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刚命令联防队员将冯云等人打晕后,丢入一个深坑。那坑在二十米处偏偏生了个疙瘩,堆满了农民丢弃的秸秆,长年累月里,竟然铺成了一张床的样子。三人被丢进深坑,没有继续往下滑,而是在疙瘩处停留了,因此并没有生命之忧,反而震清醒过来。冯云张开眼睛,发现四周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下意识往衣带摸了摸,拿出一个打火机,咔嚓一下,照明了周边。石明香和红珍叠压着躺在自已一米处,轻轻地呻吟。冯云摇醒二人,告诉她们,大家被推进一个深坑里了,不要乱动,往自已这边靠,否则掉下去,就是深不见底的坑洞。
红珍挪了挪身体,按冯云说的,往牢固结实处坐下,然后拉石明香过来。突然石明香躺的地方一块石头掉下去,在幽洞里当当当下坠,持续了半分钟,把三人吓得毛骨悚然。
三人团拢坐在一起,想办法逃出生天。可是这黑暗潮湿的洞穴里,根本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只有屁股下面枯燥的秸秆,想爬上去,犹如登天还难。冯云告诉二人,不要害怕,不要焦急,冯忠、红妮他们一定会找来,营救大家的。
时间又过了一天,三人又饥又渴,冯云摸了摸洞壁,湿漉漉有岩浆水躺下,扭过身去用舌头舔,可以解渴,冯云让二人模仿自已,也舔着岩浆水。冯云说,人在有水的情况下,可以支撑十天左右,所以一定要舔足水,延长时间,等待救援。
冯忠,马札,红妮及父母找了几天不见冯云等人的影子,冯忠叫大家回公司,听取胡贵弟兄的建议。胡贵眉头紧皱,道:“如果放出来了,冯云一定要先回我这里来,或者打电话告诉我呀,不可能放了,一定被陈志刚关在那里了。”胡秦道:“我们以公司的名义去镇政府要人,看他们怎么说。”
冯忠道:“那镇政府除了派出所以外只有综治办才有力量抓人,而综治办的头头正好是陈志刚,他说人放了,去找他也是白搭。”马札道:“我们还是去找姓翟的,他也许会强迫陈志刚说出冯云的下落。”胡贵道:“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胡贵、马札找到翟书记,要他施压陈志刚,说出冯云等人的下落,翟书记当着胡贵的面打电话给陈志刚问到底把冯云怎么样了?陈志刚在电话里回道,百分之百放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怎能知道?
翟书记也显得无可奈何,胡贵、马札只得回公司。
红妮找不到姐姐,心里烦躁,来到姐姐和石明香的卧室,看到床头有个匣子,红妮感觉奇怪,打开看看,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BP机号码,号码后有一个“罗”字,红妮想,石明香和罗七有接触,莫非这是罗七的?
红妮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呼叫了号码,一会儿,大哥大传来铃声,红妮连忙打开接听,确认是罗七的声音以后,红妮哭着把红珍冯云去看望何母和被陈志刚陷害的事说了。罗七没有回答一个字,关掉了电话。
罗七喊来何明,将冯云的事说了。何明愤怒地道:“冯大哥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我要回去找陈志刚讨一个说法。”罗七道:“我媳妇也不知下落,我心里也不好受,赶紧去打扮,装成乞丐样子,我们不在车站上车,以防公安,只需在车站外拦车就行。”二人商量以后,决定马上出发。
罗七向李环请假说要去城里快乐快乐,李环准许,说你们有案在身,要注意安全。罗七点头称是。
花了三天三夜,罗七、何明终于来到红珍旅社,红珍旅社虽然已经倒闭,但“红珍旅社”四字依然尚存。罗七老远看见丈人,心里五味杂陈,他本想去问候一下,但又怕暴露身份,只好作罢。
夜来临,罗七、何明悄悄摸进综治办办公室,透过窗子,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和陈志刚在打情骂俏。那女人不是别的,正是和翟书记鬼混的女秘书,翟书记上任后,女秘书深感孤独,久而久之就和陈志刚勾搭成奸了。眼下,陈志刚抱着女秘书,正在快活,罗七一脚踹开木门,把二人唬得魂飞魄散。女秘书正要大喊,何明一枪头将他打晕。陈志刚战战兢兢,浑身发抖,想打电话,被罗七飞起一脚,将大哥大踢得粉碎。
罗七踏住陈志刚,枪口指着他的头,骂道:“狗贼,想活命,就把红珍冯云关在哪里说出来,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陈志刚知道罗七越狱,投奔黑社会贩毒的事,心里害怕极了,连忙答道:“我,我,我已经把他们放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啊!”
罗七叫何明找来一根绳子,严严实实把陈志刚捆了个五花大绑,拔出匕首,去陈志刚脸上划了一刀,只见鲜血淋漓,陈志刚疼得大喊大叫。罗七道:“说不说?”
陈志刚知道,如果说出冯云红珍掉洞而死,自已也活不了,不如扛下去,道:“我真的放了他们了,我能说什么啊?”
二人审问陈志刚,不防隔别有个联防队员被吵醒了,轻轻打开门,出来,仔细一听,原来是罗七他们找陈志刚的麻烦来了。蹑手蹑脚躲进洗手间里,拿出电话,向公安局报了警。
罗七见陈志刚依然否认抵赖,拿了一个锤,把陈志刚的手指摆在墙壁上,然后狠狠砸下去,只见指肉破裂,指骨露了出来,疼的陈志刚又是大喊大叫。
罗七对陈志刚说,我和何明既然敢来,就不想活着回去,再不说出红珍冯云下落,就把你的鸡儿割了。
陈志刚想顽固到底,仍然拒绝。罗七“唰”一声,把陈志刚的短裤拉下,露出了他的小兄弟,就要挥刀砍下,陈志刚屈服了,道:“我说,我说不就得了吗?”
“快说,在哪里?”罗七牙齿咬得咯咯响,问道。
“在后山边的那个坑洞里。”
罗七闲着无聊的时候,经常去镇里周围转悠,陈志刚说的坑洞,他自然非常熟悉,他知道红珍冯云他们命已不在,不禁悲从中来,喊一声“红珍,我对不起你们啊!”眼睛血红,一匕首下去,捅进陈志刚心窝里,道:“老婆,我为你报仇雪恨了。”
此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何明道:“有人来了。”罗七不慌不忙,拔出手枪,道:“何明,你我早晚都得死,不如死个轰轰烈烈,这些联防,平时和陈志刚不知害了多少百姓,今天要他们尝到他们种下的苦果。”
罗七、何明刚跑到走廊上,发现自已已经被团团包围,罗七让何明对付左边,自已对付右边,只听“啪啪啪”几声,三个联防队员应声倒地。同时,几颗子弹也向罗七射来。
派出所离综治办并不远,接到上面通知后,警察立即全副武装,捉拿要犯罗七何明。
双方对峙着,罗七、何明跑不下去,警察、联防也攻不上来。罗七退回陈志刚办公室,找到一瓶白酒,自已喝了半瓶后丢给了何明,何明也咕咕咕几下,喝得一干二净。二人摩拳擦掌,壮怀激烈,决定今天要死就死个痛快。
天蒙蒙亮了,警察、武警支援部队已经赶来;狙击手就位,只要罗七何明露头,马上击毙。
副县长政法委翟书记听到罗七何明被围,心焦他们乱讲乱说,连忙赶来,对综治办办公室喊道:“罗七,你们已经逃不了了,不如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也许还有条活命,否则,咎由自取。”
罗七对何明说:“兄弟,今天我们是逃不出去了,不如在死前见见亲人如何?”何明道:“我只有一个老娘了,我不想见她,怕她接受不了现实,有意外,你想见你的亲人,你就见。”罗七大喊道:“翟书记,叫我丈人来,我有话说。”
红珍父亲来了,看见罗七,劝道:“儿啊,出来投案吧,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你娃娃很乖,已经上幼儿园了,我不想让他伤心,哄他说,你爹上班去了,过几天回来看你……”
“红珍、冯云被陈志刚打晕,拖去丢在了山后那个坑里了,你快组织人下去看看,是不是还活着。快呀!”罗七打断岳父的话,急切地说。
下面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陈志刚会做出这样的事。红珍父亲急得差点晕了过去,连忙找人找绳索去救人。翟书记道:“罗七,你不要胡说八道,陈志刚他敢这样做吗?”
突然,翟书记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后,答道:“是,是,知道了。”说完,让人去给狙击手传达了上级的意思。
罗七露出头,对下面的人道:“陈志刚已经被我捅死了,是他亲自告诉我的。”
众人又是一片唏嘘,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翟书记继续劝道:“罗七,放下武器,下来争取宽大处理,也许还可以留下一条命,否则,悔之晚矣!”
罗七冷笑道:“对我来说,生死一个样。何明,把那个女人拖出来给他们看看。”
一个女人被何明押着站在了走廊上,翟书记看见衣不蔽体的女秘书,大吃一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女秘书轻视一笑,吐了一口口痰。
此时翟书记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红着脸,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了。
何明打了一个哈欠,掏出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罗七,当罗七接烟的瞬间,两声枪响,罗七手臂抖了一下,手枪掉落在地;何明手腕也被打中,握不稳枪支。下面的武警趁机而上,将二人紧紧押住,戴上了手铐。
翟书记松了一口气,命令将两罪犯押往市公安,接受审查。
且说冯云、红珍、石明香在深坑里度过了四天,饥寒交迫,冯云有气没力地道:“靠拢点暖和些,挨一天算一天。”石明香和红珍此时还顾得了什么害羞,三人挤着取暖。突然,只听“嗦嗦嗦”声响,冯云打燃火机,只见一条手臂粗的菜花蛇从秸秆里冒出,冯云眼疾手快,一把掐住蛇的七寸,蛇拼命挣扎,差点把冯云带下去。冯云掐住蛇头,放进嘴里就是一顿狠咬,蛇很快失去了生命体征。
冯云对二位女人道:“有食物了,一个一口的来,吃饱了就有能量抵抗寒冷了。”
石明香开始不敢下口,可听见冯云和红珍嚼的嘎嘎响,忍不住也吃了。
吃饱后,冯云透着满口腥气,道:“我有办法让人知道我们在坑里了。”
“什么办法,快说啊!”红珍问。
冯云说道:“秸秆皮我点不燃,主要是太潮湿了,现在我们慢慢蹲下去,摸秸秆,只要薄的,拿上来后,我们利用体温将它捂干,然后就可以燃烧,放出烟子,上面的人就知道坑里有人了。”
“好办法,马上做!”石明香道。
于是三人开始按照冯云所说的方法行动起来。经过一番努力,她们收集了不少秸秆皮,放在身边用体温慢慢烘干。期间,每个人都紧张又期待,仿佛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终于,秸秆皮足够干燥能够点燃了。冯云小心翼翼地点燃了秸秆皮,一缕青烟缓缓升起。刚开始烟比较微弱,随着火势渐旺,浓烟滚滚而出。
这时,红珍的父亲带着救援人员正朝着后山赶来。他们远远看到一股浓烟从山脚升起,心中大喜,加快脚步奔来。
到达深坑上方后,众人抛下绳索。冯云让石明香先上去,接着是红珍,最后自已才抓住绳索往上攀爬。
当三人爬出深坑重见天日之时,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她们相拥而泣,庆幸历经磨难最终存活。红珍的父亲激动地抱住女儿,眼中满是泪水。
“陈志刚被前来报仇的罗七捅了一刀,已经命丧黄泉了,这是他应有的惩罚。”红珍父亲讲了罗七、何明前来报仇的事,三人不约而同大声惊呼:“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