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俯瞰众生

确认炎魔彻底死亡后，剑崎律松开手，任由眼前的无头尸体缓缓滑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全身冒火的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就此化为黑烟消散。

剑崎律轻吐一口浊气。

从结果上看是毫无悬念的碾压，但他很清楚这位受赐者的实力，绝对比星野汐音要强上不少。

可惜，极度的自傲让他放松警惕，自一开始便被剑崎律死死压制住，没能施展出自身的赐福能力。

至于他精心培育的灵异则更加憋屈，明明身怀焚烧一切的伪神之火，却莫名其妙地被爱丽丝给吃光了，后续更是没机会发动攻击，因主人的死亡而被迫消亡。

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属倒楣二人组。

忽然，半透明的光幕浮现在剑崎律眼前。

【获得咒胎，可放置于残响回廊之中】

【受赐者「炎魔」的咒胎（完好）】

【所属灵异：加具土神（伪）】

扫了一眼信息后，剑崎律颇为惊讶，完全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炎魔的咒胎......竟然完整保留下来了？”

据星野汐音所讲述，受赐者死后完整的咒胎极少，总会因先前战斗的消耗产生种种瑕疵。

死后失去供养者后，咒胎的瑕疵无法得到及时修补，便会沦为残缺品，只能化作其他受赐者的后备供给品。

在非自愿情况下，能得到完整咒胎可以说少之又少，能让一位受赐者实现飞跃。

剑崎律猜测，炎魔闭关数月养精蓄税，体内咒胎处于最佳状态，自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不到一分钟内将其击杀，这才侥幸地收为己用。

算是走了个狗屎运。

就在这时，后背突然传来一阵软弹的触感。

爱丽丝兴奋地从后面扑上来，环抱剑崎律结实的身体，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他压倒。

“主人~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她兴奋地搭在剑崎律肩膀上，叽叽喳喳道：“那黑乎乎的家伙看着唬人，想不到只能吐出点小火苗来，最终败在本大人手里，耶哈哈哈哈！”

“小火苗.......”剑崎律表情古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那伪神之火的杀伤力绝对高得可怕，但爱丽丝却轻而易举地将其压制住，成为了盘中美餐。

先前还有些怀疑，但此时此刻剑崎律能确信——爱丽丝的真身绝对不只是所谓的“八尺大人”。

大车形态下的爱丽丝比寻常要害羞不少。

“呜......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与主人过于亲近后，她绯红的脸颊间冒出一缕蒸汽，立刻像漏气的气球般地变回玩偶造型，一头扎进剑崎律的小包中。

剑崎律微笑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就听到刺耳的警报声传入耳中，整座金库闪起红光，外面则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正在赶来。

方才的激斗终于让银行那边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敲响了警报，整个银行进入一级戒严状态。

剑崎律神色微变，在心底暗骂一通炎魔的坑爹，主动上来找死还惊动了银行安保。

原本，他刻意遮掩了容貌，再加上有森田的掩护，短时间内是不会暴露行踪的。

可一旦惊动了全银行，这件事很快就会走进公共视野，防卫省那边再蠢也绝对会联想到自己。

脱胎换骨的剑崎律能一人成军，可防卫省也不是省油的灯，打草惊蛇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虽说有「心理学隐身」，可还是存在暴露的风险。

眼见金库即将被强行破开，剑崎律眼神虚眯，凶光毕露：“既然如此，就将全银行的人都杀光吧......不，还不够，整个丸之内商业区的人都得死，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作为东京最繁华的CBD，整个丸之内商业区内少说也有三十多万人，但有爱丽丝和两位回廊守卫的帮助，完全是可行的。

“......咳咳咳！”

下一刻，他猛然打了个激灵，眼神中满是惊骇，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

虽说被防卫省污蔑为恐怖分子，但剑崎律自始至终都是正直的人，只会对招惹他的人露出獠牙，不会伤及无辜。

将这一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剑崎律的意识立刻进入残响回廊，在破旧的守卫雕像前呈上炎魔的咒胎。

咒胎进入雕像的体内刹那，整座残响回廊剧烈震颤。

斑驳的石像表面龟裂出熔岩纹路，裂缝中喷涌出暗红色的神火，右手的长鞭熊熊燃烧。

【成功接收咒胎】

【已激活回廊守卫·加具土神】

【一比一还原灵异实力，作为具备灵智的部下参战（注：可召唤于外界，但需持续消耗业力）】

【驱动业力：每分钟消耗100业力】

【当前业力：27000】

那尊守卫雕像缓缓抬起燃烧的头颅，空洞的眼窝里亮起两点摄人心魄的金色火光。

“以业为薪......为您而战，主人。”雕像的声音仿佛地脉深处的轰鸣，威势十足。

剑崎律满意地点头，意识迅速上浮回到现实世界。

心念一动，两大巍峨的回廊守卫突兀出现，金库的地面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仅是简单屈身站起的动作，两尊回廊守卫金库穹顶便被撕开如同纸糊般狰狞的裂口。

在如暴雨般砸落的岩石土块之中，八岐大蛇将剑崎律捧在手心中，加具土神的胸腔则迸发熔岩洪流。

赤红火柱贯穿地层，沿途的钢筋水泥尽数汽化。

剑崎律先前就大致估算过位置，金库上方是银行大楼前的广场。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两大身影牢牢护住剑崎律，径直冲破三十米厚的地层。

金库大门在此刻缓缓开启，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卫蜂拥而入，突然集体刹住脚步，满脸写着震惊和呆滞。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超现实的灾难场景——整面西侧墙体不翼而飞，裸露的钢筋扭曲纵横。

原本存放保险箱的区域，此刻只剩下直径数十米的熔岩巨坑，暗红色的岩浆仍在坑底缓缓蠕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天花板上那个直径数十米的豁口，直达地表。

领队的警卫官喉结滚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他妈.......是导弹袭击了吗？森田先生呢、两位贵客呢？！”

早在先前，监控系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瘫痪，监控室的值班人员第一时间联系森田副行长，却始终未能得到回应。

按照银行安全条例的规定流程，他们在等待指定时间后，果断启动紧急预案强行开启金库大门。

然而，当厚重的防爆门终于被液压装置顶开时，眼前的一切表明——

他们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报告，搜索到一位幸存者，是森田副行长！”

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森田狼狈的身影正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当确认这位副行长只是受了皮肉伤时，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半分，连忙问道：“森田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您先前招待的两位客户呢？是埋在废墟里了吗？”

要是重要的外国贵宾死于这场“意外”，恐怕明天整个三菱UFJ都要被国际律师团淹没。

“不知道.......”森田有些茫然地捂着脑袋，“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早晨的阳光洒在广场上，游人如织。

这本该是一个与往常一模一样，平凡且忙碌的早晨，但下一秒——

轰隆！！！

喷水池毫无征兆地爆裂，火柱冲天而起，水花与碎石刚刚飞溅出去就被焚毁。

地面在轰鸣声中撕裂，两尊庞然巨影破土而出。

它们落地的瞬间，狂暴的气浪横扫广场，掀翻的汽车如落叶般翻滚，砸进街边的店铺。

周遭的路人先是呆滞，惊恐随即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怪、怪物啊！！”

“救命......妈妈，妈妈！”

惨烈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黑压压的人潮像受惊的兽群般四散奔逃。

高跟鞋、公文包、购物袋被抛弃在路面上，路口的交通瞬间瘫痪，刺耳的刹车声与金属碰撞声顿时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不仅仅是广场，整个街区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吵死了，真是聒噪。”

俯瞰着脚下蝼蚁般逃窜的人群，某种陌生的情绪在剑崎律胸腔里泛起——就像人类看着蚂蚁窝被沸水淹没时，那种带着慈悲的残忍。

这一感情来得如此自然，以至于他第一时间都没察觉到不对。

心念微动，加具土神立即昂首，赤红火线从它口中精准射出，将街道两侧的监控探头尽数融化。

他纵身跃下，八岐大蛇、加具土神两尊守卫同时化作光粒消散，触及地面时身后就已空无一物，只剩两缕袅袅升起的青烟。

借助「心理学隐身」，剑崎律两手插兜，淡定地走入混乱的人流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一小时后。

星野汐音、月见雪姬二人如约站在秋叶原的地标建筑——友都八喜电器城的巨型广告屏下。

剑崎律没等来，倒是等来了被她们魅力所吸引，上前搭讪的。

两位穿着时尚的俊朗男性挂着微笑靠近：“两位美女，在等人吗？比起那种放鸽子的臭男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玩，交个朋友？”

月见雪姬俏脸一肃，冷声呵斥：“没空！你们给我滚远——”

话未说完，她就见眼前两人突然眼球上翻，四肢像被无形的丝线拉扯般，诡异地抽搐扭动起来。

仅是一个照面，星野汐音就将他们化作了活人傀儡。

她充满魅惑的眸子中却布满了寒意：“就你们这种渣滓，也配靠近我？”

月见雪姬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地凑到她耳边说道：“太夸张啦，让他们滚蛋不就行了吗？”

星野汐音冷哼一声，侧过脸讽刺道：“哼，和外在不一样，你的心胸还真是宽广啊。少跟我讲慈悲——只要是招惹到我的人都得死。”

她对自己的魅力有着清醒的认知——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曾为她那双含情的眼眸和似笑非笑的唇角而沉沦。

为了玩开酒吧的游戏，她还常用自身魅力的优势去引人上钩。

然而，自归顺剑崎律后，星野汐音的行事作风都改变了不少，自己将自己定为了剑崎律的禁脔，任何外人都不允许靠近。

月见雪姬猜到星野汐音接下来会干什么，不愿意起内讧，因此只是轻叹一口气：“为一点小事就夺人性命......果然，我和你是永远不可能是一路人。”

“切，以为我会在乎你的看法吗？”

星野汐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指尖随意地勾了勾。

那两个被操控的男青年立即如同提线木偶般，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最近的河流走去。

他们二人的尸体将在第二天被发现，死因为自杀。

她本人则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刷着最新的热点事件。

映入眼帘的，便是热度最高的新闻——《丸之内惊现可怖巨人！电子设备集体失灵，广场仅存废墟》

新闻正文充斥着矛盾的描述。

目击者信誓旦旦地声称看到遮天蔽日的黑影，可没有任何影像资料留存。最诡异的是，当巨兽出现的瞬间，整个区域内的监控、手机、甚至车载记录仪全部瘫痪，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干扰。

这种荒诞的言论原本只会引起哄堂大笑，可惨烈的现场照片、数百人的口供却将此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一时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甚至在海外论坛都掀起浪潮。

究竟是真有怪物肆虐，还是在场所有人都出现了集体性幻觉？

“平板女，别生闷气了，赶快看看这个新闻。”

星野汐音手腕一翻，手机屏幕几乎要贴到月见雪姬的鼻尖：“嘿嘿，我感觉是律干的，很有他的行事风格呢。”

剑崎律能凭空召唤类似灵异的巨人，这是二女已经见识过的。

“他说要去干的事情......就是在大白天召唤巨人破坏商业区？”月见雪姬美眸眨动，撇了撇嘴说道，“哼，真是个乱来的家伙！”

星野汐音轻咦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月见雪姬的头发，“月见小姐，我突然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了哦~”

“你什么意思？”月见雪姬把她的手拍开，蹙眉道。

“他乱不乱来我不知道.......但你啊，真是别扭得可爱呢。”星野汐音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