交谈声渐渐消失，刀叉碰撞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将目光转向电视屏幕。
一个染着金发的年轻男子皱眉掏出手机：“搞什么鬼，真人秀节目吗.......咦，我手机上怎么也是这家伙？！”
他困惑地抬头询问同伴，却发现周围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都亮着相同的画面。
所有人都懵圈了。
“喂......你们看外面！”靠窗坐着的女生发出惊呼。
广场上所有电子屏幕——百货商场的LED广告牌、便利店门口的促销显示器、甚至ATM机的操作界面......全部变成了同一幅画面，映照着教条的身影。
在客人们疑惑不解的议论声中，画面中的教条缓缓抬起双手，嗓音低沉道：“东京的各位朋友，很抱歉，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打扰你们......但是，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
年轻的服务员起哄道：“喂喂，这演员先生怎么不露脸啊，要我说——我上我也行啊，哈哈哈哈！”
餐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了某个大企业独具创意的宣传，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下一刻，服务员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球诡异地凸出，瞳孔扩散成漆黑的空洞。
“呕——”
一团混杂着鲜血的碎肉从他喉咙里喷涌而出，细看之下，那分明是被搅碎的心脏！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下，他无力地栽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而画面中的教条则淡然地比了一个“四”的手势。
“四千。”
他缓缓竖起四根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就在刚才，全东京有四千五百六十二人对我出言不逊——现在，他们都安静了。
如果想多苟活一段时间的话，就请各位乖乖听我说话，好吗？”
此话一出，整个餐厅陷入死寂。
他们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身体抖成筛糠，再无半个人敢说话。
“......他能隔空精准杀人？”
剑崎律眼神虚眯，握紧月见雪姬与星野汐音的手，随时做好开启「超限」的准备。
漫长的半分钟后，教条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次只死了四百六十七个人，看来你们都是很理智的市民啊。”
“感谢各位的支持.......在说正事前，我想让各位好好认识一下我。”
教条忽然以舞台剧演员的夸张姿态深鞠一躬，右手缓缓搭上面具，指尖在颧骨位置稍作停顿——
咔。
面具解锁声在死寂的餐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堪称完美的男性面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二女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剑崎律，与此同时画面中传来淡笑声——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名叫剑崎律......是来支配整个东京的。”
他的脸，竟与剑崎律一般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