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堕月之乱：漫漫长夜

当塞拉斯蒂娅降落在无尽之森城堡外时，天已经黑了。整个地区都被遗弃了，除了她自已，再也找不到其他小马，但她知道自已并不孤单。她能感觉到梦魇之月的存在，仿佛黑暗天角兽在注视着她的每一步。塞拉斯蒂娅拔出了她的剑，用它的力量指引她进入城堡。五条项链和王冠，其中四条正绑在她的腿上，以免给她的脖子带来太大的压力，也为她走路提供了一些照明。如果菲洛米娜在这里就好了...她会派上用场的。

塞拉斯蒂娅向前走去，她的靴子咔嗒一声踩在石地板上。她来回挥动着剑，渐渐远去的阴影对她来说是一种小小的安慰。她偶尔会遇到一扇被月亮照亮的窗户，即使只是经过也会在墙上投下更多的阴影。城堡的寂静令人不快，但这并不是她担心的地方。

她担心的是面对梦魇之月。

塞拉斯蒂娅走到王座室，站在那里。黑暗天角兽背对着塞拉斯蒂娅，正从王座后面的一扇彩窗向外望。“你一个人来的啊。”

“我不想在危及臣民性命的风险下与你对决。”塞拉斯蒂娅在房间中央停了下来。

“那就只有你和我吗？没有增援部队，没有马会来救你：只有你和我。”

“随你怎么想吧。”塞拉斯蒂娅又走近了一步。“我会和我妹妹露娜谈谈。”梦魇之月发出一声轻笑。

“你妹妹？你为什么坚持叫她‘妹妹’？”

“…尊重。”塞拉斯蒂娅低下头。“露娜曾是……不，是一个伟大的雌驹。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她远远超越了仆人、朋友，甚至女儿。她是我的一切，如果我像对待荷鲁斯和我的儿子们一样，试图掌控她，那我就是个蠢货…这就是为什么我想和她说话。”

“露娜已经不在了，亲爱的塞拉斯蒂娅。”梦魇之月笑了笑，转过身来面对塞莱斯蒂亚。“你凭什么认为她会想和你说话？尽管你矢口否认，但你确实让她远离了权力，而我们把权力交给了她。”

“你给她的只是一种假象，这样你就可以实现自已的计划，摧毁我们珍视的一切……而我是一个自我中心的傻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叹了口气。“如果露娜在那里，如果她能听到我的话，我想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我……我没能摆脱旧习惯。我被凡人、士兵和其他的一切所吸引，没能注意到真正重要的事物。”一小滴眼泪顺着塞拉斯蒂娅的脸颊滚落，但她没有理会。“这是我的错，是我忽视了她，没有和她谈论她的问题，致使她堕落。而且……我不配被她称作姐姐。”塞拉斯蒂娅呼出了一口气，她的剑微微放下。“她会理解的。”一阵沉默之后，梦魇之月又开始笑了起来。

“看看小马一族的‘光伟正’女皇都变成什么德行了？在敌人脚下卑躬屈膝，乞求他们原谅？”梦魇之月笑得更大声了。“即使露娜能听到你的声音，那又有什么用呢？你的军队已经完全崩溃，你的‘帝国’在内战中被分裂，你心爱的小马们也暴露在混沌中。你可以尝试弥补，但在混沌取得最终胜利之前，你永远不会重获和平。”梦魇之月大笑着，塞拉斯蒂娅观察着她的动作。最轻微的犹豫，最轻微的眼睛或嘴唇的抽搐，这就是她所需要的，她要搞清楚对手背后真正的想法。

“既然你对自已的胜利如此自信，为什么你的声音听上去如此害怕呢？”这让梦魇之月停止了笑声。

“…什么？”

“不要试图对我隐瞒。对于一个完全自信的家伙来说，你声音中的变化不太对劲。你很紧张，不是吗？你很担心一步错步步错，害怕整个统治计划会在自已身边崩溃。”梦魇之月的眼神变得阴沉了，她点亮魔力，召唤了她的刀。

“现在，很快就会结束的。等你死后，小马国的其他地区很快就会沦陷……我唯一希望的是，当你的灵魂在亚空间漂流时，你能亲眼见证她的消亡。”

“有种试试啊。”塞拉斯蒂娅举起了自已的剑。“即便我今天倒下，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看到你的计划实现。”梦魇之月哼了一声，高高举起刀冲了过去，塞拉斯蒂娅别无选择，只能冲上前，正面迎接她的敌马。

在无尽之森城堡的中央，两位神明刀刃相向。

塞拉斯蒂娅和梦魇之月相互碰撞的力量与小马国古往今来存在过的种种怪力乱神完全不同。与这场冲突面前，即使是她与无序的激斗也相形见绌。冲击波撕裂了无尽之森城堡，震碎了窗户，砖石变成了瓦砾。支撑结构断裂弯曲，建筑中心嘎吱作响着倒塌了，数千磅的石头滚落在地板上。树木被剥去叶片后连根拔起，随着冲击波向外扩展，大地也分崩离析。

尽管实力强劲，但塞拉斯蒂娅和梦魇之月都因冲撞向后滑了几英尺，她们的战靴向后滑动，在地板上挖出了深深的凹槽。梦魇之月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她一记猛冲向下砍向塞莱斯蒂亚。塞拉斯蒂娅闪躲开并滚到一边，挥出左蹄抓住了梦魇之月的脸。梦魇之月被击退，重重地撞到了最近的墙上，在石头上留下了一个小马形状的凹痕。正当她想爬下墙时，塞拉斯蒂娅冲了过来再次出击，女皇将肩膀撞到了梦魇之月的腹部，并将她撞进了附近的房间。

塞拉斯蒂娅站起来准备再次出击，但梦魇之月翻滚闪躲用力将她挡在了一边，这一击致使塞莱斯蒂亚失去了对剑的控制。塞拉斯蒂娅成功躲过了梦魇之月的下一轮攻击，黑暗天角兽的刀几次惊险地靠近她的喉咙，塞拉斯蒂娅俯冲并再次抓住她的剑，将其举起，转移了梦魇之月的另一次攻击。塞拉斯蒂娅撑起自已并发起攻击，梦魇之月躲过了每一击，但仍被塞拉斯蒂娅的猛攻逼退。

塞拉斯蒂娅再次猛扑过去，但扑过了头，被梦魇之月绊倒了。深色的天角兽把她的蹄子重重地砸在了塞拉斯蒂娅的背上，厚重的装甲板是唯一能让她免于脊椎骨折的东西。当她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梦魇之月一次又一次地踢向她，塞拉斯蒂娅身下的砖石也在她被打时碎裂了。她终于把头往后仰，向梦魇之月的脸发射了一束集收束的亚空间烈焰，黑暗天角兽在她试图重新集中注意力时向后退缩。塞拉斯蒂娅翻了个身，转向梦魇之月，但黑暗天角兽已经准备好了，她用一道闪电将塞莱斯蒂亚从下一堵墙撞到了庭院里。

现在她有了更多回旋余地，塞拉斯蒂娅飞到空中，把剑摆到警戒位置。梦魇之月紧随其后，二马盘旋着，时不时进行一次打击。但现在她们已经全力以赴，这两个天角兽的战斗将不会由剑和蹄子的打击来决定胜负：两个战士都在汲取亚空间的力量，随着越来越多的能量被吸入，战场周围的空气变得越发沉重。

梦魇之月将自已包裹在蓝色的闪电中，力量沿着她的盔甲延伸，缠绕在她的翅膀上。她的羽毛上闪烁着火花，眼睛闪闪发光，充满力量。随着她蹄子每一轮有力的推进，强大的闪电都会撕裂虚空，她的攻击声和偶尔的笑声回荡在大地之上。

塞拉斯蒂娅沐浴在火焰中，她的盔甲散发着超凡的能量。以往飘逸的鬃毛变成了熊熊烈火，几缕火焰在她的脖子和下巴上缠绕着。她的眼睛像两颗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变得难以置信的刺眼和深不可测，翅膀的每一次拍打都会让火焰像巨蟒一样翩翩起舞。亚空间烈焰的巨大帷幕如戏法般徒然出现，凶悍地割裂着空气和周围的一切，仿佛塞拉斯蒂娅就是太阳本身。

火焰和闪电在两位神明的决斗间相互碰撞，两种力量结合在一起，上演着可怖的演出。有时塞拉斯蒂娅似乎有胜机，但无论她拥有怎样的优势，都会很快逊色于梦魇之月。这深色的天角兽尝试了许多动作，包括躲避和俯冲，试图获得更好的攻击角度，但尽管她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无法突破塞拉斯蒂娅的防御。塞拉斯蒂娅试图用一波又一波的亚空间烈焰来压制梦魇之月，但她的对手从不会长时间静止着承受塞拉斯蒂娅的攻击。

“累了吧，受诅者？”梦魇之月在躲避了塞拉斯蒂娅的另一次攻击后问道。

“只有你，恶魔。”塞拉斯蒂娅反击道，她的咒语偏转了一道闪电。

“真伤人啊，受诅者。太让我伤心了！”梦魇之月扑了过来，用剑向塞拉斯蒂娅挥了挥，但塞莱斯蒂亚偏转了剑锋，用一阵亚空间烈焰驱赶梦魇之月。“我以为你会更感激我的光临。”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容忍你这样的邪魔？”

“也许我想到了你对那个异象展现的热情。”梦魇之月再次冲了进来，阴险地笑着把塞拉斯蒂娅拉进了刀刃的封锁中。“也许是因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了，帝皇。”塞拉斯蒂娅强忍着镇定，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带着全新能量流的声音，还有她的眼睛，都在对她叫嚣着比她最初设想的还要糟糕的真相，这是她从未预料到的，她几乎没能接受。

只有一个恶魔会称呼她为“帝皇”。

“…奸奇？！”梦魇之月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然后她用一道霹雳击中了塞拉斯蒂娅的内脏。

“啊，你终于认出我了！”变途者居高临下地嚷道。“我原以为几千年的疏忽已经腐蚀了你的记忆。”

“我还没有弱到会忘记你。”塞拉斯蒂娅咆哮着，重新振作起来。“我以为你的一些代理人活了下来，但你？！我明明在你的迷宫里把你杀了！”

“哦，没错。其实无形世界之战，是我们……让你赢了。”

“…什么？”

“这是真的。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被你那么容易地打败吗？”梦魇之月笑了。“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幸存者。恐虐、纳垢，甚至色孽，我们所有人都还活着……与大部分亚空间隔绝，但仍然活得好好的。”

“如果你搞出这么多麻烦就是为了伪造自已的死亡，为什么不趁着机会来杀我？”

“我有我的理由。杀了你太麻烦了，但幸运的是，你‘心爱’的儿子马格努斯想到了把你送到另一个世界的想法，所以我们可以自由地做我们想做的事，而不必和你打交道...可惜马格努斯不会记得他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梦魇之月皱着眉头。“然后你只需要适应。”

“我以为你是变革之神。”

“不被我亲身享受的变革没有丝毫乐趣可言！你开始制作你可爱的小马驹们，让他们摆脱混沌的玷污。但他们中有一匹是……难得的珍馐。那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属，而不是去捣腾你那满是烂摊子的帝国。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进入你那聚集了无数纯洁无垢的灵魂的源泉。”

“我想就是那时候你派你的爪牙无序腐化了我的妹妹，还为进入我的王国打开了道路！”梦魇之月再次皱起眉头。

“被你称作‘无序’的家伙是一种反常现象：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但他确实为我提供了一种入侵的方式，并在你妹妹的脑海中播下腐化的种子。在那之后，你妹妹屈服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哦，是的，她反击了，但所幸我能够毫不费力地拥有她。”梦魇之月笑了。“你说得对：你妹妹非常强大，非常适合被我等拥有，她的力量也很适合被我妥善利用。”塞拉斯蒂娅能感觉到自已在咬牙切齿，她举起剑准备进攻。

“你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奸奇。我以前已经突破了你的预见，我会再做一次，把你从我妹妹身上扯出来。”梦魇之月对塞拉斯蒂娅的威胁只是耸耸肩。

“最近我的预言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强了：毕竟，我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来伪装死亡。”她的假笑变成了一个充满野性的狞笑。“但我仍然是魔法之神，还拥有着这个星球上第二强大的生物的肉身，不是吗？”塞拉斯蒂娅咆哮着再次冲锋，向梦魇之月投掷了一个亚空间火球。深色的天角兽笑了笑躲开了，用一个险些击中塞拉斯蒂娅的闪电球进行反击。梦魇之月转身又发射了一发，塞拉斯蒂娅被迫将其偏转，而不是躲避。塞拉斯蒂娅再次用她的力量反击，一束明亮的光束从她的角射出，击中梦魇之月。对她来说，这黑暗天角兽似乎比其他任何事物都要难缠。

“你尝试挑战我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梦魇之月边说边改变了塞拉斯蒂娅的进攻方向，使其打中了周围的村庄。“但我看够了。现在我得看看你死了是什么感觉，帝皇。”梦魇之月的角发出强烈的光芒，塞拉斯蒂娅惊恐地看着她的防御魔法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当她的最后一个咒语熄灭时，她被梦魇之月抓住了，黑暗天角兽击退了她的剑，并将自已的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塞拉斯蒂娅挣脱了束缚，但梦魇之月迅速靠近，开始用蹄子猛踹塞拉斯蒂娅的内脏，每踹一脚，她的笑容都变得越来越灿烂。

塞拉斯蒂娅再次被击退，她头晕眼花，踉踉跄跄。梦魇之月咯咯笑着释放出一道闪电，塞拉斯蒂娅痛苦地尖叫着，因为闪电刺穿了她的盔甲，震颤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魔法攻击一结束，塞拉斯蒂娅就再次受到一连串的殴打，最后几次导致她咳出了少量鲜血。每进行一次殴打，梦魇之月的笑声就越来越响亮，直到塞拉斯蒂娅的耳际彻底被笑声淹没。

“我不想听起来像是在认同恐虐的观点，但这真叫人振奋啊！”梦魇之月嚎叫着突然远离，塞拉斯蒂娅颤抖着翅膀蹒跚前行。“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你杀死我的尝试一直让我耿耿于怀，这样一切就扯平了！我早在第一次策划打败你时就想看到这一幕了！”塞拉斯蒂娅试图拿起她的剑进行攻击，但梦魇之月轻而易举地将剑打飞了。“但真遗憾，这一切恐怕马上就要结束了。”

梦魇之月将刀刺入了塞拉斯蒂娅的内脏，塞拉斯蒂娅痛苦地喘息了一声。血充满了她的喉咙，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当她试图从身上拔出刀时，她因喉头灌满了血而呼吸困难。梦魇之月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将刀从塞拉斯蒂娅身体中拔出，刀尖飙出一小股鲜血。塞拉斯蒂娅在半空短暂悬停后向地面坠去，她的翅膀和力量也无法减缓她下落的速度。

随着她渐渐坠向地面，她的视野开始变暗了。

...

...

在亚空间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年轻的雌驹在哭泣。她躺在那里，紧紧地蜷缩成一个球，可怕的画面在她周围肆虐，眼泪顺着她的脸往下流。她的臣民被屠杀，她的家成了废墟，她的姐姐...

她仍然能听到她的忏悔，她在乞求露娜的原谅。她想大声呼喊，试图联系她，但她做不到。她只能蜷缩在自已的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恶魔杀死了塞拉斯蒂娅。

“姐姐……”露娜抽泣着，把自已蜷缩得更紧。“姐姐……对不起……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

“不要失去信心，孩子，”一个声音在黑暗中说道。“你还有机会拯救你姐姐。”露娜眨了眨眼，抬起头来，但她看不到声音的来源。

“谁在那里？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助你。”声音说道。露娜试图再次开口，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她的背。一些冰冷的，金属制的东西，但它拂过她背部的触感依旧温柔。她环顾四周，看到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生物，它的脸饱经风霜，仿佛历经了长途跋涉。

“你……你是我梦中的那个生物。”

“是的，我的孩子。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试图联系你，但我没有这里的一些居民那么强大。我只能向你呼喊，向你展示愿景，但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联系到你了。”

“但是…为什么？”

“很久以前……我杀害了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我以为他们背叛了我，所以我愤而反叛，并为我的愤怒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我本想以死谢罪，但在我行动前，我来到了这里……我看到你走上了我曾经走过的歧路，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这个生物叹了口气。“但我失败了。”

“不，你没有。”露娜稍微坐了起来。“你说有机会救我姐姐。该怎么做？”这个生物低头看着她，笑了。

“你让我想起了我认识的人……现在不说这些了。”这个生物停止抚摸露娜，伸出了双手。“把你的蹄子给我。我会尽可能多地把我与恶魔打交道的知识和经验告诉你，再加上你自已的力量，你应该能把敌人从你身上赶走足够长的时间，让你姐姐彻底消灭它。”

“但我没能阻止它控制我！”露娜嚷道。“我现在该怎样才能对抗它呢？”

“它不知道我在这里帮助你。我是亚空间中的一个异类：它不会像对你或你姐姐那样对我产生感应。我会帮助你击退这个恶魔。”

“你想要什么回报？”这个生物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有机会和你姐姐说最后一次话。”露娜看着这个生物的眼睛：她看到了悲伤，还有内疚，所有这些都在折磨着这个生物的灵魂。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公平的价格。”她把蹄子放在这个生物的手中。这个生物微笑着开始发光，露娜可以感觉到力量涌向她。她看到了强大的战士、宏大的战斗、勇气、爱和友谊。那些画面渐渐消失了，但这些感觉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头。

“这应该足够了。”这个生物说罢站起身。“现在走吧，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露娜点点头，开始离开，准备进入无形世界面对腐化她身体的恶魔，但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这个生物。

“你是谁？”她问道。这个生物在开始融入亚空间之前露出了一丝微笑。

“叫我荷鲁斯吧。”

...

...

出血正在减缓，但塞拉斯蒂娅不确定是因为伤口在愈合还是失血过多。她尝试站起身，不愿意就这么躺着让梦魇之月杀害，但她的腿很虚弱，几乎没有知觉了。当她靠在地上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有几次她几乎要放弃了。疼痛刺进了她身体的每一寸，但她尽最大努力将其从脑海中抹去。

“哦，你活下来了。”梦魇之月降落在塞拉斯蒂娅面前说道。“这可真让我自责啊：持刀杀人并不是我特别关心的领域之一。”她再次笑了笑，然后举起刀。“我会让你摆脱痛苦的，帝皇。也许你会及时感谢我。”当刀刃开始落下时，仍在努力尝试起身的塞拉斯蒂娅闭上了眼睛。

但刀刃并没有碰到她。她闭着眼睛坐在原地，等待梦魇之月杀死她，但什么也没发生。她好奇地睁开眼睛，看到刀就在她的头顶盘旋，梦魇之月和她一样震惊。梦魇之月试图说些什么，但她的头向右一扭，眼睛变得不再是猫瞳了。

“不！”梦魇之月用一种新的声音喊道。“我不会允许你伤害我的姐姐！”梦魇之月猛回头，她的眼睛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什—你！我以为我把你赶走了！”再一次，她的头猛地一转，眼睛又变了，塞拉斯蒂娅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重振架势。

“你抢走的是我的身体！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夺走的！”

“但你是怎么——那个异像！他一定做了什么让你留在这里！”

“那关你屁事！别碰我姐姐。”梦魇之月退缩了，就好像被什么袭击了一般，她丢下刀，离开了塞拉斯蒂娅。

“我才不会……被这种……小孩子打败！”

“离开我的姐姐，滚出我的身体！”

“绝不！”

“滚出去！

“不—”

“滚出去！”梦魇之月尖叫着崩溃了，她的身体痉挛着，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她又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摔倒在地，四肢和翅膀踉跄地瘫在地上。塞拉斯蒂娅没有闲工夫检查她是否还活着，于是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已的伤口。

刺伤很深，而且很严重，即便使用亚空间的力量也不足以完全治愈。尽管如此，治疗它也能让自已活下去，她再次退缩，用尽最后的力量开始修补伤口。当组织和细胞缝合在一起时，她痛苦地叫了出来，眼泪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和嘴唇上的血混合在一起。当她觉得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时，她松懈了自已的力量，瘫倒在地，急促地呼吸着。

她听到右边有动静，发现梦魇之月又站了起来。深色的天角兽转向她，现在她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变成了熟悉的绿松石色。“…露娜？”

“姐姐！”露娜大喊着冲到塞拉斯蒂娅身边。“你受伤了！”

“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塞拉斯蒂娅咕哝着，重新振作起来。“你夺回控制权了吗？”

“是的……呃，差不多：我已经设法在短时间内把这个恶魔从我的脑海中赶走了，但我不能坚持太久。你需要以某种方式把它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

“我做不到……我没有力气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往下看，发现项链血迹斑斑，但完好无损。

“那些…谐律元素！”塞拉斯蒂娅抬起头来。

“什么？”

“谐律元素……嗯，呃，项链和皇冠。”露娜脸红了，把目光移向一边。“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对它们的称呼。但你可以用它们把恶魔赶出我的身体！”露娜笑了笑，但当她的一只眼睛变回祖母绿和猫瞳时，她的笑容变成了皱眉。“快点，他开始——开始重新夺取控制权了！”

“我…我…”

“姐姐，求你了！”

“我…我不能！”塞拉斯蒂娅喊道。“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些元素会对你做什么！我可能会把你变成石头，就像无序那样。你可能会死的！”

“你不知道！我能活下去！”

“我不能冒险看到你死，露娜！你是我的妹妹，我的骨肉，我的一切！我已经失去了荷鲁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露娜沉默了，然后站直了身子。

“这是我甘愿承担的风险，姐姐。如果我死了，我想看到我的死拯救了小马国。”露娜笑了。“求你了，姐姐。不要为我，要为了小马国，为了我们的臣民。”塞拉斯蒂娅的眼泪现在流得更凶了，但她知道露娜是对的：小马国岌岌可危，她个人的欲望只会导致它的毁灭。

万变魔君说对了：这场战斗会让她崩溃。

塞拉斯蒂娅沉默地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她感觉到一股能量涌入元素，一种低沉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她的鬃毛开始更加飘逸地流动，当她的眼睛睁开时，一道彩虹从她头上的王冠射出，笼罩着露娜。即便五官又变成了梦魇之月的样子，另一个天角兽依旧面带微笑。随着光线越来越强烈，塞拉斯蒂娅越来越难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妹妹身上，但她知道她在那里注视着自已。

“露娜！”她呼唤着，希望自已的声音能被她听到。“我…我爱你！”起初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元素和疾风的声音。但随后，露娜开口了。

“我也爱你，蒂娅。”

然后世界一片空白。

...

...

塞拉斯蒂娅在鸟叫声中醒来。起初她以为自已在做梦，但当她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已仍然在现实中。黎明时分，第一批鸟儿正飞出巢穴。

在她面前是五个石球，每个球体的侧面都刻着不同的符号。球体排列成星形，向外指向地平线。元素...它们又变回石头了。她猜测这可能是为了更保险：像这样强大的神器不能被单独留下，更不用说落入了错误之马的蹄中。塞拉斯蒂娅呻吟着，把自已拉了起来，因触动伤口而痛苦地呻吟着。它们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痊愈，但她会活下来的。

她的力量只剩下一小部分，于是她最后一次凝视着亚空间。曾经有恶魔存在的地方现在只有平静的情绪：腐化变成了和谐。亚空间已经被治愈，混沌的存在被一扫而光，就好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更棒的是，她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熟悉的灵能的存在。露娜还活着！

“露娜！”塞拉斯蒂娅一边寻找妹妹，一边一瘸一拐地喊道。“露娜，成功了！恶魔消失了，你自由了！”没有马回应，塞拉斯蒂娅将视线移向远方。如果露娜自由了，那么她已经赢得了对恶魔的彻底而决定性的胜利：它们已经失去了立足点，而塞拉斯蒂娅仍将坚强地站在它们面前。

“露娜！你在哪里？求你了，露娜！我想再看看你的脸！我为这一切感到抱歉，露娜。但现在，你和我可以重新来过了：我们可以让小马国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伟大，成为星海中一座闪亮的灯塔！听起来怎么样，露娜？你喜欢这样吗？”当仍然没有收到回应时，塞拉斯蒂娅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前行，一瘸一拐地穿过无尽之森城堡的废墟寻找着露娜。

“露娜？请出来吧。如果你还在生我的气，那也是我应得的。求你了，露娜，出来吧…好不好？”塞拉斯蒂娅走到被毁的庭院里，但任何地方都没有露娜的踪迹。她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塞拉斯蒂娅瘫倒在地，眼帘低垂。

“露娜…你在哪里啊？”她抽泣着抬起投来，就在这时，她看到了。

月亮仍然高悬在天空中，随着太阳渐渐升上地平线略显褪色。但现在，她发现了一些变化：月球的表面呈现出一个天角兽的头像，它仿佛在因悲伤而低垂着头。塞拉斯蒂娅的呼吸一时停滞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向亚空间。

露娜的存在强烈地环绕着月亮。

“…不。”塞拉斯蒂娅低声说道。“不！她不可能！露娜…不！”

在无尽之森城堡的废墟中，一位女神黯然垂泪。

原作者注：

...在写完这一章时我哭了...这种情况只发生过两次，另一次是我写完《Mare of Steel》倒数第二章的时候。

关于第九章无序救了谁，猜一猜，三次机会。（两次反悔机会）

事实上关于是什么控制了露娜，我考虑了几个不同的想法：首先是她对塞拉斯蒂娅的愤怒，然后是奸奇、荷鲁斯、荷鲁斯的部分灵魂、伪装成荷鲁斯的恶魔，还有四小贩全员。最终我选择了奸奇，我这么自演自说好像有点怪怪的。

下一章；小马国在战后痊愈，但塞拉斯蒂娅能吗？