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帅”冯圣良原本就没指望韩淦昌能管得了手下那帮仗势欺人的权贵们,之所以请韩淦昌给省警察厅厅长陈培传话,主要碍于情面,还有就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基本素养。毕竟韩淦昌现在还是北方联盟陆海空军总司令兼省长,自已统帅的铁军也属于联盟的一支武装力量,一切行动虽不能完全听他指挥,最起码,在大名府的所作所为得让韩淦昌知晓。
事实证明,冯圣良此举可谓“一箭双雕”,既让韩淦昌觉得镇守大名府的铁军一举一动都在自已的掌控之中,又可以借他之口,敲打敲打陈培,为自已下一步的行动抢占先机。
身为省警察厅厅长的陈培,可以不把韩淦昌放在眼里,却对“玉帅”冯圣良和他手下的铁军心存忌惮,哪怕身后的靠山是孔氏家族。否则,他也不会在接到韩淦昌的告诫后,立即就把电话打到大名府警察局。
别说大名府警察局局长施德库接到电话后,选择性健忘了,就算是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亲自接的电话也于事无补。
一切准备就绪,铁军参谋长汤忠言专门抽调出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以苏幕遮的大刀队为主力,统称为“打狗队”。每人手持一根白蜡杆武术棍,但凡见到“红枪会”会匪,严格执行“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训令。
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名下的“红枪会”主要收入来源还是赌场、妓院和放高利贷,其它诸如收保护费,强买强卖,哄抬物价等等都是让一些新入会的人去做,以此来考验这些新人够不够狠。够狠,就能很快跻身金牌打手行列,甚至有机会成为带头大哥;够怂,就只能作个小跟班,搞不好还会被踢出“红枪会”,永远抬不起头。也因此,“红枪会”会匪们对待普通老百姓穷凶极恶,手段极其残忍。对待达官贵人,这帮会匪们又极尽谄媚,常做摇尾乞怜状。
“明珠坊”与“如意坊”分别是雷氏兄弟开设的最大赌场和妓院,位于大名府最繁华的皇城大道上。新来大名府的头牌舞女花小满就是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从上海滩花重金请过来的,专门为赌场里的赌客们跳舞助兴,撩起他们无尽的欲望。
赌场通过限制投注额来控制玩家情绪,以获得最大利益并降低风险。每个赌局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赌场信誉的支持,庄家永远都不会面临真实的危险。
“明珠坊”为玩家提供的博彩方法主要有角子老虎机、廿一点、轮盘、百家乐以及骰宝、牌九、番摊等游戏。
赌场赚钱的主要方式是抽水,比如在百家乐这种常见的赌博游戏中,赌场通常会从每局游戏的总投注额中抽取5%左右作为佣金。这看起来不多,但架不住赌客们下注频繁,长期下来,赌场就能稳赚不赔。
除了抽水,“明珠坊”还有很多赚钱的招数,他们会根据赌桌的盈亏情况,随时调整投注上限。如果某个赌桌连续赔钱,他们就会降低投注上限,减少损失;如果赌桌一直赢钱,他们就会提高上限,吸引更多人来赌。
赌场内,赌客一般是不能拿出大把现金的,通常需要在筹码兑换的地方,用支票或现金兑换成“死码”,赌客只有将“死码”进行投注,赢钱后才能领出“生码”,只有“生码”才能进行现金兑换。
这也意味着,赌客一旦兑换筹码后,只能参加赌场投注,当然也能把“死码”当作代金券,在赌场的酒店内进行消费。
有的人因此获得了巨额财富,有的人则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夜色阑珊,“明珠坊”又将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一伙专程从京城组团南下,相约到大名府赌博的民国纨绔子弟们赌兴正浓,殊不知,赌场外面十几辆军用卡车已经把“明珠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全副武装的铁军士兵在副官杜春阳指挥下,手持棍棒和工兵铲冲进“明珠坊”。
杜春阳从腰间掏出手枪,朝天“砰”地就是一枪,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赌场,冲场内所有人大声喝道:“都听好了,从现在起,铁军将在此开展实战演习。要命的,赶紧离开;要钱不要命的,可以留下来当活靶子。”
惊慌失措的赌客们见势不妙,纷纷朝大门外涌去,个别贪心的还顺手抓了几把筹码塞进衣兜里。
“砸。”随着杜春阳一声令下,士兵们一个个如猛虎下山般扑上前去,在舞女的尖叫声和赌场保镖们的哀嚎声中,挥舞起棍棒和工兵铲,将“明珠坊”内所有设施砸了个稀巴烂,大量的筹码、钞票和大洋,夹杂着各种食物、酒水散落遍地,整个“明珠坊”从里到外一片狼藉。
“如意坊”内,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几名“红枪会”会匪急匆匆进到二楼包间内,将赌场被砸的情况报告给了雷氏兄弟。
“他娘的,敢砸我的场子,活腻了,”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赶紧穿好衣服,将随身携带的.45口径毛瑟手枪子弹上膛,边走边吩咐手下,“赶紧叫人,抄家伙。”
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前脚刚走,苏幕遮率领的铁军“打狗队”就赶到了“如意坊”。
士兵们如法炮制,把所有嫖客和老鸨、妓女、龟公全都赶了出来,然后抡起棍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砸。仅仅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整个“如意坊”妓院从一楼到二楼,就被砸了个底儿掉,金银首饰、各类彩妆化妆品、衣物、现大洋及桌椅板凳、镜子碎片等等全部散落一地。
雷氏兄弟纠集大批“红枪会”会匪赶到“明珠坊”时,铁军士兵们刚好砸完,正在集结,准备上车离开。
见大批“红枪会”会匪们拎着大刀、长矛和鸟铳,在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弟兄们,又来活了。”杜春阳轻轻一挥手,士兵们手持M1半自动步枪,立刻摆开作战队形,子弹上膛。
面对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雷氏兄弟跟“红枪会”会匪们立马秒怂,气势顿消。
“杜副官,这是为啥呀?我可没有招惹你们啊!”雷学涛故作镇定,一脸无辜状。
“雷会长,招没招惹我们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用多解释。”
雷学定站在一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就算有些小摩擦,也是个误会,不至于就砸了我们的场子吧?”
杜春阳哼了一声,说道:“小摩擦?误会?两位说的很轻巧,你们制造摩擦和误会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杜副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绝对不想跟贵军发生摩擦,你们今天搞这么大阵仗,砸了我的场子,总得有个说法吧?”
杜春阳哈哈一笑,说:“事出必有因,是这样,以前被你们红枪会打伤的那些士兵呢,怪玉帅迟迟不给他们做主,颇有怨言,就私自跑到赌场来赌博,还有几个跑到妓院去玩女人。这还了得,违反军纪呀!玉帅很生气,命令我们务必要在今晚抓他们回去。结果找到这里的时候,你这里几个看门的死活不让我们进去,一来二去的就发生了点儿小摩擦,人也没有抓到。等会儿看看苏营长他们到妓院去抓到人没有,可千万别再闹出啥误会啊!”
“误会?说得倒轻巧,你们太过分了。”雷氏兄弟听说苏幕遮率兵去了“如意坊”,知道那里也避免不了会落个被砸的下场,恼羞成怒。
果不其然,两个鼻青脸肿的“如意坊”保镖急急忙忙跑过来,汇报了妓院被砸的情况。
“欺人太甚,这不明摆着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吗?就算你们手里有枪,我们也不怕。”雷学涛忍不住叫嚣道。
“跟他们拼了。”“红枪会”会匪们挥舞着大刀、长矛和鸟铳,蠢蠢欲动。
还没等杜春阳发话,雷氏兄弟身后就传来阵阵哀嚎,刚刚还想跟铁军士兵火拼的“红枪会”会匪,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苏幕遮率领的“打狗队”一通乱棍打得哭爹喊娘。
手持.45口径毛瑟手枪的雷学涛、雷学定兄弟俩情急之下,举枪欲射,但见眼前寒光一闪,苏幕遮手中的大刀早已架在了雷学涛的脖颈上。
恍惚间,雷学定也只感觉眼前人影晃动,瞬间脖子冰凉,一把大刀紧紧贴在他的喉结处,锋利无比。
“雷会长,听说你兄弟俩以前在鄂豫皖也算个人物,今天看来不过如此嘛!”杜春阳径直上前,从雷学涛、雷学定手中夺过手枪,干净利落地卸掉弹匣,退出子弹,又把空枪扔还给他们,说道,“要不是玉帅特意叮嘱过,给你们留点面子,今天就连你兄弟俩一块儿收拾了。”
“收队,”杜春阳指挥士兵们整队上车,又转身对惊魂未定的雷氏兄弟俩说,“记住了,今天只是个小摩擦,大阵仗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