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石明香点钱时,发现何明要她转交老母的五万块钱,还没有送过去,急得团团转。红珍问她怎么了,石明香就将罗七在劳改农场时遇见何明弟兄,何亮被黑社会击毙的事告诉了红珍。红珍听后即同情又悲哀地道:“这家两弟兄离我家不远,父亲早年病逝,是老母屎一把,尿一把拉扯长大,本希望成人后好好拼搏,给老母一个幸福的晚年,谁知道两弟兄竟这么不争气,死了一个,贩毒一个,这老母真的是前世有过错啊。”

石明香看看天色已晚,就催促红珍睡觉,明天请假一天,给何明老母送钱去。

翌日早晨,红珍去向冯云请假,冯云很惊奇,没想到何明弟兄竟然和罗七混在了一起。想起沙船上的事,感觉何明弟兄素养差主要是爹死早了,没人教育的结果。船上两年多的交情,冯云忘不了,当知道何亮已经死了之后,冯云心都碎了,何家老母如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何养老啊!

冯云心里一动,喊来冯忠,然后对着红珍说道:“你且等等,我同你们一道去。”红珍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

路上,冯云告诫红珍,石明香,冯忠三人,见了何明母亲千万不要提何明所做的事,更不能说何亮已经亡故的事,就说何明弟兄现在做了大事,很忙,没有时间来看望老人。三人点头称是。

冯云冯忠弟兄打沙时, 曾经和何明弟兄来过何家,知道他家里除了一张东倒西歪的桌子和几条破凳子以外,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上次老母安排冯云弟兄休息的厢房里,用砖头拼凑一起的床几乎没有完好的被子。想到这,冯云决定给老人买一床新棉被,一张棉床单,改善睡觉条件。冯忠买了许多营养品,红珍买了老人从头到脚的穿戴,石明香则买了许多水果。四人两手装满了对老人的尊敬和同情,来到了何明家门前,下车后,冯云直接走进老人的房子。

何母见了四人,却没有自已的两个儿子,连忙问道:“明儿亮儿怎么没有来,他们去哪里了?”

冯云走上前去握住老人干枯的手说:“大娘,何明两弟兄现在做大事了,忙的不可开交,他吩咐我们来看望你老人家。以后我会经常代替他俩来看望你,你就当我是您儿子,我来照顾您。”老人惊讶地抬起头,眼里噙着泪花。冯云接着说:“何明兄弟跟我也是有缘,如今他有事离不开公司,我定不会让您无人照料。”

冯云拿出何明的那五万块钱和自已弟兄捐赠的两万块钱递给何母,并让冯忠、石明香、红珍给老人整理好睡铺,然后跪在何母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诚心地道:“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娘。”何母心情很激动,拉起冯云道:“我儿,快点坐,何明弟兄能认识你,简直是天大的小事啊!”

此后,冯云常常过来,帮忙修缮屋子,带来生活用品。周围邻居纷纷夸赞冯云仁义。而冯云不仅在物质上满足老人需求,还时常陪伴老人聊天解闷。老人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身体也好转起来。

冯云开着轿车经常来看望何明母亲,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就是陈志刚。

陈志刚被翟书记罢免综治办主任后,一直怀恨在心,伺机寻找机会报复。看到冯云频繁出入何明母亲家,他心生一计。他把何明越狱的情况,和冯云的交往经历,联系在一起,认为冯云肯定知晓何明弟兄的下落,这就是整治冯云的好把柄。

翟书记上任县常委当上副县长以后,给镇领导打招呼,让陈志刚复出,继续干综治办主任一职,新任书记李彪不敢不从,给陈志刚扶了位。

陈志刚官复原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垮红家旅社,当得知罗七、何明弟兄犯法坐牢越狱的事后,不禁心花怒放,道:“我看你孙猴子能不能跑出我如来佛的手掌!”

而今又看到冯云发了,心里更是恨得痒痒,不把你这一伙跳梁小丑搞锒铛入狱,老子绝对不姓陈。喊来以前那伙心腹联防队员,道:“你们在这设卡,盘查过往车辆,只要发现冯云和红家的人,给老子扣留下来,不能让他们溜了。”

这天,冯云开着车,带着红珍和石明香又来看望何母,路经镇政府外的交叉口时,被陈志刚拦了下来。冯云打开车门,下来质问陈志刚为什么拦车,陈志刚嬉皮笑脸地道:“没想到吧,贵州佬,我姓陈的又官复原职了,告诉你,罗七何明弟兄越狱的事镇政府,派出所已经知道,正在调查你等和罪犯来往的事,走,去综治办办公室接受审问。”

红珍骂道:“狗东西,两年前我就和罗七断绝了一切来往,镇里百姓都知道的,他犯法与我们何关?”

“怎么没有关系?你是他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他犯法坐大牢又怎能回来?你分明知晓罗七的下落,暗中和他来往。弟兄们,将他们三人抓进综治办,今天一定要审问出结果来。”陈志刚命令联防队员强行把三人抓走。

冯云明白,如果反抗,就坐实了自已知道罗七的下落,法律上叫知情不报,到时会影响胡贵公司,千万不能说现在还和罗七存在关系。冯云暗示红珍和石明香,关于罗七何明弟兄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三人点头会意。

进了综治办办公室,陈志刚先审问红珍,罗七到底藏在哪里,什么时候和他见过面?红珍沉默不语,陈志刚大怒,命令联防队员将红珍捆起来,强迫跪下。冯云喝道:“陈志刚,你擅自抓人,私设行刑,你有这个权利吗?”陈志刚道:“什么叫综合治理办公室?也就是说,我们与公安机关是平起平坐的,他们的权利,我们同样有。”

“说不说?臭婆娘,不说就让你尝尝棍棒的味道。”

红珍依然一字不说,陈志刚手一挥,联防队员棍棒齐下,打得红珍晕了过去。陈志命提出去关在暗室里。

轮到冯云了,陈志刚骂道:“你不是有两下子吗?来呀,打啊,上次翟书记给你们便宜,这次看你还有什么戏唱。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冯云头上挨了一棍,起了一个闷包,坚持了一会,也晕倒在地。

石明香凛然不惧,面对陈志刚的淫威,她骂道:“欺负一个外地人,你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去抓罗七,何明,何亮啊,怎么?玩地头蛇是吗?”

陈志刚气愤的走几步,转两圈,骂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走在一起的?”

“老娘我,想和谁,就和谁,关你屁事!”

陈志刚大怒,抓住石明香的头发,啪啪啪就是几耳光,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石明香咳出口痰连血水一道向陈志刚喷去,陈志刚的白衬衫立刻染了个血迹斑斑。

陈志刚一电棍击出,石明香立刻倒地。

出了一口恶气,陈志刚将三人关在暗室里,派两人日夜看守。

冯云两天未归,冯忠感到奇怪,胡贵也很焦急,心想他们是不是出了事,吩咐冯忠、马札和红妮开车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忠刚到红珍原旅社附近,就看见一群联防队员在陈志刚的指挥下,好像在布置什么。冯忠道:“不好,陈志刚复出,我哥你姐他们必定凶多吉少了,我们不要过去,否则肯定也要遭他们的黑手。”正在这时,一个戴斗笠的老者路过车旁,红妮眼尖,认出是自已的老父,喊道:“爹!”

红妮父亲看见是红妮和马札他们,走过来,焦急地道:“你们来干什么?你姐,冯云他们已经因为罗七何明的事被综治办的人抓了,我正要去县里控告他们乱抓人的事,你们怎么来了?”

马札道:“爹,你一个人去不行,我们大家一起去,力量大些,县里才重视,冯云,红珍才能救出来。”

老父上了车,连连叹气,骂红珍不听自已劝告,那罗七天生就不是稳心的种,早晚会做出违法的事,她就是不听,现在,你看,怎么办啊?

冯忠道:“事已至此,牢骚不起作用了,得想个办法救出冯云红珍才是。”

红妮突然想到上次扳倒陈志刚的事,问老父:“那翟书记二人的窝囊东西还在不在?”老父道:“哎,你妈嫌晦气,丢进火塘里烧了。”红妮听得,像泄气的气球,瘪了下去。

“那你拍陈志刚违法乱纪的底片留着没有呢?”冯忠问。红妮后悔地道:“早就付之一炬了。”

老父拍着胸脯,正气凛然,道:“我就不信天底下就没有不讲理的官,老汉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救出我姑娘来。”冯忠劝大家,现在不是伤气的时候,主要还是想办法应该怎么应付才对。

马札道:“现在不知翟书记调到哪里去了?如果知道,让他给陈志刚打电话不要乱来,拖延时间,然后打官司,找法官,证明冯云和罗七何明的事无关。”

说着,车子已经到县政府大门前,警卫问你们要去找谁?冯云道:“找县长。”

“拿出证明来,你们才能进去。”警卫道。

“拿什么证明,身份证可以吗?”马札问。

“进县政府,必须有镇级证明才可。”警卫横枪拒绝了四人的要求。

正在吵闹,一辆奔驰从县政府开出,到了大门前,喀一声停下来,警卫慌忙敬礼,奔驰正要驱动开走,红妮大喊一声:“翟书记!”

翟书记从窗子往外看,正是自已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伙人,脑海立马想到,他们是不是要来举报自已,心中一慌,命令司机:“快停车,开门!”

翟书记问马札,来县政府干什么?马札灵机一动,道:“提醒书记,那东西还要不要?”

老翟听了,打马虎眼道:“不要了,留着给你们用吧!”嘴上胡说八道,肚子里却明白得很。

“好好好,翟书记既然不要了,我们去给县委书记看看,看他到底喜不喜欢。”

“不不不,不要这样说。”老翟喝退随行人员,道:“祖宗们,你们到底还想干什么?”

冯忠道:“罗七何明弟兄犯法,陈志刚一口气说与我们有牵连,你想,我们大家一直在胡贵公司上班,合理合法,罗七他们去干什么,我们怎能知道?我们只不过同情何明母亲孤苦伶仃,去看望了几次,当自已的老人对待,可陈志刚公报私仇,抓走了我哥三个,翟书记,你说,我们不来县政府说明白,去找谁?”

红妮老父也道:“他不放人,我们就要上访,县政府不行,去省政府,省政府不行,找中央。”

老翟道:“没必要,我可以给你们解决。现在我是副县长,专管政法部门,我打电话问问陈志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书记拨通了陈志刚的电话,喝道:“陈志刚,我三番五次告诫你,不要招惹贵州那伙人,你是怎样抓走冯云的,就怎样放他们回去,如若不然,你做连联防队员资格都没有了。至于罗七何明的事,我让公安局派人调查过问,与综治办无关,你赶快放人。”

陈志刚一听,心里恨道:“私儿们去县政府反映了,放人吧,自已心不甘,不放,又怕翟书记真的动怒,倒不如这样……”

陈志刚回答翟书记:“好,我放,马上放。”

陈志刚一不做二不休,嘴上答应翟书记的要求,却命令最贴心的三个联防队员,趁黑夜潜入暗室内,用电棍击晕冯云三人后,抬到五里处的一个深坑里丢下。

陈志刚回复县政府和派出所,说冯云他们已经放了,出去后,开车不知往哪里去了。

冯忠感觉奇怪,如果放出来了,哥哥应该联系自已和公司啊,怎么半点踪迹也没有?红妮及父母也诧异,既然红珍放出来了,应该来家里一趟,毕竟自已的父母和孩子还在家里啊。二人心知里面有猫腻,分别寻找自已的亲人。

找了两天,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冯忠红妮去问派出所,警察也说,综治办已经放人了,警察根本不知道这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